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踏歌行》竹马之交

5、宗门大比2

　　各宗门的弟子站好队列，听着持礼使宣读规则。空中的光罩泛着鳞片似的光，孟云歌按照师兄弟的顺序站在大师兄楚余州身后。

　　隔了一段距离他都能听见小师妹发出的小动作的声音，他轻轻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啊？”苏兮心情像是缓和了一些，有力气跟旁人拌嘴了。

　　今天的风好像有些大，卷起孟云歌了月白色的袖子。

　　孟云歌弯了弯眉眼，像一只耍坏的猫儿：“怎么如今我笑一下也不行了？”

　　话刚说完他就瞥见了旁边青禅寺的队伍，一片反着光的脑壳在众人中分外显眼。

　　好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领头的那个和尚抬起了头，其他和尚也跟着一起齐刷刷的抬起了头，一片光泽在他们脑袋上闪过。

　　“噗咳咳。”孟云歌又发出了一点压抑的笑声。

　　“嘿，你还没完没了！”小师妹羞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孟云歌连忙解释：“兮儿，这回我真的是没笑你。”

　　“那也就是说，刚才第一声笑你就是在嘲笑我！你怎么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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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云歌眨了眨眼睛，这话他根本没法接。

　　“好了，别吵了。”三师弟孙镜音将一直抱着的胳膊放下，黑色窄袖上还束着一个银白护腕。

　　“嘶，你们都不慌吗？”小师妹身上带着的红色丝带轻轻漂浮。

　　孙镜音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胜者戒骄，败者戒恼。何况这场比试又不是危及生命，你慌什么？”

　　“这是我师傅跟我讲的，行刑使，就是那个一身白衣主杀伐那个女的，你们还记得吧？我师傅告诉我，如果我这一次比赛是糟糕的话，她就会来惩治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余州在最前方笑的肩膀乱颤：“小师妹呀，你可真天真。你真当那个人有这么闲来管你的闲事？哈哈哈哈哈，师叔在那里诓你都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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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不太容易说话的四师弟钟铭潇也评价了一句：“傻子。”

　　“哎，你们……”

　　苏兮的话还没说完，持礼使便打断了她。

　　“由我们随意选取，两两一对，胜者进阶，败者落选。比赛即将正式开始，请诸位弟子集中注意，不可伺意玩笑。”

　　说完，他轻轻抬手，无数光团涌起，孟云歌眯起眼睛发现那些光团其实是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的牌子。

　　在这一瞬间，风停了，时间恍若静止，只有持礼使与那些光团运动着。

　　持礼使的袖子浮起，光团飞快的组合，依次排列。

　　持礼使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伸手夹住其中一对牌子说道：“第一对比试人御灵宗泽明与剑锋派于涛。”

　　声音被灵力扩大到演武场的各个角落，被念到名字的两大宗门发出喧哗声，两个人从侯试台走出，走上比试台，相互抱拳行礼。

　　楚余州摇了摇扇子：“感觉这一对儿可能旗鼓相当啊。”

　　钟铭潇摇了摇头：“我感觉......”

　　“砰！”一声巨响，御灵宗的人被猛的摔下擂台，伴随着是一把剑的长鸣声。

　　钟铭潇吞了吞口水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补全：“我感觉剑锋派的人会更强一点。”

　　“御灵宗本身就是以控制为主，在作战中起到控制全场的作用，适合和其它宗门合作出行，他们单挑剑宗当然会吃亏。”孟云歌看向擂台。

　　苏兮道：“可这输的也太快了吧。”

　　“没办法，御灵宗就是一个辅助门派。”

　　持礼使不被这个完全碾压的战局所影响，他再次选出一对牌子说道：“蓬莱施华对战灵秀宗落婉。”

　　“两个姑娘打架啊。”楚余州顿时来了精神，把扇子摇的呼呼作响。

　　擂台上鹅黄色和淡粉色的身影来回交织，两人对掌发出巨大的震波。

　　楚余州扇子摇的不那么殷勤了：“这两位也太凶悍了。”

　　这二人你来我往之间，孟云歌好似在角落里看到一道深色的身影。

　　在他睁大眼睛想要看个仔细时，那人却又像幻影一样看不见了。

　　越想越纷乱，竟出现了幻觉。

　　孟云歌自我嘲解，可心中还是有一个隐约的念头升起，万一他真的来了呢？万一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呢？

　　荒唐！孟云歌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真是魔怔了。

　　段祉川在殿顶上错了几步，衣摆顺着他的动作旋转，白发被绸带随意的束起，还有几缕白发散落在身上。

　　手指有几处新刮出来的伤痕，还来不及用灵力治愈一下，可见这人的奔忙。

　　在路上赶来的时候段祉川心里便约摸着时间，会晤已过，自己肯定来不及赶上前面的仪式，突然出现在大家眼前又未免有些不妥，索性就在不易察觉的地方待着。

　　他隐蔽了身影，浅淡的银灰色的眸子望向自家徒儿的方向。

　　孟云歌出神的望向擂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身后的孙镜音拍了拍他，似乎要和他商量什么事情，他一转头，额间的莹白印记划过段祉川的视线。

　　封仙印记。

　　这是一个人正式与仙界衔接的标记。

　　那天的封仙大典自己没有赶上参加，所幸今日还算来的及。

　　段祉川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玉牌，眼眸微微露出温和的神色。

　　这个孩子长进了，刚才他瞧见了自己在角落里的幻影。

　　段祉川余光瞥到了演武场常绿的梧桐树，一如当年，一切平静的险些让他感受不到三十年光阴的流逝。

　　唯有眼前这个孩子的变化，让他这个已经对时间无波澜的人有了触动。

　　当年他提出要出行远走的时候，这个孩子还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

　　这孩子眼眶憋得通红，可硬是咬着牙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当年的自己也没有多说几句，只是嘱托他好好修行，便离开了。

　　一晃就过去三十年了。

　　十年重见，依旧秀色照清眸。

　　段祉川用灵力摘下一片梧桐叶，看向擂台两位女子。

　　鹅黄色的身影轻轻的飘落在擂台下，两位女子平复了一下气息，相互抱拳施礼。

　　报幕弟子喊到：“灵秀宗胜~”

　　楚余州扇子已经彻底摇不动了：“这两位道友真能打啊。”

　　苏兮从后面探出头来说：“看来还是灵秀宗适合女子修炼啊。”

　　“那可不一定。” 钟铭潇说：“人家选弟子的时候要的是至阴至柔的女子，像你这样的？呵，别想了。”

　　“你什么意思！”

　　楚余州道：“这回老四说的还真对，他们宗门主张以柔化刚，身法诡谲。如果你这样去修炼，还真的可能会伤及筋脉。”

　　苏兮迈出脚要去打楚余州。

　　这时持礼使在上头说道：“ 昆仑太虚宗苏兮对战灵秀宗白落秋。”

　　苏兮迈出的脚险些收不回来，整个人差点栽在地上。

　　楚余州幸灾乐祸：“你看看，啧啧啧，说啥来啥。”

　　苏兮抽了一口气，飞身跃上擂台。对面那位粉衣女子已经准备完毕。

　　随着战鼓的一声重重敲击，赛事开始了。

　　苏兮抽出怀中的软鞭，破空声响起，鞭子抽在了地上。她向法器内灌输灵力，软鞭周身燃起了橙红色的火焰。

　　“火凰隐唤，第一式——落霞。”

　　软鞭在身体周围灵活地飞舞着，结印。一只血色凤凰的幻影在苏宁的身旁出现，它伴随着熊熊火焰降落，整个比武台陷入一片火海。

　　白落秋眯了眯漂亮的凤眸，捏指结印，身上的披帛泛出阵阵灵光，空中凭空出现朵朵花瓣，将她包裹。

　　女子柔软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她从腰迹抽出一把软剑，向苏兮的方向挥出一斩。

　　苏兮见状忙用软鞭抵挡，火红的鞭身和软剑的剑意相抵。

　　“轰。”威压扩散出来，震得白落秋轻轻晃了几下。

　　凤凰的残影在苏兮身边渐渐实体化，轻轻舞动，苏兮身上的火光更甚。

　　她是......灵秀宗宗主睁大了眼睛，温慧的弟子。

　　灵秀宗宗主转头望向主座上的蓝衣女子。　　那人向自己轻轻点头示意，开口说道：“看到那个红衣小丫头没有？我手把手教出来的，我感觉她特别像年轻时候的我。”

　　“刚开始我没敢认，但很少有有人能把这心法运用到这种程度，我便猜测这是你的弟子。”灵秀宗宗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又是一道灵波袭来，震动传到了主座上。

　　灵秀宗宗主抬起眸子，看到那个咬着牙还要冲上前的小姑娘，有些不解：“这孩子应该知道，论实战经验，她绝对不是落秋的对手，可怎么还是这么拼？”

　　高大的梧桐树，轻轻震动，有几片树叶飘落。　　温慧长老轻轻笑了一声，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里的布场有些让我家那个孩子贪了便宜，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灵秀宗宗主猛然抬头望向头顶的梧桐树。　　苏兮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撑地。

　　白落秋看像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劝道：“我是金丹后期，你是金丹初期，等级上已经有了不公平。况且我实战经验在你之上，何必如此坚持。”

　　半跪在地上的红衣女子发出阵阵浅笑，白落秋微微蹙了蹙眉，她抬起软剑，打算将苏兮打下擂台。

　　一阵风拂过，让白落秋的动作有了停顿，她的面前飘下了片片梧桐叶。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夹住了一片叶子，苏兮发出低低的笑声，她抬头看向白落秋，缓缓的站了起来。

　　火焰如同漩涡一样包裹着她，她手中的那片叶子被火焰所同化，渐渐地开始变形，成为一只上部血红根部金色凤翎。

　　天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凤鸣，空气变得渐渐炙热。

　　苏兮的眼睛开始一点点变成血红色，眉间出现一条火焰形状的纹路。

　　她张扬的笑着，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灵秀宗宗主身边温慧长老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与苏兮的声音合在一块：

　　“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

　　灵秀宗宗主凝视着那愈演愈烈的火光，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我们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