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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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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沈昊穹跟德安换了一身黑衫翻墙出了太子府直奔东巷的馄饨宵夜摊。云琦也趁众人熟睡后换了男装跟阿莲翻窗溜出玉琼楼。俩人如约而至,碰头的时候宵夜摊的老伯刚刚包好一筐鲜肉馄饨。
“老伯!来两碗馄饨!”老伯有些耳背,沈昊穹连喊了两声才听清转身下馄饨。
两人坐在小角落里,沈昊穹以折扇遮面,左看右看,等老伯将馄饨端上来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放下折扇,拿起辣油倒进碗里:“这家馄饨加辣油才好吃。”
“……”云琦也跟着在自己碗里倒了些辣油问,“怎么约我来这说?”
……因为忽然想带她来吃这家的小馄饨。
沈昊穹面不改色道:“这里位置偏,老伯还耳背,我俩说话没别人听到。”
……好像有点道理。
于是俩人吸溜吸溜吃馄饨,一边商讨悔婚大计。
云琦:“听说太子摔伤了,虽然觉得有点幸灾乐祸还对不住他,但是好像是好事?”
沈昊穹见云琦爱吃,碗里的馄饨没了,就习惯舀了自己碗里的几个馄饨给她:“没三个月下不来床,到时候想办法说点啥流言让太子跟公主的婚事掰了就行。”
“说啥?”云琦问。
沈昊穹想了想道:“唔……不太伤和气又不跌太子面子的说辞就行。”
云琦:“就说太子不行?”
沈昊穹:“……有伤颜面,不妥。”
云琦:“那就说太子其实好龙阳之癖!”
沈昊穹一口热汤喷出来,想着这些对话怎么似曾相识。在云琦嫌弃的目光下擦了擦嘴,才说道:“……理由同上,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唉!悔个婚真麻烦!”
沈昊穹:“不如就说公主瞧不上太子不善武力,不必夏国武将骁勇?”
“我!……公主才不是这种人!”云琦不依。
俩人想来想去,馄饨都吃完了愣是没想出一个说法。云琦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沈昊穹:“对了,那日我喝醉,醒来发觉头上竟插着一根筷子……我那琼花玉簪不知去向,你见着没?”
沈昊穹:“……我那日也有些醉,不曾留意。”
“哦。”云琦心想一枚簪子,找不着也就算了,改日再买过便是。于是继续低头吃馄饨,“这馄饨还挺好吃。”
沈昊穹趁机转移话题:“是吧,熬的骨头汤加了虾干,鲜得很!你要还想吃我带你去买炸糕。”
云琦笑眼瞧他:“走!”
于是俩人吃完馄饨又去买了俩炸糕吃饱喝足就各回各家了,回房后他们才想起——他们出来是干嘛来的?
……
不知道,反正今晚的宵夜挺好吃的。
好几日过去了,每日沈昊穹都跟云琦夜里溜出来吃宵夜顺便商讨悔婚的说辞,但都以宵夜很好吃收尾毫无进展。
广安王每日都上太子府来替玄武帝、玄武后看望太子,看沈昊穹无所事事翘着二郎腿在床上看话本,甚是后悔帮了这厮。
“……我当初就是吃饱了撑的要帮你撒谎。”广安王直摇头。
当事人却不紧不慢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广安王气得跳脚:“直个屁!我都不知道你为啥非得钻牛角尖要悔婚,看在兄弟一场,忙是帮了,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说辞,到时候被父皇追究起来,我可是有连带责任的!”
沈昊穹自知理亏,将话本遮住脸不去看自家兄弟那张脸。广安王恨其不争,在床前左右踱步,最后朝着太子道:“不若就说你那里不行,不想辜负公主算了!”
沈昊穹:“……”
广安王:“要不就说你好龙阳之癖!”
沈昊穹翻身而起将画本砸向广安王怒道:“……你才龙阳!你全家都龙阳!”
……我全家好像包括你吧。
广安王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坐回床边,一手搭在太子肩上对他语重心长道:“二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你若非有喜欢之人定不会如此决绝。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你就告诉我,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让你这般执着……”
见广安王如此,沈昊穹的嘴微张又说不出一句话,广安王便急道:“二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是啊,广安王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沈昊穹坐正身子,看着广安王,一字一句认真道:“其实……我好像不喜欢女子。”
“……”广安王忽地像一座雕像一样僵在沈昊穹面前。
“……昊文?”沈昊穹在他眼前晃晃手,但广安王眼睛都不眨一下。当他要再凑近瞧广安王时,后者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躲到一旁,用力之大差点把桌上的花瓶打碎,还好他知道此时不宜声张,一下抱住了花瓶,如被一道惊雷劈中般看着沈昊穹。
“……你你你、你竟真……这、我……不是,你啥时候察觉的?!”
沈昊穹见他如此慌张,便穿好鞋袜上前想替他接过花瓶,结果广安王连连后退,磕磕巴巴道:“你……你别过来啊!我、我有妻妾,还……你我还是亲兄弟!我我我我、虽然我俩从小一块长大,但是我真的只当你是我二哥!”话末竟是硬生生逼出了哭腔。
沈昊穹嘴角一抽,拿起折扇就朝他脑门砸去:“你当我是畜生么!说的什么混账话!”
他是不喜欢女子,可又没说是个男的就行!那日他把德安瞧着脸上都要看出个洞来了都没觉得对德安有半分其他想法。他不过是喜欢云琦,而云琦……刚好是个男子罢了。
太子叹息一口,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广安王看着沈昊穹心想他确实不是那般衣冠禽兽,便将花瓶放回原处,小心翼翼地坐到他对面问:“那……是哪家的姑……呸,是哪家的公子?”
“问这么多作甚,你先想好如何替我悔婚。”沈昊穹声音闷闷地低头喝茶。
一下子知晓这么个事情,广安王平时嘴再贫这会儿也歇了菜,见天色渐晚,便先行告退说回去再想想法子。
另一边,自知晓太子因伤势而不得不延后婚期,夏国使节团一行人也在商议他们的去留。原本想这最多在玄武国待上半个月左右等云琦成婚便回夏国,现如今也不得不耽搁下来,只是也不宜在玄武待上这么久;若是等到太子能下床完婚……得需逗留太久;若是他们先行回夏国,那么公主独自留在玄武么?未过门的太子妃被娘家人独自留在异国他乡如此岂不是让人说闲话……
这几日伊诺已经让亲信快马加鞭将事情上报给夏国可汗,只是快马加鞭也需等上三五日,一时还未有回讯。为了自家胞妹的婚事,大皇子也是愁得好几日没睡好觉,脸上都浅浅看到了黑眼圈,一脸疲态。
都怪这玄武国太子,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没本事非得骑什么马!
云琦看伊诺成日闭门不出想破脑袋,时不时讨好地给他送上些自己喜欢的吃食好顺便探探口风。刚给伊诺送来一碗酸梅汤,云琦便试探道:“皇兄,要不……这婚不结了吧?”
伊诺喝下酸梅汤,想都不想回她:“两国商议好的事,岂容你说算便算。”
云琦撒娇道:“皇兄~那你便跟父皇说,我不喜欢太子,这事就算了嘛……”
“先前你还日日进宫,我倒以为你心系太子。现在人家落马受伤你便嫌弃,如此背信弃义之事必会影响两国和睦。”
伊诺严肃地斥责了一番云琦,云琦硬着头皮问:“若是……若是太子日后残疾,我还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倒不如让我另择良夫!”
伊诺眉头皱得更深了。确实云琦虽然胡闹,但说的不无道理。太子若是残疾,受苦的还是自家胞妹。但转念一想哪怕太子身有残疾,那也是一国太子,身份尊贵自然也不至于落得凄惨下场。
唉……伊诺心底叹了一口气,朝云琦摆手道:“此事我自会斟酌,时候不早了,你也先歇下吧。”
云琦看伊诺还不松口,心一横道:“那不如改日去太子府上登门拜访,一来我们聊表心意看看他的伤势病情,二来直接问他是如何想的可好?若是他也不想成这么亲事那不是皆大欢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