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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淘气白虎闹药庐 月烟强笑掩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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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小筑
月素回到小筑的时候,烟婆婆正在竹林前追赶一只小白虎,白虎上窜下跳把烟婆婆累得气喘吁吁,看见月素回来了,它开心地叱啾一下跳到了月素怀里,睁着圆亮得眼睛无辜地看着月素,月素点了下它的小脑袋,责备它又对烟婆婆淘气,小白虎撒娇似地埋头在月素胸前蹭了蹭。月素轻笑了下,把它抱进了房间。
“月儿,你看看这没良心地小东西,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千辛万苦救活它地,看见我就捣乱,看见你就乖得象猫儿一样。”月素在床沿上坐下,好笑地看了看烟婆婆气得发青得脸,问道:“婆婆,小白虎今天又干了什么坏事了?”烟婆婆咬牙切齿,说:“这淘气贪嘴得坏东西,把我药庐里的紫香丸和两只千年老参都给吃了,也不怕撑着,月儿,你不要护着她,今天我就要揭了这东西的皮,用它来炼我的紫云丹!”说话间就要上前要揪小白虎的脑袋。“小白虎一看形势不对,一溜烟从花窗蹿出去,逃走了。月素知道紫云丹炼来不易,只怕烟婆婆今天气得不清,是真的打算要狠狠教训小白了,忙转移了话题,说:“烟婆婆,山下是什么样子的?”烟婆婆一愣,疑惑道:“月儿,你怎么突然对山下感兴趣了?”月素才知道原来烟婆婆并不知道白师父有意让自己下山的事情,怕自己说了出来让烟婆婆提早伤心,就敷衍道:“我...就是有些好奇。”烟婆婆抬头打量了月素一眼,翠发蛾眉,清眸流盼,眉间的一点朱砂痣却又带出一股淡淡的抚媚。如此貌美的女子真要在山中呆一辈子,却是可惜了。可到了那世间,该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惹出什么样的祸患?又想到她若是离去,心下竟生出许多不舍,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孙女了。想到这里,烟婆婆突然间心酸不已经,怕月素发觉,便扔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小女儿家别胡思乱想了。”匆匆转身离开了。
月素一愣,觉得烟婆婆似乎有些异样,却又猜不出所以然,烟婆婆虽然比白师父待自己亲厚照顾得多,却也是有几分古怪脾气,月素倒是已经习惯了,便没有放在心上。一时无事,心下竟生出些不知名的烦闷,于是转头吩咐茗烟去取些早先时候研磨制好的苏合香粉,抓了一小把放进床边架子上的云母香炉里。靠在床上翻看了几页《容斋随笔》,竟沉沉睡去了。
清月斋
“之水,你是不是打算让月儿下山了?为什么?”烟婆婆从清月小筑出来,就径直来了清月斋,从六岁的时候月素被白师父带上山,就一直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从来没有表现过对山下有半分兴趣,白之水在山上的日子很少,月素似乎也不担心,一个人过得兴味安然的样子。所以月素刚刚一问山下的事情,烟婆婆立刻就猜到是白师父地缘故了。毕竟当年白之水会带着年幼受伤的月素上山,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烟婆婆觉得不简单,却因为之间的默契,而不多过问。只是如今月儿才刚满十六,白师父就要让她下山,烟婆婆不禁好奇了起来。“月烟,你我相识几十年,不是早有默契不过问对方的事情麽。” “这。。。我这可不是过问你,我是关心月儿。”烟婆婆辩解到。“月儿是我的徒儿,我让她做什么事情总是有我的道理,你就不要多问了。”烟婆婆见白师父完全没有松嘴的打算,只好抱怨到:“我是可怜我的小月儿,从小在山上长大,没见过世面,身体又不好,我怕她下了山之后被人骗受人欺负。”白之水平静地看了烟婆婆一眼,沉默了半晌,说“那你就好好帮她准备准备,别让她被别人欺负了去。”说完,就转身进了内室。烟婆婆见白师父心里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说,也抬脚出了门往药庐走去,一路上,都在心里想着如何多配些药材让她的月儿带在身边,如何告诉月儿山下地凶险,好让她下了山之后能安安全全地少受些苦。
清月小筑
月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她翻身坐了起来,抬手拢了拢长发,抬头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床侧竹椅上的白师傅,她正低着头翻看月素临睡前的那本《容斋随笔》,月素轻声叫道:“白师傅。”她方抬起头来,说:“月儿,你醒了。”“恩。”月素回答到。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良久,白之水往香炉里添了一把香粉,说到:“月儿,你十天后下山吧。”“师傅。。。”“三年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再回来吧。”白之水急急打断了月素的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小筑。留下月素一人兀自发呆。
十天后
康圻十五年上元节甘州城
甘州城北的花儿市街上人来人往,往来的商客马匹骆驮行人川流不息,甘州城虽然离皇城路程遥远,去年又遭逢大旱,可这一年一次的喜庆日子也并不马虎,街头巷尾仍然弥漫着欢乐的气息,人们余兴尚浓。每年到了这上元节的夜晚,西垂天边的异常清朗的明月升起,地上灯火辉煌,早春的夜晚虽然寒风料峭,而复苏回暖的大地已是一片温馨的气象。人们不约而同地悬灯结彩点放烟花期盼来年地幸福。花儿街上出现了一个头戴附纱帽笠,身材修长地青衣女子,这女子便是月素。此时的月素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白师傅自从那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月素不明白为什么白师傅收养了自己却又一直对自己保持据理,就如同她不明白为何当年白师父收养了自己,却只是清清冷冷的一句话:“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月素。”
烟婆婆自从知道月素离开之后,就一直忙忙碌碌,昨夜离开前竟破例在月素面前哭了,她为月素准备了好多东西,银票药材,又生怕不够,每天想到新的还要往包裹里添加,直到月素看包裹实在装不下了,只无奈道:“婆婆,我实在随身带不了这么许多东西。”她才放弃了。东西不带了,烟婆婆换成了一有空闲就和月素讲山下地事情,叙叙叨叨反反复复。至于,茗烟从十日前就每天都在月素耳边哭,“小姐,你从没下过山,从没自己生活过,你让茗烟陪着你吧。呜呜呜。”月素心底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感动,事实上,她知道自己并不象婆婆和茗烟想象中地那么不识人间烟火,只是月素不想打断烟婆婆的话,茗烟的关心,她知道那是她们对自己的爱。她想对烟婆婆说点什么,想对白师傅说点什么,想为茗烟做带点什么,却一直到了离开清月山谷,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冷情地面具戴旧了,月素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中地感动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