《翠鸟栖岛屿》流苏的子轩

9、第 9 章

　　9.
　　庄屿很快结束和尤经理和他的跟班之间的会谈，一个人面对豆静秋。看到李九章顺手带上门出去，豆静秋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
　　庄屿照顾到她的情绪，笑了笑说：“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哦哦……好的。”豆静秋点头。
　　庄屿斟酌着问：“说这话并非冒犯，你的健康是出了什么状况吗？”
　　豆静秋没想到庄屿上来先问这个，平静中带点苦涩地说：“你一定觉得我很胖吧……在两年前我查出来慢性肾病了，用激素导致的肥胖，就减不下去。”
　　“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还需要服用激素药物吗？”庄屿接着问。
　　“嗯好多了，各项指标基本稳定，激素类的药都停用了，最近在吃着中药，医生说慢慢调理就好，只是不能干体力活。”
　　“你父亲之前就告诉过你关于保险的事儿对吗？是不是跟你生病有一些关系？”
　　“您是听我弟说的吧……”豆静秋有些迟疑不决，她不知道说出知道的真相会为父亲的案情平添困扰吗。
　　“是的。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完全可以采用另一种方式问询。”庄屿又接着语气缓和下来，“但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因为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慧的姑娘。”

　　豆静秋沉思了两分钟，然后抬起头，将一绺脱跑的刘海挽到耳后，望着庄屿恳切地说：“我会向您坦白所知道的一切，但也请您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判断，都要相信这一点，我父亲他从始自终没有意图不轨。”
　　庄屿利落承诺，“我相信，而且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更多人相信。”
　　豆静秋开始诉说父亲豆青一个半夜来电，电话那头父亲先是问了她的近况，踌躇了好久，才向女儿剖白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他甚至特意为此买了一份大额意外保险。
　　庄屿适时发问：“是谁要加害他？他怎么知道的？”
　　“这他没说，我那会儿根本没当回事，只当他年纪大了疑神疑鬼，也没往深里问他。”豆静秋说完陷入一阵沉默。如果她仔细问了父亲，会不会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或许父亲就不会死，或许……
　　如果豆静秋说的是真的，那会是谁要害他？为什么要害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老人？

　　“那他平时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跟别人发生过比较大的矛盾吗？”
　　“我父亲性格比较沉稳，甚至有的时候有点怂，平时都不会跟人争吵，他老是觉得吃亏是福……我想不到有谁会害他。”
　　“你父亲之前有跟你提过诗的事儿吗？”庄屿继续问道。
　　“啊？”豆静秋从低落情绪中抽离出来，“您是说那首绝命诗？”
　　“你早就知道？”
　　“不是……我今天早上才听说，还因为这首诗，报道里认定我父亲是蓄意骗保的。但他真的是无辜的，以他的性子根本干不出这种事。”豆静秋解释说，她甚至不知道那首诗的真伪，亦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临死前会在手里攥一首诗。
　　“对这首诗你怎么看？”庄屿问道。
　　“我……跟您说实话，我没看到……早上在医院信号不好，后来别人转给我消息的就打不开了，很多情况是看了新闻的病友给我复述我才知晓的。”
　　“所以你一点诗的内容都不知道？”
　　“嗯，不清楚。”豆静秋说完搓搓手心，似乎觉得屋里有些冷。
　　庄屿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满意，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好，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如果你又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或者我这里需要，可以随时联系。”
　　豆静秋忙不迭地掏出手机记录，那是几年前的千元机款式，用得却十分在意，可见她是个细心又耐性的人。
　　临出门的时候，豆静秋突然面露难色，说：“庄警官，能再拜托您一件事吗？”
　　“请讲。”
　　“那个……能让我见见我弟吗？家里都挺担心他的……我这不接到学校的电话就来了。我知道他犯了错，希望您能从轻处罚他，哦，保险公司那里我也会专门去道歉，求求您再给我弟一个机会，他真的是一时冲动，绝对不是什么坏孩子……”豆静秋有些语无伦次，可维护亲弟弟的诚心可见一斑。
　　庄屿也不拿价，对她说：“你待会去会议室等他就行，不过该怎么处罚还是归民警那里断案，你就多劝劝豆静杨，让他端正态度，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

　　白孟一门心思等庄屿出来，却只见李九章送客出门，多少有些泄气。他看看时间，已经快12点钟。
　　肖娜娜见李九章回来，则利利索索地让出她正坐的他的工位，直指电脑：“九哥，信息科把证据发你邮箱了，你快看看！”
　　李九章点点头，立马进入工作状态。他快速浏览信息科发来的东西，神色越发凝重。根据舆情热点背后的公众号，最后锁定了一个叫做“金越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运营公司，部分流量自媒体也是该公司的员工。如此大规模的“热贴”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是有目的有针对性的对豆青的事件进行解读，甚至存在蓄意抹黑死者，损坏死者名誉的行为，真可谓是“杀人诛心”！
　　这边白孟忍不住凑他身边看他的屏幕，这让李九章有点不舒服，连忙站起来呼唤肖娜娜。“娜娜，你看着订个外卖吧。”
　　“嗯？你刚刚不还说组长要请吃大餐么？”肖娜娜虽然提出质疑，手上却没耽误，点开手机上的蓝色软件。
　　白孟听到吃大餐，耳朵也支楞起来。
　　李九章平静地说，“今天没戏了。”白孟瞬间瘪了，一张纸似的趴在桌面上，肚里还有冰咖啡作祟，感觉更饿了。
　　“哦，你想吃什么？”肖娜娜问。
　　李九章想了想，说：“过桥米线吧。”
　　你不是从来不吃路边摊的吗？肖娜娜迷惑脸，感觉李九章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白孟终于盼到庄屿从办公室出来，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那满腹心事有处宣泄了。
　　庄屿交代了豆静秋几句，就让人领她去会议室。又看到同组的几小只纷纷站起来对他行注目礼，不禁开起了玩笑：“呦，同志们好啊~”
　　“组长，我有事汇报！”
　　“又掌握新情况。”
　　“组长，外卖到了！”
　　难怪这三个人翘首以盼的，这是要宕机的节奏啊，庄屿扶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