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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复仇 ...

  •   即自尘埃中重生,便不会在尘埃中覆灭。

      “应主子。”

      主子?

      好久没人这么唤过我了。

      看向来人,“……李公公?”

      三年了,上回见李公公,还是他给我颂读圣旨,送我进冷宫的圣旨……

      李公公吊着嗓子,张扬着活泼喜庆的腔调,“是啊,应主子,今日有喜事呢。”

      “喜事?”我心下一动,莫非……

      “皇上下旨接您出冷宫了。”

      眸光灵转,我做出动容之姿,“皇上终于替我昭雪冤屈了吗?”

      李公公笑了一下,答道:“那倒不是……天降祥瑞之兆,皇上特下旨大赦天下,这其中也包括――”

      “我?”

      李公公没说话,拿出圣旨宣读起来。

      “……着即接出冷宫,册为更衣。”

      “臣妾……接旨。”

      “恭喜更衣。”随后,李公公走了出去。

      三年前,我被奸人暗害,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沦为新帝后宫中第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嫔妃。

      没有想到,我还能从这里走出去……

      不知道孙雪萍你有没有想过呢?

      想着三年前,我刚进冷宫那段时间,那一年第一场雪,满天寒霜,冻得人心都凉透了。那会儿我始终不明白,是谁要害我?为何要害我?皇上为何不信我?

      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那个冬天,来年三月,我回想起那是我入宫一年的日子,苦涩一笑,我终究还是要在这冷宫里蹉跎了后半生……

      就在那天,孙雪萍来冷宫了。

      “好久不见啊,福遥妹妹。”这么温柔的一句话,她却说得那么狠戾。

      她说:“那些都是本宫做的,又能怎么样?本宫本不愿与你交恶,可是没办法啊,你夺了皇上的宠爱,哪怕是我身怀皇嗣,都比不过你一个天真傻气的蠢丫头。”她恶狠狠地盯着我的脸,“福遥妹妹啊,最毒不过妇人心,这些道理,本宫在东宫侍奉皇上的时候就懂了。”

      “自古帝王多薄情,能争到几分宠爱,全凭本事。”她说罢,留下一瓶毒药,“不过你现在知道这些都太迟了,自行了断吧,本宫走了。”

      我那时才懂什么是“一入深宫深似海”。

      我握着手里的药,心中万分酸涩,那些日子终究是错付了啊……

      我是堂堂一品武将的嫡出女儿,本应光耀门楣,风光无限。

      我有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生来脱俗风雅,饱读诗书,可,孙雪萍说得没错。

      我太单纯了,单纯得像个傻子,把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烂。

      我……不甘心啊!

      那时我便在心里头暗暗发誓,若有一天我能走出冷宫,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不会就此颓靡不振,我要风风光光地站在他们上面!

      ……

      “主子!奴婢……奴婢好想你呜呜呜……”

      一个穿着绿衣裳的姑娘跑向我,我定睛一看,“小春?!是你吗?”

      小春点点头,呜咽道,“奴婢就知道,主子还会回来的!”

      我安抚过她,便去了后宫新住处。

      小春一边帮我收拾房间,一边和我讲这三年宫里头发生的事,末了,她说,“……皇上还是怜惜您的,记着奴婢当年是侍奉您的人,您出冷宫的第一时间,就把奴婢拨过来了。”

      皇上……

      有些回忆还历历在目,可是再也没了心动,君如兰啊……

      薄情之人,何必付出真情?

      无言,饮罢三盏茶,“夜深了,给本宫沐浴更衣,歇息吧。”

      “是。”

      ……

      第二天,我一早去了建章宫。

      建章女官莲稚见到我,上前行礼。

      “见过应更衣,您今日是来向太后请安的吗?请让奴婢为您通禀一声。”

      过了一会儿,“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建章宫内。

      “臣妾应氏,向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在座首,我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正好,哀家也有几句话想对应更衣说。”

      “是。”

      “皇上既然赦免了你,那哀家也不会因为你过去的罪责而非难你。但,这宫里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应更衣,你可明白?”

      我沉声答到,“是,臣妾明白。”

      太后语重心长,“路在你自己脚下,走慢点没什么,但若是走错了路,那才是不进反退。你是已经走错一次路的人,不要再走错第二次了。”

      “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太后说的在理,但我不会全听。如今,与我而言的走错路,不过是多犯一次蠢,又着了奸人的计。

      我不会一错再错了,即自尘埃中重生,我便不会在尘埃中覆灭。

      ……

      我把所有的能力用于算计,学着如何下毒造谣、如何算计人,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练习唱曲,争取修得一技之长。空闲之余,就去奉天楼祈求自己身体健康,子嗣兴旺。

      令妃,孙雪萍,时常会来找我麻烦,动不动就刁难我,奈何位分差距,我必须隐忍不发。

      不过她最近的日子似乎是愈发不好过了,脾气也变坏了,据说是陈蓉苕,当年最得宠的聪淑妃,当今的聪皇后,一直给她施压。似乎她们之间颇有矛盾……

      不日,聪皇后居然大驾光临到我宝丽楼来。

      聪皇后与我闲聊两句,就进入了正题。她道我金枝玉叶,又生的一副姣好容颜,必然会得皇上宠爱,拉拢之心可见一斑。

      好巧不巧,她不喜孙雪萍,却有意拉拢我,我自欣然同意,急忙给她行大礼。

      “嫔妾出冷宫这些日子,连皇上面都没能见着,蒲柳之姿,如何能与皇后您相比?但只要皇后娘娘您吩咐,嫔妾必定为您赴汤蹈火!”

      聪皇后满意地点点头,与我聊了许久,气氛融洽,傍晚才离开。

      第二天,小春和我说,聪皇后问皇上拟了一道旨意晋我为答应,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传来圣旨了。

      过了两天,皇上召我侍寝。

      四目相对,三年多没见他了,他依旧是风华正茂,只是比起三年前更成熟稳重了些。

      “应答应,你来了。”

      应答应?

      是……差点忘了,从前都是叫我爱妃的,如今我只是一个答应,一个并不受宠的妃子而已。

      我笑道,“今日月色正好,皇上可要与臣妾一同讨论诗词歌赋?”

      君如兰身子一顿,回答:“应才人竟有此雅兴?那好,朕便听听你能对出些什么句子来。”

      ……

      “应答应的才华不输那些文人墨客,真是连朕都自愧不如啊!”语罢,他说,“朕记得,你刚入宫那些日子并不会和朕讨论这些。”

      “臣妾如今是明白些道理罢了,臣妾只是小小一个答应,自然是使劲浑身解数让您高兴。”

      君如兰目光沉沉,“你……是在怪朕?”

      “臣妾不敢。”

      欲多加解释,他却轻轻抱住了我,环在他臂膀下,我感受着周遭都是他的气息,恍若当年。

      “朕有些想你。”

      ……

      呵,君如兰啊……薄情之人的话,怎么能信呢?

      我回搂他的脖子,往他的脖颈间又靠了靠,说了些自己张嘴便来的违心话。

      “臣妾也很想皇上。”

      翻云覆雨,春风一度。

      太医例常来为我诊脉,突然面露异色,欣喜地跪下,“恭喜娘娘!您已有一月身孕了……”

      消息很快便在宫里传开来……

      怀胎十月,我小心翼翼地养护着胎儿,加上有聪皇后照料我,不枉我诚心,上天果真赐了我一个孩儿,还是个男孩。

      聪皇后很是高兴,因为皇上登基四年来,除了她生下一个公主,宫里并没有其他子嗣降生。

      君如兰给这个孩子命名“如梁”,如国家之栋梁。这孩子是宫中大皇子,想必是对他多有期望。

      我每日都去陪太后娘娘聊天,诞下下过一位皇子,加上有聪皇后的扶持,我在宫里的日子顺风顺水,现如今已经是澜嫔了。

      而令妃……不,孙婕妤,现在可麻烦的要命。

      聪皇后不待见她,逮着机会就降她位分,扣她俸禄。生完如梁后休养一阵子,我便恢复了侍寝牌子,皇上召我侍寝的时候,我便有意无意的提一嘴孙雪萍近日又犯了什么错,给皇上吹枕边风。

      出冷宫两年了,如今我有皇嗣傍身,太后对我也喜欢的打紧。

      “……晋为昭仪,秉承太后慈喻。”

      “臣妾谢太后恩典。”接过懿旨,心中欣喜,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啊。

      孙雪萍,是时候让你付出代价了。

      这天太医又查出我的喜脉,君如兰大喜过望,晋我为一宫主位,为澜妃。

      不出四个月,我算准时机“小产”了。在我精密计算下,时间、人证、物证,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凶手就是孙雪萍。

      当然,只有我和小春知道,这不过是假孕报复的手段而已。

      当初孙雪萍怎么对我的,如今我就报复回去。

      不过我可不像她当年哭的那么惊天动地啊,她太浮夸了,嗯,不过倒也能理解,毕竟是从未诞下过皇嗣的人。

      像没有骨头似的,我半躺在床上,君如兰坐在床沿,神色悲凉。

      我表现出绝望,麻木地看向他,“臣妾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呢?”

      接着自言自语起来。

      “我昨天还梦到了呢,是个女孩子,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公主……本来还准备,今天就告诉皇上的……”

      说着,流下两行清泪,“本来……还想,还想告诉皇上,一儿一女,臣妾能有泼天的福气呢……”

      ……

      如此一番表演下来,君如兰决定严惩孙雪萍,倒也没进冷宫,降了更衣,禁足半年。

      不进冷宫也好,进冷宫是便宜她了,我要……亲自动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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