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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皇帝扭过头闭目养神:“陆公子,朕听闻你刚从淄州回来。”
“是。”陆行止答,“前些日子淄州搞灯会,去凑了个热闹。”
皇帝捻起一块宫婢刚刚端上来的玉露糕,嘬下,咽后才开口:“说起淄州......朕记得武仪章老先生现在就在那儿吧?据说还做了个教书先生。”
陆行止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陛下恕罪,草民并不清楚。”
皇帝这才抬眼看着陆行止:“陆公子在淄州待了那么久,没听人提起过么?”
陆行止摇首:“未曾。”
皇帝挪开视线望着天花板:“唔......朕还以为他老人家在淄州很有名呢。”
陆行止缄口。皇帝笑了笑,把腿从炕上放下:“陆公子吃玉露糕么?御膳房新做出来的,朕方才尝了一块,味道甚佳,还有清热生津、润肺益胃、祛咳止痰之效。”
陆行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就听见江晏清替他回应了:“阿和,你觉得好吃便多吃点儿吧,他不喜欢吃这种糕点类的东西。对了,这大冬天的你吃清热的糕点作甚?上火了?”
“是啊。”皇帝思忖半晌,点点头,“最近朕突然想起以前武仪章还在京中的时候,天天与朕对着干,动不动就跪在外头告诉朕这个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有的时候朕让他做点事儿,他也是不情不愿的样子。你说,是因为先帝在时太看重他了吗?朕当时都御宇二十多年了,还得处处受他牵制,真是可悲。你可别只听外边的人传他多么多么有才,又多么贤德,虽然这话不假,但其实他这个人可没传言中的那么无私。”
江晏清怔怔,并没有多想:“那你注意些。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别为了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伤了自己。另外武仪章这般也不见得是坏事,当初唐太宗和魏征不也差不多这样么?”
“十哥可千万别把我和唐太宗放一块儿。我可愧不敢当,做个反面例子倒还差不多。”皇帝笑道,“唐太宗可不会被窦氏①和一个太监管束到二三十岁。皇太后都崩了,还不能拿那个太监怎样,任由他狐假虎威多年。当年咱们大梁后边儿的后梁,是因为外戚多年乱政亡的。可我刚刚登极,就不顾群臣死谏把九卿中两个职位给了先皇后的娘家人,三公之一直接就是先皇后的父亲。而且按照规矩,先皇后的家人是不能住在京中的,我非要违背祖制把他们留下来。如此,我还能与唐太宗相提并论吗?”
江晏清想拍拍皇帝的肩膀,可手一拍下去就落了个空。他悻悻收回手:“别这样想自己,坐在这个位子上,有诸多身不由己之事......更何况他们家里人虽然身居要职,但并没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你后来不也撤了他们的职吗?过去不开心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皇帝抿唇笑了下:“十哥,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你。你虽然一出生就做了太子,可父皇从来没有强迫你去学什么克己复礼、君君子子。如若不是你自取上进,就照父皇那个纵容你的程度,你恐怕早就长成个混世大魔王了。你从前总是找我给你站岗放哨,可父皇他每次都知道,而且压根儿不会因为你偷偷跑出宫去玩而责罚你——只要你没事就行。”
皇帝自嘲一笑,耳边仿佛响起他与前梁末帝的声音——
“父皇,儿臣以后再也不帮太子殿下离宫了,还请父皇恕罪。”
“无妨。阿稷既然不想朕知道此事,你便不要告诉他。大梁气数已尽——他只要开心就好。”
“你与小六,是阿稷在这宫里不可多得的亲近的同龄人。对了,你是叫存和?小六呢?玉钏?哦——朕记住了。你们是同母姐弟?那你们的生母是何人?”
“他多去宫外转转也是应该的——未雨绸缪嘛。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多想着他——他是你哥哥。”
“燕人已经到城外了。大梁已亡,朕自当殉国——还好,阿稷他不在这儿。”
可是......他与阿姐,还有其他江氏族人还在这儿呢......
皇帝从回忆中抽出,又看向陆行止:“陆公子,除夕夜宫里会办宫宴,白日里皇亲贵胄、公侯伯爵都会进宫里来。朕希望你和十哥也能来。届时朕带着你们在宫里转转——这么多年了,大明宫早变样了。”
陆行止起身作揖:“是。”
......
大年三十。
太子妃推着刚醒没几日的太子在御花园里闲逛,瞥见自家弟弟卫戎正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在太子的眼神示意下轻声喊道:“阿戎。”
发呆游神的卫戎听见有人唤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左顾右盼一番才看见太子与太子妃,急忙上前行礼:“卫戎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太子浅笑:“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你怎么不去和旁人一起玩?孤方才还瞧见成蔚他们在那边投壶呢。”
“都是小孩子的游戏。”卫戎嘟嘟囔囔。
太子道:“你也没多大。”
卫戎闻言提高音调:“我过了年就十七了!”说完才发觉失礼,连忙垂下头:“殿下,我方才......”
太子扭头看向身后的太子妃,后者会意离开。太子道:“好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姐姐和别人游园去了,孤如今也是可怜兮兮的一个人,你考不考虑推着孤到处转转?”
卫戎点头,走到太子的轮椅后:“殿下气色好了许多。”
“没外人在,你叫孤姐夫就好。”太子懒洋洋地闭上眼睛享受着日光。
卫戎语气里带上了些欢欣:“姐夫。”
“听说你不怎么肯读书,怎么,就只想以后继承爵位?”太子问。
卫戎摇头:“才不是,只是志不在读书罢了。”
太子笑问:“那你志在何方?”
“我想横刀立马、驰骋沙场,像霍去病那样把匈奴打得嗷嗷叫!”卫戎说得激动了,推轮椅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你慢点儿推。”太子笑着咳了两声。
卫戎吓得立马顿住,又想要道歉,被太子挥挥手拦着了。
太子笑了片刻才缓过来:“你很像你兄长。”
“兄长是兄长,卫戎是卫戎......”卫戎颇为怨怼,可顾及眼前说话人是太子,也不好说什么。
太子道:“抱歉。”
卫戎明显愣了愣——他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会向他道歉,连忙慌慌张张地回应:“没事、没事,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谁遇见我都说我像我哥。”
“你们卫家兄妹姐弟三个人,都是一个性子。你若是早出生十几年,或许会发现其实你姐姐也是你这样。”太子道,“没什么像不像的,是孤冒昧了。”
“没有没有。”卫戎摆手,“只是姐姐在我印象里一向沉默少言、规矩守礼。我这个做弟弟的竟不知……”
“对啊。或许是她这些年在宅子里待久了,让你以为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吧——说到底,还是孤的错。孤害了你哥哥,又害了你姐姐。”太子哀叹。
“姐夫,您这是哪里的话?”卫戎宽慰他。
太子闭目摇头:“孤第一次遇见你姐姐,就记住她了。你可知道为何?”
“嗯……难道是因为我姐姐长得太美了?”卫戎当真认真思考了一番,也想不出别的理由。
太子低头,忍俊不禁:“你姐姐那会儿才十岁呢,还是个黄毛丫头,长得好不好看孤才不在意呢。”
“那是为何?”卫戎问。
太子望向苍穹:“那日是孤第一次赛马。虽然那会儿孤还不是太子,可好歹也是大皇子嘛,别人都晓得要让着孤。就你姐姐不知道,把孤给赢了,得了我母后拿来作彩的镯子。后来孤听见令尊偷偷教育她,你可知她说什么?她说:‘哪有这样的道理?皇后娘娘方才也说过了,这奖品就是胜者得的份。我既赢了这场,这镯子就该是我的。’孤还记得她说这话时的那副倔样呢。”
卫戎觉得自家姐姐说的这番话极为耳熟。
“孤知道你那日赢了李三公子被你姐姐训了几句。从前都是她被你父母亲训的,你兄长也是……孤也对不住你哥哥。”太子继续说道,“他本来跟着孤只是为了写他的游记,到了半途就该下船回国成亲的,可是……对了,孤听闻,那个和他定了亲的薛姑娘至今未嫁。”
卫戎颔首:“是。薛满姐姐受不了家里人逼婚,早些年就逃到静安寺出家了。”
“出家了?”太子愕然,“看来孤不仅害了你们一家人啊……”
“姐夫不要多虑。”卫戎道,“您气色真的好了不少,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康健起来的。如今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道:“那孤便借你吉言了。说起亲事,孤记得你幼时,令堂便给你定了门娃娃亲,怎么这几年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你还有三年就要及冠,也是时候开始考虑婚事了。”
“嗐,姐夫还是别提这事儿了。”卫戎道,“这事本来就只是家慈与那姑娘的祖母交好才玩笑似的定下来的,倒也没说非她不可。后来她家出了事,人也没了,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人没了?怎会如此?”太子震惊,“孤怎么没听你姐姐提过?”
“姐姐她自然不会把这种糟心事同您讲,也不肯我说,怕闹您的心。”卫戎答,“那姑娘姓祁……”
“祁?”太子想了想,“是祁明远家的?”
卫戎“嗯嗯”一声:“祁明远是她的叔祖。”
“难怪……”太子若有所思,“还好只是玩笑话,不然若是真定了亲甚至成了婚,那麻烦可就大了。行了,孤叨扰了你这么久。你就把孤放这儿吧,让孤晒晒太阳,把徐安叫来就好。你啊,多和其他小郎君一起玩玩,交交朋友,不要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若是不愿和成蔚那些小辈玩,可以去找些武官切磋切磋,让他们教教你,日后好把匈奴打得嗷嗷叫。”
卫戎点头离开。
太子注视着卫戎的背影,蓦地忆起十七年前,年轻气盛的他上书请求效仿明郑和下西洋以扬国威时,满朝文武莫不反对,唯有他的父皇顶着压力批准。
父皇说:“苜蓿随天马,蒲桃逐汉臣。当令外国惧,不敢觅和亲。”②
可惜哪得扬州鹤?
直到卫戎的身影消失,太子也没挪开视线。忽然,他听见一道声音:“太子殿下金安。”
太子扭过头,见到来人,笑道:
“陆公子,好久不见啊。”
①唐太宗李世民的母亲。
②选自王维《送刘司直赴安西》。蒲桃,即葡萄。(今天做语文时做到的古诗,我觉得特别适合本文设定!)
——
之前傻了吧唧地忘了一段剧情,赶紧补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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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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