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血》倪钦

37、第37章 蛛丝

　　旁观者？校长镇定了些，他咳嗽着掩饰尴尬，“年轻人，只要度过悲观时期，你会看见一切都会变好的。”

　　狄北辰颔首，他的赞同鼓励了校长，他恢复常态，“你目前只是自我挫败作祟，只要想法积极些，改变看待事物的角度，制定一个好的人生目标，并且勇敢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变好的。”

　　狄北辰微笑，似乎对方的话语深有体会，“看看我，你看着我的眼睛，身为教育者的你，居然不敢与潜在罪犯眼神相对，你叫我怎么能信服你的话，如果劝服的对象不是我，你有可能成功，可惜这个人是我，因为我是特别的，你碰见的是一个漆黑洞穴里濒危物种，你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上一秒挽住校长胳膊的手，下一秒突然压制在他粗短的脖颈间，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将其举起--

　　“这个安静偏僻的小镇孤立地存在了二千年，不时有神秘的事件上演，还有人神秘死亡……你难道从不怀疑这些人的死因吗？这些事件令原本名不经转的小镇名气大涨，你是怎么看待它的呢？想想看它由于什么样的班祸根引起，亲爱的校长大人？”

　　“你---你------”矮个儿的校长拼命蹬着他粗短的腿，两眼翻白之际，梵夏尔阻止他的下一步行动。

　　“北辰，够了吧！”

　　狄北辰轻蔑地摇摇头，“我不会就此收手，只要你一天不回头，必要时我会以谋杀控制这个区域。”

　　“以谋杀控制这个区域？”

　　梵夏尔仿佛重新认识他，“这真正是你想要的么？”

　　狄北辰被他一语道破天机，他怒了，口不择言道：“你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彻头彻尾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怎么可能再活着去爱？”

　　站在他们俩中间位置的校长冷汗连连，如果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的话，那就是大白天见了鬼。

　　出于防御，梵夏尔的脸变异成另一种模样--雪白的玉石面孔，眸光变浅，皮肤愈是白到透明，嘴唇的颜色愈是红艳，口齿之间锋利的獠牙赫然在目。

　　啊，他是个怪物！他们俩都是！

　　校长目瞪口呆望着梵夏尔，彻底惊呆了的他来不及做出该有的反应，看着凶猛扑上前的梵夏尔，他惊叫一声，转瞬间，梵夏尔的只手擒住狄北辰，两人展开近身搏击。

　　狄北辰松开校长的同时，扬起他黑发遮住的面孔，露出一个面色惨白，两眼璀璨琉璃之光模样的狄北辰，脸部狰狞得仿佛戴上一个扭曲的面具，充满恨意的眼神令人心胆俱裂。

　　校长抖若筛糠，“鬼------鬼啊！”

　　摄魂夺魄的分秒之中，一个要痛下杀手，一个要救人类与水火，可怜的校长成了他们当中的夹肉馍馍。

　　“住手！”梵夏尔朝他嘶吼。

　　“你不停止，我便永不住手！”

　　“这是我自己的事，拜托你不要干预。”

　　“笑话，忧郁的梵夏尔要转型了，他要变身成深情王子，如此性感撩人，深情款款，却又危险重重！”

　　“除了你，我想我不会对她不利。”

　　“喔，这句话要等到你那长着尖利獠牙的嘴靠近爱人的脖子时说，会不会有点迟？”

　　“如果你在担心这个，我保证我会控制好一切。”

　　“她对你算什么？就像血能令所有吸血鬼发狂一样，你那所谓的爱，能令你战胜嗜血本性吗？”

　　狄北辰的一言一行均有迹象表露某些事并不寻常，梵夏尔似有所悟，“我该相信你吗？恐怕连你自己也很难相信，因为你是在用谎言掩盖真相，你在乎她，你痛恨一切接近她的人，哪怕这个人是你千年来的同伴。”

　　狄北辰恍惚了一下，微笑着说：“不要担心莫蝶这种小女孩从来让我解不了饥渴，我们不像人类，对我们来说爱是永恒有熟人才是故乡，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来不是我家乡，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救命！校长此刻很想晕厥，可能由于自己的体质异常，他眼睛都在翻白翻到抽筋了，可就是一时半会晕不过去，由于大量分泌的肾上腺，感官功能变得异常敏锐，谁来救救我？他内心狂呼，平日那么多需要处理的事务，今天怎么就没人进来打扰一下。

　　敲门声适时响起，

　　校长激动得快要哭了，其实他的泪腺已经不受控制，只是没感觉到而已。

　　两腮悬挂泪渠的校长被狄北辰打量了两眼，仅仅五秒钟的过程，校长情绪在细微转化中------如梦初醒般，他舒了口气，恢复了原来的神色，满面春风地说：“请进来吧！”

　　教导主任站在教务室门前，正犹豫着是否继续敲这个门，听见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语气，他开始怀疑今天天气放晴是否与校长的心情有关。

　　一进门，但见校长亲切地拍梵夏尔同学的肩膀，“幸亏有你的舍己救人，要不然狄北辰同学的性命不保啊！你是个不错的孩子，真的不错啊，一个外国来的小孩竟然有我们国的雷锋精神，呵呵，梵夏尔，不错，很棒的！”

　　听到这些话，教导主任的木头脸仿佛有被锯子锯过，中间裂开一个大裂缝，怎么回事？本以为今天要有两个记大过的问题学生，谁知事态发生了逆转，本该严惩不贷的问题生摇身一变--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

　　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自己老了？

　　教导主任一头雾水，不时抽搐的脸部肌肉暴露了他纠结的内心世界。

　　11月13日，晚上19点55分，龙溪镇派出所，野外大堤

　　莫晓刚进屋，丢了手里的杂物，想喝口水的功夫，茶几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他耸耸肩走去接电话。

　　“您好，请问是莫天时的家人吗？”一个男人礼貌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是的。”

　　此时，莫晓根本未想这通电话从此改变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活。

　　对方似乎在沉吟着怎么开口，话筒里寂寂无声了一小会儿，甚至连个杂音都没有。

　　莫晓正奇怪，随口催问道：“我是他的儿子，请问你是谁？”

　　“对不起，这里是龙溪派出所--”警察打电话来家里，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莫晓起初有些莫名其妙，皱起眉头，清了清嗓子打起精神确认：“是有事找我父亲吗？他前天出差还没回来，如果没有特别情况的话他今天应该回来，或许正在回家途中。”

　　“不，我们现在要找的是你们兄妹。”

　　莫晓愣了一下，恰巧莫蝶回了家，他做手势让莫蝶靠近些听。

　　两兄妹贴着话筒听--“你是莫天时的儿子莫晓，对么？”

　　“是，”莫晓认真回答。

　　“好的，莫晓请转告你的姐姐和妹妹，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你们的父亲有可能出了事故，昨夜发现他的车停在岳陵市郊公路。”

　　“什么？”莫蝶呼吸变急促了，她以为听错看莫晓紧张盯着自己，突然明白真的有事情发生，两兄妹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好。

　　“你们的父亲驾驶的是一辆深蓝色奇瑞轿车，对吧？”

　　“是---是没错，但也许他只是暂时停那里--”

　　“轿车门敞开着，驾驶座窗被砸碎了，有被抢嫌疑，具体原因还在查证，详情等来了见面谈。”

　　“你说什么？”莫家兄妹异口同声地喊道，

　　“冷静，请冷静，这是需要你们勇敢面对事情，现在我安排车去接你们。”

　　莫晓举着电话，有一阵迷茫，等迷茫过后依旧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忐忑难安。

　　与莫晓相比莫蝶无疑早已失去方寸，她扯着莫晓的衣袖，“二哥告诉我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是不是？”

　　莫晓无言以对，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理了理她纷乱的发丝。

　　龙溪镇南--

　　镇子的派出所建立在此地已有六十多年的历史，它与镇政府毗邻，背靠龙溪有名的向阳桥，今天的派出所大院与以往不同，冷清的大院今夜变了--不仅是来往的车不断，进入办公地点看见里面的人们好像都在忙碌的加班中。

　　莫晓、莫蝶两兄妹被专车接过来时，等候在会议室的有两位从座位上站起身，除了椭圆形会议桌居中黑色高背椅后的那一位。

　　黑脸大汉快步上前，“你们好，我是刚才打电话的人，我姓铁，你们叫我老铁、铁警官都行。”

　　警官姓铁，人如其名，高大黝黑，一对琥珀色的眼眸很锐利。

　　莫晓心不在焉地点头，莫蝶连客套都免了，她问：“我父亲---他有没有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的迹象？”

　　老铁盯着莫蝶上下打量，虽然年纪小，单是看她的相貌就已足够惊为天人的了。他微微点一点头，“我们有痕迹专家现场勘测，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我不明白，我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失踪，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老铁微微一愣，“好，我先听听看是什么要求。”

　　“我想去事发现场看一看。”

　　老铁望着黑皮椅后的人，那人轻弹手指意思通过。

　　接到信号后，老铁心情复杂地点点头，“那好吧，我们去现场瞧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