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断案录·火牡丹》神俏

11、火牡丹（8）

　　一些人害怕地逃离现场，生怕这诡异的火焰波及到自己，而秋骄没有逃跑，她反而飞身上台，施展清焱术，想要灭火，然而她惊讶地发现，火并没有被灭掉！

　　清焱术是专克业火术的，也就是说这可能不是业火！

　　秋骄愣了片刻，立马换了解印的手势，改用普通的清水术，结果还是不成。清焱术是将火周围的空气给隔绝了，而清水术是将空气里的水汽凝聚起来，变出来的是真正的水，这意味着……

　　有几位看客自忖水系术法不错，也上来灭火，都没有成功。“让一让，让一让！”老鸨招呼几个露阁护卫抬着大水缸过来泼水，想要采取最原始的办法灭火，可还是没能破灭火。

　　“业火杀人案！又是业火杀人案！”人群中有人呐喊，恐慌在蔓延。

　　秋骄拔剑，想要劈开牡丹花座，将里面的人救出来，可她的剑却被看不见的东西弹开了——有一层结界笼罩着牡丹花座。

　　秋骄不信邪，召来剑继续砍，依旧劈不开。

　　其他修士依样画葫芦，却没一个能奈何得了这个结界。秋骄神色越发焦急，斩击的力度越来越大，反作用力使得她虎口发麻，却根本不起作用。

　　牡丹花座里的人应该是快被烧死了，一开始她们还能大喊大叫，现在已经只有很微弱的喊声，最早燃烧的那座牡丹内已经没有了任何声息。

　　那些来灭火的人对视一眼，集体决定放弃。他们也不敢靠近这些火了，为以防自己被波及，纷纷退下高台。

　　一些人认出了秋骄的身份，毕竟秋骄整日里东游西晃的，东西两市的人大多都脸熟她，他们将视线凝聚在了秋骄身上，带着点怀疑。方才还是救火英雄的秋骄，一下子成了嫌疑人。

　　秋骄凶狠地瞪向附近一人：“看什么看！没看到我刚才用了清焱术么？！”

　　清焱术没不掉的火，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施展业火术的人法力远高于秋骄，一种就是这压根不是业火导致的。

　　为了确定是什么情况，秋骄不管不顾地将手伸向了其中一朵牡丹花座，那花座上烈火熊熊，而且既有可能是任何办法都不能熄灭的火，她这无异于引火烧身……

　　满脸写着“我不问世事”的阿天突然坐不住了，爬上高台，一把抓住秋骄即将贴上火苗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做。

　　秋骄眨了眨眼，“我只是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业火。”

　　业火，顾名思义，焚烧有罪业之人的火，是来自地狱的火，是个佛教概念。秋家的业火术所带来的当然不是真正的地狱之火，但跟传说中的地狱之火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能对灵魂造成伤害。

　　是不是业火，秋骄一碰就知道了，普通的火只会灼伤肉身，而业火会损害元神。这也是业火术的可怕之处。

　　阿天不清楚业火和凡火的区别，还是摇头，“这火你灭不掉。”

　　“我不会让它蔓延的。”她可以用清焱术将这火苗隔在一小片范围里，虽然不能扑灭这火，也不会任由其增长。

　　就算不会蔓延至全身，就只在一根指头上烧，那不也糟糕么？她要一直染着一指火苗生活么？

　　阿天抿着唇盯着她看，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不赞同。他这个人很倔，他觉得不对的事情就是不能做，又不善言辞，找不出理由说服她，就只能用着倔倔的眼神瞪她。

　　秋骄同样很倔，她知道阿天是在关心自己，但她不允许别人污蔑秋家，更无法忍受别人污蔑自己，所以她此刻心急如焚，她一急就爱使诈。秋骄指着天空说：“你看那，又一团火！”阿天下意识看过去……
　　秋骄趁此机会将一根食指伸向了火苗，触感灼热，但元神没有被侵蚀。真的不是业火……秋骄松了一口气。

　　阿天一扭头就看到秋骄指头跳动着一簇火，“！”阿天觉得自己脑门要冒烟了，就跟吃了太多的青芥一样。他气的不行，墨瞳几乎能冒火，却不知能说什么——他这会儿可以骂她吗？

　　秋骄却还洋洋得意地转了转那根食指，食指上跳动着一簇火苗，金红金红的，焰心是冷蓝色，是普通的火。现在她的手指变成了小蜡烛，顶着这火苗。明明没有什么助燃物，可这火苗却一直就烧着，烧得她指腹那片皮都焦黑了，不过她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疼。

　　阿天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极度不痛快，如被烈火灼烧一般。

　　他一直在下意识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只是“观察”，以旁观者的视角，所以并不会轻易产生情绪波动，上一次情绪波动还是因为自己被鞭打。同伴阿罗被斩舌，明明场面血腥又残忍，但他其实是没什么感触的，只有事情波及到他身，才会让他有一种“啊，我也是事件里的人”的参与感。

　　照理来说，他是不应该为秋骄“玩火”这件事动怒的，毕竟跟又不是他自己被火烧。他眼底浮现一丝迷惑。

　　阿天自己又不会术法，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眼皮耷拉下来，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你不会是要哭了吧？”秋骄用一种夸张的语气道，一想到天道可能要为自己落泪，她心里还听美滋滋的。

　　阿天眼底的沮丧迅速被抹去，他再抬眼时，眼睛里已经没剩下多少情绪了，“不会烧到里面吗？”他尽量语气平淡地问道。

　　火势没有在秋骄手上蔓延，也没烧到骨头，除了烧焦了一小片皮肤之外，没有异常。

　　秋骄更得意了，晃动食指，“想不到我这么厉害吧~”

　　阿天正想说什么，他注意到了不远处来了一大堆人，红泱泱的，那些人都穿着深红色的衣服，那是秋家的门服。为首者大步流星，不怒自威，他看见秋骄手指头上跳荡着的那一撮火苗，顿时勃然大怒，“简直胡闹！”

　　秋骄一个激灵，浑身僵硬地转过身，笑得比哭还难看：“爹……”

　　秋烈君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你是不要命了吗？嫌命长你早说，我让你三叔给你多安排几个送命的任务！仙门百家发布的天级宣红全给揭了！”

　　平时秋骄怎么荒唐胡闹，秋烈君都懒得多说，但见女儿这么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便再也忍不住了。

　　“爹，我不是不要命……”秋骄抓着秋烈君的胳膊，语气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我下手之前基本已经确定这不是业火了，所以不会有事的。”

　　秋烈君的脸色并没有变好，“万一是呢？业火损害元神，你元神若是出了问题，以后别说修炼了，你连活都活不长！”

　　还影响转世。

　　“爹……你别生气……”

　　秋骄向来牙尖嘴利，但是在父亲盛怒的情况下，她的嘴再能说也没用。

　　秋烈君推开秋骄，“快回去找你药君伯伯看看伤口，还有这撮该死的火！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小疯子！赶紧给我滚回府里，以后再莫管这些事了！”他本来就不同意让她去查案，如今见她用这种冒失的方法探查，就更不同意了。

　　秋骄不敢在老父亲生气时浇油，只好灰溜溜地回家了，阿天依旧紧跟着她。

　　在回家的路上，那撮火随风而逝，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