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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美人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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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5日下午18点47分,龙溪,凤凰墩古宅,古街
这是小镇诡异之地--古宅。
莫蝶、海蔚宝两人鬼祟地翻墙而入,“这里太荒凉了。”
“我却觉得这里很安静,这所老宅位置在西河口,西河口外形看上去呈倒丫字布局,听我老爸说这房子建造于明洪武年,吸取明代皇城的建筑风格,看这里精美的砖雕虽已破旧,但美丽的纹路依稀可见,石头做的镂花窗户,梁枋门窗上的雕饰无一在证明它的历史悠久,几乎是完整无缺保存当初风貌。”
海蔚宝点头称是,“幸亏知道我们龙溪凤凰墩的人不多,来这儿旅游的人一旦多了会糟蹋掉大好环境。”
莫蝶观察周围环境,“确实如此,我们水乡古镇和古街任谁拿千金也换不来,情愿它永远维持‘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湖色半城舟’,小桥流水人家的古典特色,假如它游人如织,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寂寥小巷,人头攒动的情景不用想也很恐怖欸!唉,幸好只是想象一下。那闲话少说,回到正题,我们开始行动吧!”
海蔚宝犹豫,“小蝶真的要这么做吗?”
“那还有假?”莫蝶跳下假山,“这里就当做其中一个线索好了。”她思量道。
“哪有人收个礼物需要当探险队员的?”海蔚宝心有不甘地抱怨,脑子里浮现莫晓那张文弱俊秀的面孔,一想到他灰头土脸爬上爬下寻找传说中生日礼物,海蔚宝不免心生怜悯,捧着莫蝶交给她的锦囊,嘟着嘴一百个不情愿地尾随其后。
莫蝶满面春风地笑着说:“这个游戏我们从小玩到大,一直没有玩腻,二哥很喜欢啊,所以得陪他玩下去。”
什么?她没听错吧!帅哥喜欢?海蔚宝掏掏耳朵,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啊,我也觉得这很好玩,比较新鲜有趣欸!”
莫蝶停下看看脚下卵石曲径,“上次太容易让他找到,被他得瑟了好几天,这次让他费点心思吧!”
“小蝶,你不要告诉我--你想埋在鹅卵石底下吧?”
莫蝶摇头,“那样做我也会很费力,藏匿物一般藏在眼皮底下都未能让对方找出来,更有成就感。”
那是什么意识?海蔚宝摸不着头脑,只得当她的小随从。
“什么样的人会因为不得已跳水里寻宝呢?”莫蝶拨动头发,这是每次她主意打定时的标准动作。
海蔚宝一哆嗦,暗暗乞求老天爷心存慈悲饶过莫晓。
莫蝶拍了拍手,“嗨--搞定了!”
莫蝶轻巧翻身上墙,立于墙头伸出手,“宝儿抓住我的手。”海蔚宝跳了有跳却够不上。
一个是机灵古怪,动如脱兔的精灵女孩,另一个却是一再重复蹦上蹦下的笨丫头。
“宝儿,你用力点嘛。”
海蔚宝喘着粗气,“我也知道啊,可惜鸭子变不了天鹅呀,我是飞不上去了。”
看到她沮丧的模样,莫蝶眼珠子转了转,“宝儿,你闭上眼睛试着幻想自己是一只洁白可爱的天鹅,说不定很不费力地就跳上来啰。”
“真的吗?”海蔚宝将信将疑闭上眼睛,瞬间觉得肋下生风,她惊讶地猛睁开眼,“哎呀,我的妈呀!这是怎么回事?”安全着落墙头的海蔚宝拍拍胸口惊疑不定地问。
莫蝶狡黠一笑,“想不到宝儿你放松时的跳跃能力很厉害耶,所以说嘛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是我---做到了吗?不敢相信,我是这么做到的?”
“嗯,”莫蝶捂住嘴,表现赞叹不已的神情,\"是这样啊,以前真没看出来。\"
不知究竟的海蔚宝开始得瑟了,“小蝶,你别看我胖一些,其实啊我行动起来不仅很有马力也有冲劲儿。”她神气活现地举胳膊表示自己‘举重若轻’。
莫蝶早就对她古怪的幽默感叹服不已,“我们先从墙上下去再说吧!”她从墙头飞身而下。
正说得高兴的海蔚宝低头一瞧,“哇,不妙了。”
又怎么了,莫蝶仰面望着她。
“小---小蝶呀,我上是上得去,下却下不来了,不行啦---我头晕,好像地在转耶------”
唉,莫蝶叹气道,“那你先闭上眼睛吧!”
离开古宅,莫蝶与海蔚宝分手回家,傍晚刚过六点的时间,镇上已人烟稀少,在镇子河西狭长的马路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溜达逛街的人。麻辣烫摊子前,学生模样的少年挑拣出他喜爱的年糕,吃出一堆竹签,正随手乱扔,莫蝶见状怒目而视,男孩开始时故意摆谱,大大咧咧地咬着年糕挤眉弄眼,莫蝶走向前,手叉腰,眼睛死命瞪着--男孩坐立难安,避开她的视线,可惜对方没有撤退的意识,一步一步向前逼近,男孩惊讶地向后退,嘴巴张得大大,与先前的虚张声势相比此刻显得畏缩极了,连说话也结结巴巴:“我---我捡起来------还不行吗?”
莫蝶翘起一边嘴角以示不屑,威胁性地握紧拳头挥了挥--
却听身后有人讽刺道:\"凶巴巴地好像要把某人瞪倒,眼睛没抽筋吧?\"
一听这副腔调,莫蝶眼睛立即睁得大大,这次不是因为怒气,而是惊惧,她僵硬地笑了以笑,试探性地往声音相反方向掉转脚步,移动中------她全部思想只有一种欲望想急于远离邪恶。
可惜有人却不想轻易放过她,“你这是什么鬼样子?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莫蝶收住脚步,“走开!”
“你就这么怕我?”
“哼,别自吹自擂了,我只是讨厌跟不喜欢的人见面而已。”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狄北辰趾高气昂地理了理衣领,“我长得如此帅气,186cm的身高,宽肩长腿的精准模特样板---”他突然发问道:“你对我的话有意见?”他言辞并无夸张,形容的也是事实,可听的人却鸡皮疙瘩直掉,
莫蝶想摆脱他,敷衍地回答:“不,我没有。”
“那干嘛噘着嘴?一脸不屑。”
“我没有噘嘴。”莫蝶已经很不耐烦他,像这种油嘴滑舌之辈往往是个自大狂,何况他给人的感觉很鬼祟,还是避免接近为妙。
莫蝶不再迟疑掉头就走。
狄北辰在她背后斯文有礼地说:“小螃蟹,慢慢点,别跌跤------”
话音未落,莫蝶当时就跌倒了,她羞惭万分在地上挣扎了一番爬起身,狄北辰扑哧一声大乐------
莫蝶恼羞成怒,“我受够了,你再跟踪小心我把你揍扁!”
“我美丽的猎物消消火啊,气坏身子不划算啰。”
莫蝶心里在骂:你叫我忍我就能忍了吗?还带颤声+奸笑,实在觉得他很欠扁。
狄北辰的目光盯住她离开时的背影,有好几次,他有近前绑架了那女孩的冲动,目的是想再一次好好品尝她鲜血里莲的香气。
他从来不是安分的吸血鬼,但凡吸血鬼应当不属于安分范畴。来龙溪镇以后,发现放浪形骸的生活早已不是他所关注的,现在值得他关注的目标若隐若现,似抓不牢的一镂游丝,更像他穷其千载苦苦追寻的一个魅影。
11月26日下午23点56分,军分区营房
这是另一个梦境吗?
还是有人在帮他催眠?夜晚很难入睡的他,身在军绿色的床上辗转反侧,渐渐地意识迷糊,他的身体与灵魂一剖为二,灵魂不受控制去了它想去的地方------这时候的他不是蒙映岑,不是任何人,他的灵魂在最初,最原始的状态。
他看到了--
他听到了--
分明看到另一个自己在另一个时空,身穿与现在不一样的装束。
白衣的女子依扶在男人怀里,胸口血迹斑斑,仿佛妖艳的桃花,一簇簇怒放,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眼泪成串流淌在他的脸颊,痛不欲生的他连连呼唤孱弱的少女,锋利的箭深深扎过她的后背,眼看着她陷入弥留之际--
听到她的声音,“这里是天上---还是人间------”
她,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噏动,气若游丝,她眼睛里炙热的星光渐渐暗淡,他颤抖的手指抚摸那张冰冷的脸庞,他的体温仿佛亦随她而去,从心头冷到脚底。
“不管天上、人间哪怕是地狱,我绝不会让你孤身一人,无论在何处,无论你是什么人,有你的地方一定有我--等我------”
残阳如血,灰色的芦苇荡里,一条小船在水波上轻轻摇曳,点点白絮被风吹起,辗转飘零在水面之上,白絮慢慢飞高,有的飞向天际,有的落在水面,更有些落在船上紧紧环抱的两人身上,那是一男一女,男人素袍青衫,女子白衣胜雪,洁白的芦花像雪一样,渺渺无尽头,来自苍穹,来自无极,雪絮堆积,足已掩盖船上二人,雪压着血,却藏不住血的痕迹,染透血的花朵悄然盛开------
“不,”隔着梦境的他伸手徒劳地在空中抓来抓去,一次次无声的呐喊因为睡梦中的情景撕心裂肺--“啊---”他的吼声终于冲破界限,他一挺身从床上坐起,满头满脸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在下巴处滴落------
连续七天,七天的时间,他做同样的梦,梦到与相爱之人生离死别,那甜美的爱情是叩击他灵魂的密匙,死亡却是如影相随的恶魔,他从不相信梦境会是一种预示,可它一直重复着,那种惨烈已经到了极致,极端的感情、爱意或者愤怒会提升意识--这是人们常说的感知能力。
蒙映岑走近书案前,他手指颤抖地握住笔筒内的一支笔,找出广告纸深锁眉头凝神片刻,笔在纸上轻轻移动,几笔简单的线条逐渐构成一幅人物图像,他不是画家无法精准描绘出梦中女子的相貌,能做的只是尽力留下她的面部特征,让她不会从自己记忆里消失,其实他的过虑是多余的,他画出肖像已经很传神,女子的形象栩栩如生屹然于纸上。
蒙映岑注视着他梦中爱人的脸,他的手指在勾勒的每一根线条上流连不去,他的眼神温柔,他的神态专注,只见他目不稍瞬地望着梦中女子,无法形容的感觉,仿佛前世因牵绊今生果,\"我是不正常的吗?除了神经质外,我竟然相信美梦能成真。\"他喃喃自语。
她是否存在?“这世上真的有你吗?是幻影?还是预示?不管你是否真的存在,我一定要相信,相信某个地方有你--就像这世界里有我一样,至少我拥有了你的模样,从今以后,我只需要时跟你相遇的时间,但愿这一天不需要让我等待太久。”
他一夜未眠,伏案画了一夜,直到东方鱼白。
西边曙光中依然可见稀疏星光,月牙儿弯翘着笑脸,那颗最明亮的星星如影相随,哪怕在天色破晓之后,终将回归属于它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