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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坠月02 ...


  •   贺峻霖长得很清秀,却又不流于女气。白净的皮肤像白釉一样光滑细腻,一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水光潋滟,看谁都觉得含情脉脉,睫毛纤长唇瓣粉嫩,像个摆在橱窗里的bjd娃娃,漂亮精致而易碎。可他的眉毛很浓,鼻梁很高,下颌线流畅锋利,又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清冷感。
      严浩翔突然就想到一个很俗气的词,白月光。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贺峻霖,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丁哥,我请你的人喝一杯,不介意吧。”
      丁程鑫挑眉:“那你得问人家介不介意了。”

      贺峻霖自然是不愿意的,这样游戏人间的富二代,他向来敬而远之。
      “今天嗓子不太舒服,喝不了这么烈的酒。”
      严浩翔也没有强人所难,他自然看得出贺峻霖礼貌的笑容背后的疏离和冷淡。
      因此,他只是伸出手:“交个朋友?”
      贺峻霖视线顺着严浩翔那指节修长的手往上,在他手腕处那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表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撇开视线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很荣幸你喜欢我的歌。”
      之后跟丁程鑫道了别,转身走了,再也没看那只伸在空中的手一眼。

      “严公子,您这是被拒绝了啊。”
      张真源在一边幸灾乐祸,不遗余力地打击他,以报刚才差点被勒死的仇。
      丁程鑫怕严浩翔尴尬,忙打圆场:“一回生二回熟,小孩一看性格就比较内向,可能是害羞了。”
      严浩翔深以为然:“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贺峻霖到出租屋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十几平米的房子,一张床一张桌子就已经显得格外拥挤。
      他按下开关,试了几次灯都没打开,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房东说这个筒子楼太旧,配电箱老化,所以经常会跳闸。
      贺峻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磕磕绊绊摸到床头柜拉开抽屉,里面塞满了蜡烛。
      他把手机固定好,艰难地点燃一根根蜡烛,直到让房间每个角落都笼罩在烛光中,才长舒了口气,安心地躺在床上。
      他怕黑,如今住在这老鼠洞似的地方,晚上总是睡不安稳。
      贺峻霖翻了个身,床板“吱嘎”响,他逼着自己赶紧入睡。可身上还沾着的那股若有若无的祖玛珑香水味却让他睡不着,那是严浩翔身上的味道。

      今晚贺峻霖其实从严浩翔一进酒吧就在看他。活在阳光里的人身上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一下子就能吸引贺峻霖的注意。
      他想起严浩翔看着他,说交个朋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深情得让人误会他们好像上辈子就认识,像个蛊惑人心的妖孽。
      不可否认,严浩翔吸引到他了。

      “贺峻霖,别想了。”

      狭小的房间里烛光摇曳,把床上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映在潮湿泛黄的墙壁上。在这破旧的筒子楼里,除了黑暗,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之后每天晚上严浩翔都会去酒吧听贺峻霖唱歌。
      马嘉祺病好之后就和贺峻霖轮着唱,贺峻霖唱前半场,马嘉祺唱后半场。
      严浩翔有时候会叫上张真源,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一杯酒,在吧台坐上大半个夜晚。
      贺峻霖的嗓音像大海一样空灵,总能把情歌唱得婉转深情。
      张真源越想越不对劲:“你不是一直嫌这种歌软不拉几的不爱听嘛。”
      “换个口味,觉得还不错。”
      “你是听腻了hip-pop想换个口味,还是觉得情歌好听才换了口味?”
      “真源,你在试探什么?”
      张真源被戳破了心思,悻悻地说:“我只是觉得小贺跟你以前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
      严浩翔“呵”了一声:“你见过他几次就知道他是什么样了。”

      “放心,我对他还没那个意思。”

      严浩翔平时很少会去学校上课,今天是个例外。
      九点多的时候他姐突然造访把正睡得香甜的严浩翔从床上拽了起来。
      严浩翔闭着眼抢回被子倒下,难得带了点撒娇的口吻:“姐,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姐姐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没好气地说:“睡睡睡,你是猪嘛你!”
      十分钟后,严浩翔顶着头乱糟糟的发型起来洗漱,他姐在厨房煎蛋。
      严浩翔嘴里叼着牙刷,探出头含糊不清地问她:“您今天突然怎么来了,想我了?”
      姐姐把烤得香脆的吐司端上桌,沉着脸抹果酱:“展锐结婚了。”
      “啊?哦。”
      严浩翔坐到他姐对面,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表示自己的不关心。
      他拿起叉子在煎蛋上轻轻一戳,金黄色的蛋液汩汩流出,他把鲜嫩的火腿片沾了蛋液送入口中,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祝他二婚快乐吧。”
      严浩翔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

      等到了学校正好是下课时间,严浩翔那辆高调骚包的布加迪开进学校的时候瞬间吸引了一大波关注。
      “严公子,你可算想起自己还是个学生了?”张真源上下打量他一番,满脸不可置信。
      “我说我是被威胁的你信吗?”
      “你姐去你家了?”
      严浩翔“嗯”了一声:“我爸要结婚了,在我面前骂了他一个多小时。”
      “啊这,那你什么想法?”
      “没想法,他是死是活娶几个老婆关我屁事。”
      “那……上课去?”
      “不去,”严浩翔打了个哈欠,“我去趟摇滚社。”
      摇滚社在艺术院那栋楼,陈泗旭这会儿正好在那里上课,张真源听了立马说要跟他一起去。
      两人刚走到艺术楼就看见一间音乐教室门口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陈泗旭看见他们,从教室跑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
      “我去摇滚社练会儿歌,张真源想你了。”
      张真源过去拉陈泗旭的手:“这边怎么回事?”
      “哦,有个校外的天天来蹭课,有人见不惯就找他麻烦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围着的那些都是看戏的。”
      严浩翔抽了抽嘴角,不解道:“这年头居然还有来蹭课的。”
      张真源偷笑:“严浩翔,你该跟人家学学。”
      陈泗旭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些人哪里是见不惯他蹭课啊,他每次来都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下课了就走,也没碍着谁。那群人不过是看人长得好看家里又没势力变本加厉地调戏罢了,这群人就这德行。”
      张真源头一次听陈泗旭夸人好看,还不是对自己说的,瞬间有些醋了:“那个蹭课的谁啊?”
      “好像叫……贺峻霖吧。”

      “哎,严浩翔,你干什么去!”
      陈泗旭的话刚落下,张真源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见严浩翔瞬间变了脸色,扔下包浑身低气压地朝人群走去。
      像个修罗。
      严浩翔拨开人群,看到了死死拽着衣角,脸涨得通红却低着头隐忍不发地站在那里的贺峻霖。
      那一瞬间,严浩翔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冲上了大脑。
      “天天第一个到教室,咱们正经学生都没你这么勤快的,真好学啊~”
      “哎,小乞丐,你是真上不起学还是想来钓凯子啊。”
      “这么喜欢蹭,让哥哥也蹭蹭啊,就蹭蹭不进去哈哈哈哈哈哈!”
      ……
      严浩翔听着这些污言秽语,脸已经完全沉下来。他捏紧了拳头,用力到整条手臂都在发抖。
      “翔哥,冷静一点。”
      严浩翔暴怒的时候,也只有张真源敢出手拦他。
      “放手。”严浩翔红了眼,咬牙切齿地说。
      “你动手了小贺以后只会很为难。”
      严浩翔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稍微冷静下来。
      他走到贺峻霖身前,把他挡在身后,对那几个人说:“滚开,别挡道。”
      声音冷得像寒涧里的三尺冻雪。
      “严浩翔?”那几个人在他面前也不敢造次,只恨恨地说:“这是我们院的事,你少多管闲事。”
      “呵,”严浩翔冷笑一声:“你们院这栋楼都是我家捐的,你说我能不能管?”
      他扫了眼围着的人,大多数人都心里发毛避开了视线不敢和他对视,还有些人生怕被他记住,低下头转身就走。
      上课铃打响,严浩翔取下贺峻霖背上的书包径直走进教室,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放下。
      “愣着干嘛,进来啊。”
      贺峻霖怔怔地走过去。
      “以后这就是你的位置。”
      说完在他身边坐下,陪着他上完了上午的课。
      “谢谢。”贺峻霖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似的。

      “泗旭,以后帮我看着点,别让他再被欺负了。”
      下课后,贺峻霖一个人走了。严浩翔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落寞又单薄,像只被丢弃的兔子。
      “放心吧,早知道你们认识我也不会纵着那群人闹到今天。”
      张真源摸着下巴:“小贺还真挺神秘的,年纪看着跟我们也差不多,白天学校上课晚上酒吧驻唱的。”
      “so,晚上陪我去趟酒吧。”
      “不是吧你,又去?你回你妈家都没这么勤的。”
      严浩翔又恢复了往日痞气模样:“我救了他总得讨个回报吧,万一他赖账跑了我多吃亏啊。”
      “严浩翔,你做个人吧。”

      回报自然是没讨的,严浩翔看着贺峻霖那张干净粉嫩的脸就什么骚话都说不出口了。倒是贺峻霖破天荒地主动喝了严浩翔的酒。
      以往严浩翔每次都会给贺峻霖点一杯酒,贺峻霖总是有各种理由推辞。
      这次严浩翔倒没多开心,这小兔子精明着呢,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还他人情才被迫喝的酒。
      毕竟一般人喝了酒后是不会那么认真地说谢谢的。
      “外面雨下得挺大,我送你回去吧。”于是狮子座展开了直球攻势。
      夜里台风登陆,电闪雷鸣,雨势越来越大,这样的天走在路上根本举步维艰。贺峻霖也不矫情,直接坐上了严浩翔的副驾。
      一声惊雷炸开,贺峻霖整个人都颤了一颤。
      “怕打雷?”严浩翔看了他一眼。
      “嗯。”贺峻霖轻轻应了一声,把身子往座位里缩了缩。
      严浩翔放慢了车速,空出右手给他:“怕就握着。”
      贺峻霖盯着这只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的手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用了。”
      严浩翔一把握住他的手:“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车在弯弯绕绕的泥泞小巷里七拐八拐,直到路已经窄得车开不进去了,还没有到贺峻霖的家。
      “就把我放在这儿吧,我自己走过去就行。”贺峻霖下车跟严浩翔道别,今天第三次对他说了谢谢。
      其实严浩翔很想去看看贺峻霖住的地方,看看贺峻霖的生活,但显然贺峻霖不是完全相信他的。
      他目送着贺峻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抬眸仔细打量起这一带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筒子楼。
      六层高的楼,一条长走廊挤着十几户人家。朝北的墙因为终年晒不到阳光,墙上落满了青苔和霉点,斑驳成难看的一团。
      水泥地面坑坑洼洼,路边的灯亮得有气无力,好像随时会熄灭。不远处一个绿色的垃圾箱倒在一旁,垃圾散落一地,空气中都带着腐烂的酸臭味。
      这是他十八年的人生从未涉足过的地方,破败、狭窄、肮脏,他不敢想象那个浑身带着仙气的少年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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