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在要饭》温子茶

9、香香的毛巾

　　林凡空又被他说笑了，他倒不是介意这些，只是看着在地铺上躺的好好的季桐梓，知道自己被诈了，还挺聪明，自己先洗澡躺上去，再由不得他睡哪儿了。

　　“你床上有蜈蚣么？非得和我抢地铺？”洗澡时没注意把头发也淋湿了大半，林凡空随意的搓了搓。

　　“有意见？你也可以选择和我一起睡。”白皙修长的五指在乌黑的头发里很显眼，季桐梓想翻出一条新毛巾给他，但在柜子里怎么也找不着，“你等等啊，我拿条新毛巾给你。”

　　林凡空轻声答应着，在床边坐下了，无意间发现了桌上的一物件，是一枚玉佩。

　　之所以一眼就注意到了，是因为它质地很好，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之前应该见过。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自己第一次见季桐梓时那张照片上的玉佩，当时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看来，这就和记忆深处的那枚是同一个。

　　林凡空盯着那玉佩看了很久，虽然之前就猜到季桐梓可能是那个小男孩，但现在越来越多证据证明了后他还是有些吃惊，这就是缘分吗？

　　“呐，没新的了，用我的吧。”季桐梓翻箱倒柜的也没能找出新毛巾，只得把自己用来擦头发的毛巾递给了他，看着他上勾的嘴角又忍不住说道，“不是，你一个人在这笑什么呢？”

　　林凡空收回了神，没回答他的问题，还是笑着，接过他手上的毛巾，端详了下，“擦脚的？”

　　“是，不仅擦脚，我还擦马桶，敢用么？”季桐梓极其挑衅的挑了挑眉，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不容错过他一丝的露怯。

　　林凡空没能如他的愿，甚至故意当他面拿起来闻了闻，是一股清新的香味，估计是他洗发水的味道，挺好闻。“嗯，那你的脚还挺香的。”

　　“那要闻闻本尊吗？”季桐梓听完就立刻要把脚给伸过去。

　　还没来得及移出多远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脚踝，他顿时被点了穴似的不再闹腾了，温热的体温像是要弥漫全身，季桐梓连忙把脚给抽了出来。

　　“回去干嘛，不是你要邀请我闻的吗？”林凡空也收回了手，拿起毛巾擦着头发，好笑的盯着季桐梓。

　　“爱收就收，帅哥的事儿你少管！”季桐梓翻了个身，装出一副我要睡了，别打扰的模样。

　　可他一闭眼，就忍不住联想刚刚的画面和触感，仿佛林凡空真的低下头闻了他的脚。操！什么鬼？睡觉睡觉！

　　关灯躺床上闭眼前，林凡空看着地下被月光照亮的后脑勺轻声道了句：“晚安，大恩主。”

　　感到四周的黑暗在一点点向他靠近，他开始没有方向的奔跑，喘气声和心跳加速的声音像是给身后密网般的黑暗提供着捕捉信息，把他逼得越来越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

　　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扇门，像是在给他希望，他一步步靠近，静寂的空间里突然传来的物品碰撞声，玻璃破碎声，男人充满着怒意的吼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让他短暂的耳鸣了，随后像是分辨出了什么，开始焦急的呼喊着妈妈。

　　他不管不顾的冲入了房间，眼前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吼着什么，一手掐着女人的脖子，另一手握紧了拳正欲挥下去。

　　他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想要推开男人，却没能成功，只得用自己还不到男人腰部的身躯尽力的保护着妈妈，男人把怒气撒在了他身上，一只手拎起了他，粗暴的扔在墙角，疼痛爬满了他的全身，身体和地面的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男人并不解气似的快速冲了过来，坚硬的皮鞋砸在了他身上，他咬紧嘴唇却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还没等他缓过劲，更多的拳打脚踢砸在了他身上，他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看向女人那边嘴里颤抖着喊着妈妈，女人顶着凌乱的头发，身上的衣服都皱着，脸色苍白，眼里空洞无神，可她在看向这边笑，嘴里念叨着什么，笑的更欢了，还拍起了巴掌。

　　男人的脚砸在了耳朵上，他听不清妈妈在说着什么，又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只留着那刺耳的咯咯笑声在脑中循环播放，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只能分辨出颜色是红的，好像……是从自己鼻子和嘴里流出来的……

　　身上的疼痛从剧烈变成麻木，窒息感却越来越强烈，心底的恐惧无法控制的蔓延开……

　　林凡空猛的睁开眼，张开嘴急促地呼吸，狂跳的心脏还未平息，梦里的场景让他很久才缓过神，耳边传来几声像是没睡醒的嘀咕。

　　四肢也被旁边这人抱的紧紧的，林凡空动了动试着抽出来，但季桐梓跟涂了502似的粘着他不放，他没法只能等着季桐梓自个醒来。

　　他也没正经看过季桐梓的长相，现在仔细观察来看，还是挺帅的，就算是刚睡醒也毫不影响颜值，眼角微微下垂像是自带笑意，嘴角上扬时会把脸上的梨涡给出卖，笑容极具感染力，他刚做完噩梦带来的低落情绪被驱散了一大半。

　　……不过季桐梓不是睡着的吗？林凡空看着已经睁开眼还目不转睛盯着他笑的季桐梓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人生当中最尴尬的事了，没有之一。

　　“某些人竟然趁我睡着偷看我，怎么？这是害羞啦？”季桐梓看着把头转过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林凡空，还想探头过去用眼神拷问对方，但被早有预料的林凡空一巴掌抵了回去。

　　“某些人昨晚还坚持不睡床，今早就爬床上来睡得美滋滋的呢。”林凡空坚持不再看对方，转着身子起了床，还嫌话不够躁他，又说，“还趁我睡觉的时间抱紧我不放的也是你吧。”

　　季桐梓意识到自己没脸说人家，却还是不服气的说明理由：“我那是昨晚上了个厕所，迷糊了以为还是自个一个人睡！”

　　他们起的还算早，外面的鸟儿也叫的欢，林凡空前脚刚踏出季家院子，季桐梓后脚就跟了过来，“等等我呗，我俩搭个伴去学校！”

　　林凡空听着“撘伴”有些恍惚，他这十几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许舟虽然是他发小，但也大多时候两人没机会一起，跟这词挂不上一点钩。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就安静的走着，但也没觉得尴尬，反而还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操！今天有英语课吗？”坐进出租车的时候季桐梓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到。

　　“没有，明天才有。”被他这一说，林凡空又想起昨天他那副求助小朋友的无赖样，笑了起来。“你加油赶。”

　　“你就幸灾乐祸！”季桐梓瞪着他，“你还记得欠我些什么承诺么？”

　　“什么承诺？我还真不记得了？”林凡空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被旁边那人一嗓子给喊的又把屏幕摁灭了。

　　“你还真不记得！答应的时候就想着敷衍我吧！”季桐梓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再次瞪着他，“我不管，我记着了你就得履行，带我去你微信头像那地儿还有请我吃饭！”

　　林凡空沉默了下，像是在思考着，过了会儿才开口，“行，那先从请你吃饭开始吧，后天晚上怎么样？”

　　见季桐梓终于满意的答应了，林凡空才又解锁了屏幕，才发现多了几条短信，是许舟的。

　　许舟：“会家了？无情的男人！留我一人独守空房！”这条是昨晚半夜发的，自己那会儿估计睡着了。

　　许舟：“死鬼，还不回人家消息！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许舟：“还不回我？果然，昔日的恩恩爱爱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摧残！”

　　林凡空已经习惯他这种时时刻刻都要给自己加几场戏的风格，真是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再不回他估都会上演完一部苦情剧了。

　　林凡空：“都记着呢，你演戏能别把我带进去么？还回回都是个负心汉……”

　　许舟立马回了消息：“好勒，要礼物的啊，没礼物不见人，明天晚上来陪我过生日就给你摘掉这负心汉的帽子。”

　　下了出租车，两人赶到教室时人都来了一大半，但前排的人都聚在一起说着什么，一看他俩进来了叽叽喳喳的话语都没了，教室里瞬间沉默了。

　　季桐梓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样的气氛，“干嘛啊你们！突然安静，我又不是李阳诚。”

　　李阳诚是他们班主任，那群人一听这话都笑了起来，气氛算是缓和了些，但还是有人盯着他在窃窃私语。

　　坐下后，季桐梓拿手肘顶了顶林凡空，见他看了过来还把头凑近了小声问到，“我今天是不是帅过了头？还是挪不开眼的那种？不然他们怎么老盯着我。”

　　亏他以为季桐梓会问什么正经的也把头凑了过去……现在想来自己真是个傻b，林凡空面无表情的把他头推了过去，“你怎么不反思是不是你裤拉链没拉？”

　　“不可能，隔那么远也看不清。”季桐梓先是挺肯定，后来也还是悄默默的低下头去检查，发现是拉上的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