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百境》东黎简汐

43、意识空间

　　罗先闻言蹙眉。
　　“原初的力量应当正好分成了十份。”罗先喃喃道，“那这样的力量，又是哪儿来的呢……”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显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可以说服他们的合理解释。
　　半晌，罗先先开口道：“既然没有眉目，那这件事先放一边。这种力量既然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那总会有弄明白的一天。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第九层耶索德的侵蚀泛滥问题。”
　　梅丹佐点了点头，道：“耶索德的污染源是贝萝娜，我们必须消灭她。她已经被侵入了深层意识，污染源与她已经同化，不分彼此了。”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似乎有些犹豫。
　　“她……大概已经救不回来了。”
　　罗先看出他眼神中的不忍，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梅丹佐轻到近乎叹息般说了一句：“但愿她还能保持一无所知，或许这样会轻松一点。”
　　杜宇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散，胸腔中仍留有一丝悲伤。

　　梅丹佐和罗先的身影消失后，杜宇陷入了一大片空白中。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意识仍然保持清醒着停留在原地。
　　他现在可以行动了，于是试着四处走了走，但目光所及只有一片虚无。
　　杜宇心中疑惑。
　　这次的回忆似乎比之前短，按照他恢复了一半的灵魂来说，他难道不应该想起更多的事吗？
　　不过说来奇怪，按照贝萝娜的说法，他最珍贵的记忆应当都在原本的四分之一灵魂中。但是这些回忆都是在内界游戏恢复举办后，才开始想起的，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发生过。
　　杜宇摩挲着食指关节。
　　以及，他能想起过去，到底是因为那次内界委托，还是因为遇到了罗先。
　　思及此处，他的脑中突然滑过一个念头。
　　似乎存在某种能够记住梦境的方法，某种咒纹？
　　杜宇感到手背突然烫了一下，于是他下意识举起来看了一眼。只见此刻上面正浮现着一个银灰色的纹样。想必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了。
　　杜宇挑了挑眉毛，看来随着灵魂的恢复，他原本掌握的一些知识也在慢慢回归，只是有的时候缺少一种契机。
　　那么八九不离十就是罗先的手笔了。
　　什么时候？这种咒纹应该需要接触才行。
　　杜宇脑海中自动闪过了罗先和叶岺私闯民宅的画面，以及他们离开时，罗先手背的一触即离。
　　是那个时候。
　　现在的他似乎能够轻松地调出一些记忆和知识，只要他想，就能马上知道很多事。
　　发现这一点后，杜宇不由一顿。
　　是因为灵魂恢复了？不对，入睡前似乎做不到这一点，不然在那个洞窟中他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这个空间的问题？
　　杜宇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
　　似乎之前贝萝娜给他传达信息时，也有这样的情况。那个时候他看到的是贝萝娜记忆里的东西，那么不出意外，那个“梦境”的主人应该是贝萝娜。
　　说是梦境，但一般梦境显然不会轻易受本人意愿支配，或许是某种意识空间一样的存在。
　　重点是，这个空间能够具现主人的想法……
　　杜宇试着想了解一下他自己此时的样子。
　　随即，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面落地镜，镜中呈现出了他的样子。
　　杜宇对这个空间的能力感到新奇，向镜子看去。
　　果不其然，仍是他黑发黑眸的大学生模样。
　　等等，黑眸？
　　杜宇一愣，随即向着镜子走近几步，再次确认了自己眼睛的颜色。
　　若是杜宇，那应当是绿眼睛才对。是因为他在恢复？他想到最初梅丹佐的形象，白发黑瞳，大概是了。
　　虽然还是感到有点奇怪，但他也没多想。
　　杜宇突然有些感概，明明昨天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至多靠着内界游戏和委托赚赚外快。而现在他却突然成了一个内界的大人物。
　　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还是像以前一样继续作为一个“外界人”生活？还是回到他的来处？他们有一个实力尚且未知的敌人，既然知道了自己是守护神，那他真的还能做到袖手旁观吗？
　　或许现在他还不记得多少，但随着他记忆的恢复，他断然做不到作壁上观吧。
　　而且直觉告诉他，他本来就无法置身事外。
　　“也罢。”杜宇叹了口气。
　　我剩下的灵魂在哪里？杜宇在心中默念。
　　纯白的空间一闪，接着出现了一座塔的样子。视角逐渐上升，最后停在了最上层的大门上。那是一扇紧闭的高大石门，上面印刻着一棵参天的巨树，从上到下依次连着十个刻着扭曲字符的太阳。
　　此刻的杜宇已然明白，这大概指的是他原本的世界——第一层凯瑟。
　　待他想要进一步搜寻时，这个画面却不动了。杜宇侧头回忆了一阵，但只发现脑袋空空。
　　这一半的灵魂里没有相关记忆吗。
　　杜宇思索着，眼前的景象又是一闪。下一刻，他便置身于一片冰封的高山间，一个漆黑的庞大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面前。
　　那是一条黑色的巨龙，此时它正盘踞在冰雪之上，闭着眼休憩。
　　突然，它像是感受到了杜宇的视线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昂起头朝向杜宇的方向。那双带着野兽气息的金黄色竖瞳仿佛穿越了时空，与杜宇对视。
　　杜宇心中一惊，下一刻，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在耳畔响起，震得杜宇耳鸣目眩。
　　接着，画面便被生生打断。
　　杜宇缓了一会儿，喃喃道：“风灯？”
　　他在那声龙吟中感受到了强烈的警告意味，是它没有认出他？还是他又没想起什么关键的信息？
　　看来除了贝萝娜保管的那四分之一，其他灵魂要收回，都有一定的难度了。
　　杜宇有些头晕地晃了晃脑袋，那声龙吟的后劲儿有点大。
　　我该怎么找回剩下的灵魂？他又在心中默想着。
　　脑海中闪过了一个词，委托。
　　杜宇的头晕似乎在逐渐加重，他感到疲惫，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宇哥……宇哥，宇哥！”他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遍遍的呼唤声。
　　紧接着，他感觉意识一沉，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眼前出现了卓悠悠担忧的脸，杜宇感觉脑袋一团浆糊，好像比入睡前更加疲惫了。他捏了捏眉心，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了？”
　　卓悠悠见他醒了，松了口气，说：“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像是做噩梦魇住了。有什么不适吗，要不要叫医生？”
　　卓悠悠刚刚口渴起来喝了口水，就发现杜宇面色苍白地紧紧蹙着眉，呼吸沉重而凌乱，出于担心，便把他叫醒了。
　　“没事，确实梦到了一些东西。”杜宇揉了揉太阳穴，随口胡编了两句，接着看了一眼窗外，还是漆黑一片，“你睡吧，没什么大事。”
　　“那我睡啦。”卓悠悠躺回了一旁的陪床位，又不放心地嘱咐一句，“有什么不舒服加我啊，宇哥。”
　　“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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