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谁解其中味 ...
-
“竟是我妄自菲薄吗？那么，我在你，在你们心里到底算什么？”宋璟之情绪反常。
“你……你……”姜淮嗫嚅了许久，也说不出话来。
宋璟之起先是有些期待的，到后来便又害怕姜淮说出些什么来，打断她的思考，拾起床头的寿山石，递给她：“你的彩头，你还要吗？”
姜淮抬起头，惊讶的看着那块红润透盈的寿山石，三年前的那一幕就倏地涌上来，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触到那块素章。过去的三年，她总问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这块印章，如果不是因为她，宋璟之或许根本就不会失踪，这种自责的感情在那些她以为他不在人世的那些日子尤为深切。
“你竟……”
“罗大人，请！”门外突然传来福伯的声音，两人具是一惊，姜淮也倏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罗渊在福伯的引导下走进房来，看见紧张地立在床边的姜淮。姜淮福了福身子，脸颊绯红，倒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地，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大人。”
“嗯。”罗渊坐在床边，回过头来，取笑道：“我只当你病情严重，放心不下才来看看，却不晓得耽误了你‘私会’情人。”
宋璟之紧张的红了脸，辩解道：“大人，璟之不敢‘私会’，她乃璟之之表妹，更非情人！”
罗渊笑道：“你莫要狡辩，此时你只当我是你罗大哥，如何说我也是娶过亲的人，怎还会看不出其中奥秘。你亦已及弱冠，在那草原上皇上便有意问你亲事，你若是真有意如此，趁早与高堂表明。”
“我……”宋璟之握紧了手中的寿山石。
“嗬，这可是块好石头，还敢说你清白，又如何竟敢送如此厚礼与她呢。”罗渊伸手拿过宋璟之手中的石头，细细探看一会儿。“别怪你罗大哥多嘴，皇上如何会单单探问你的亲事，做臣子的不敢妄谈。可你大哥当年便曾因婚事而扯出些许风波来，为这事他没少得罪长辈，到最后也没为宋氏长房留下血脉来。如今你也十七了，正如当年的璟堂一般年纪，罗大哥提醒你，可莫走了你哥的老路。”
罗渊见宋璟之沉思不语，复又轻快了口气接着道：“我瞧你那表妹煞是可爱，也是个难得的美丽女子，看样子你这一病，她也是忙前忙后甚为用心，倒是像对你有意。”
宋璟之摇摇头，仍不说话。
“怎么？”
“并非有意，说到底这寿山石原本就是她的，我只不过还给他罢了。她与我向来不和，此番如此照顾，只怕……只怕是因为我救了璟超，救了他表弟。”
“因为……?”
“大人！我想回侍卫厅去。”宋璟之打断罗渊。
“为什么？你尚有五日假期，若是伤情严重，我还可以考虑延长你的假期。”
宋璟之低下头，摇了摇脑袋：“在家里不自在。”宋璟之被自己所说的“不自在”深深的刺痛，这个家，这个屋子，这张床都曾是他最向往，最爱的地方，如今，他却无奈的觉得不自在。
“不自在？在自己家里不自在？我看你是被照顾的太好了，反而娇惯了。”
“不是…是，就是因为照顾的太好太好，从未有过的好，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们都只是因为……”宋璟之不肯再说下去，这本就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儿，何苦说出来让人嘲笑呢。
罗渊沉默一会儿，沉下声音道：“宋璟之，你莫不是以为你爹为你操劳为你担心，只是因为你救了你弟弟的缘故罢？”
宋璟之意外的抬头看罗渊一眼，又很快平静下来：“不是我以为，是…！大人，您不明白的。”
“嗬！我不明白，是啊，我是不明白。”
宋璟之侧过头看向罗渊，长时间的说话让他又有些体力不支了，头上渗出了密密的一层虚汗。
“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你这般不肖子孙！”罗渊口气严厉的道：“先不要说你爹是如何对你的，父亲母亲大人赐予我们生命，其地位仅次于天地与皇上，其恩情更是殒首非能报。纵然是父母千般过错万般不是，做儿子的如何敢心怀不满？！”
“大人!璟之不敢心怀不满！”宋璟之被罗渊说的委屈，一反常态的反驳道。
“你给我闭嘴！”罗渊瞪了眼睛斥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损，孝之始也。因你受伤，连日昏迷，引得父亲大人为此牵挂，已是不孝！还有何面目在此狡辩？！”
宋璟之不再反驳，只低下头。
罗渊静坐一会儿，终于微叹口气，缓和了语气道：“我一连几日偶遇宋大人，都见他双目通红，面色疲惫，究其缘故，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儿子的病痛？你初遇险的那日，我在宫中听到宋四少爷失踪，便已是担心，其后不就又传来消息说你重伤，我自是知道你身上早已有伤，却不敢断定这重伤到底有多重，好在皇上洪恩，准了我带太医来瞧瞧。我来时，宋大人的那般焦急之神态倒是我从未见过的……”
“无论你怎么想，我只能说，这般深情，只源自父爱。”
罗渊煞是繁忙，加之宋璟之精神不济，只坐了一刻钟便走了。福伯进了收拾时，见宋璟之仍睁着眼，便问：“二少爷，是要什么吗？”
宋璟之偏过头来，问：“福伯，我爹呢？”
福伯看看窗外的日头，回过头来道：“许是还在宫中忙呢，您放心，老爷回府必定头儿一个上这儿来，自从您病了，还没哪天变过呢。”
“是吗？”宋璟之回味着福伯的话，渐渐觉得心里有了些异样。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谁解其中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