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对我说》曬曬愛

3、打工仔

　　那年他19岁，早早的入了社会，他在一家琴行做调音师，每天出入不同的家庭去调琴，他还私下趁机接点教小朋友弹琴的私活，他哄起孩子来还真有自己的一套，小朋友们都很喜欢这个会弹钢琴的小哥哥。
　　工作后第二年的春节前夕，这个时间王文心应该读大二了，虽然他不知道王文心考上了哪个大学，不知道他去了哪个城市。他在心里还是会时常想起他，想到他们□□聊天的快乐日子，想着仅有三次的珍贵通话。
　　这天许棕坐地铁去客户家里调琴，他在车厢里倚门站着，突然，他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是他。
　　只见他正坐在座椅上，身前放着行李箱，还有个黑色的双肩背包放在行李箱上。许棕激动极了，他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他，他甚至在心里一路都在感谢老天爷。
　　许棕想去跟他道歉，想向他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想对他说:你好，我是跟你聊过□□的小新，我的真名叫许棕，对不起，我骗了你，可不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王文心在终点站下了车，而许棕早已坐过了站。他快走了两步，故意走在了王文心的身边，这是他们有生以来距离最近的一次，两个人只有一拳的距离，许棕甚至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走到出站口，许棕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只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冲了过来。她径直扑进了王文心的怀里，而王文心也自然的搂上了她的肩膀。
　　他听到她说:“文心哥哥我好想你啊”。
　　他又听到他说:“我也想你呀，走咱们去吃火锅”。
　　为了不引起怀疑，许棕放慢了脚步跟着他们，跟了几步他又完全停下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对男才女貌消失在人海。
　　许棕心里一阵无可奈何的酸涩，结果到头来我们都不曾相识，这次人海中的偶遇何其幸运，我还能再见到你吗？许棕又突然想到，或许将来王文心的孩子也会学钢琴，或许刚好找到自己，那样就还能再见到他。
　　后来有一天，他到一家别墅去调琴，这还是他第一次去这么高档的地方调琴。
　　敲门后有个佣人阿姨带他去了别墅二层的琴房，许棕没有在别人家里四处瞎看的毛病，他就只是一门心思的调琴，过程中除了这位佣人阿姨一直在一旁监工外，他并没有见到这间别墅的主人，许棕调好后习惯性的留下了自己的名片，虽然他觉得把名片留给佣人阿姨也不会接到活儿，但他还是习惯性的递了名片。
　　意外的是当天晚上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的是家里的女主人，她想请他当家教，这位女主人说他没学过钢琴，完全是零基础，只想学一首理查德的经典钢琴曲《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是女主人在学生时代，经过音乐教室时碰巧听到男主人弹奏的，从此怦然心动坠入爱河，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男主人对她已经不咸不淡，她想为他也弹奏一次这首曲子，希望彼此能找回那份心动。
　　许棕接下了这份工作，约定每周一三五晚上去别墅上两个小时的钢琴课，他每次去的时候男主人都不在家，家里只有女主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女孩子正在忙着备战高考，许棕偶尔能跟她打个照面，女主人的学习进度并不快，这首曲子学了三个月都没能弹下来。
　　有一天许棕进门时正好也赶上女孩放学回家，女孩看着许棕欲言又止，许棕笑着问她:“怎么啦，这样看我”。
　　女孩说:“你真是暴殄天物啊”。
　　许棕:“啊？什么意思呀？”

　　女孩:“你长的这么好看，却一点都不会打扮”。
　　许棕:“啊？我长得好看？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女孩:“周末我有个聚会需要带男伴，你能陪我去吗”？
　　许棕:“啊？我不行吧，你的朋友我也不认识”。

　　女孩:“我付钱给你”。
　　许棕:“不用啦，那我陪你去吧，不过不用给我钱了，你妈妈学钢琴已经付我很多钱了”。

　　女孩:“好的，那白天先带你去做造型”。
　　许棕:“做造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行吗？”。

　　女孩:“没有，你很帅，但是出入那些场合男士必须要穿正装”。
　　许棕:“那很贵吧”。

　　女孩:“不用担心，当然是我出钱”。
　　许棕:“好吧，那我穿一次还给你，你留着下次有用再给别人穿”。

　　女孩:“哈哈，你快别逗我了，我可不留着，就只是些零钱，你不用放在心上”。
　　许棕:“那……那就谢谢了”。

　　女孩:“是我谢谢你，你这么帅，带你出去简直太有面子了”。
　　许棕:“我没有啦，我长得一般”。
　　女孩:“好啦，那周末见啦”。

　　“我叫贾筱婕”。
　　“我叫许棕”。

　　两个人互加了微信，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周末很快到了，上午十点，商场一开门女孩就带许棕进了美发店，造型师给板寸的许棕接了一些假发片，头发变长后仿佛变了一个人，原本硬朗的形象多了一些阳光和可爱。接着又去买了西装和皮鞋还有一些饰品，整套装扮下来花掉了五位数，但人真的脱胎换骨。许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叹:“这是我吗”？
　　筱婕满意的点头:“当然是你”。

　　许棕摸着自己的假发片:“我从小到大都是板寸，这种有留海的发型，我还真没尝试过”。
　　筱婕自豪的说:“怎么样，我的眼光没错吧，你很帅”。
　　许棕:“嗯，好像是有点帅”。

　　傍晚，筱婕挎着许棕的手臂，自信满满的走进了宴会厅，众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很快就有几个富家女过来搭讪：“哇，筱婕，你男伴真帅，是男朋友吗，不是的话我可要追喽”。

　　筱婕:“当然是男朋友，你呀，没机会啦”。
　　许棕礼貌的笑而不语。

　　晚宴过半，司仪在台上说:“下面请贾总上台为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台，对着麦克风喂喂了两声，然后说道:“我宣布今年的星选计划正式启动，我们的目的是要组建一个五人男团。”
　　许棕听了这个男人的发言，却并未往心里去。晚宴散场后，时间已经很晚了，许棕对筱婕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筱婕:“不用啦，我跟我爸一起回去就行了”。
　　许棕:“你爸爸也来啦？那我假扮你男朋友会不会不太好啊”。
　　筱婕没回答许棕的问题，拉着他跑了几步。然后对刚才在台上发言的那个男人说:“爸，你看他怎么样，能不能进男团”？
　　男人的目光在许棕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下:“长的嘛倒是真不错，会唱跳吗？”
　　许棕连忙摆手:“不会不会…”
　　筱婕打断他:“爸，他唱歌可好听了，不信让他唱几句您听听”。
　　许棕甚至往后退了一步，磕巴的说:“我不行的，我也不想参加什么男团”。
　　男人笑笑:“闺女啊，人家不想参加也不能勉强，你等我会儿，一会儿咱们回家了”。
　　许棕顺势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许棕走出宴会厅，有几个还没走的富家女看到他后，走过来向他要电话，许棕有些慌，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这么受欢迎过。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景，这些女孩子一个个都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高档的小礼服，拿着各种限量款的包包，坐着他叫不出名字的豪车。许棕他怎么敢跟这样的一些人打交道，天差地别，毫无交集可言。
　　许棕几乎是逃走的。到家后，他换下昂贵的西装，整整齐齐挂到衣架上。接着他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好久，脑子里想着:原来我怎么没发现其实我还挺帅的，他对着镜子做出各种表情，喜怒哀乐，欣赏着不同情绪下的自己。可是男团他确实做不来，他没有一丁点的舞蹈基础，只是对于唱歌还有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