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血》倪钦

21、第21章 贱客

　　今年校庆的才艺表演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龙溪师生宛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连平日深藏不露的高手都踊跃上台一展所能。

　　当然，某些歪才也是如此，截然相反的是前者似阳春白雪后者似下里巴人。

　　有几个擅长跳舞的男孩子上台跳起街舞。

　　紧接着幽默风趣的主持人走上台，“各单位请注意，各单位请注意！校园内有\'熊\'出没，消防的、武警的、还有医护人员注意了，请随时待命，密切关注------”

　　包子打扮成一只熊憨态可掬蹒跚上台：“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们你们好！今天由我包勇和吉利同学为大家表演一段双簧。”台下观众光听这两个人的名字已经觉得挺可乐的。

　　“俗话说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今天我们给大家献演的是本民族脱口秀--双簧！这双簧啊，是两个人的艺术，前面表演的人等于是一个空盒子，后面说话的等于是往空盒子里装东西的人，至于他填充的是什么？这要等大家看了才知道，演完之后顺便评价一下谁的表演到位，谁才是这幕剧的灵魂人物。”

　　“你们听听这说话水平，高吧！”包子循着声音砸吧砸吧嘴，一副自鸣得意状，摆好POSE，随即神秘地眨眨眼：“江湖本来很寂寞，咱们来一段关于哥的传说--”

　　包子鼓着腮帮，装模作样，“人人夸我帅，帅到什么程度呢，听说双眼皮的漂亮，单眼皮的聪明，你们看我，一个单唻一个双，真是内外兼备，”包子对着口型，吉少在椅子后面用得意忘形的声音表演，“因为我长得帅，外班的女生上课时偷偷来看我，上学时有美女骚扰我，可是帅哥也有说不出口的小秘密，便秘二三天，肚子刚有个松动，”噗嗤一声巨响，包子撅着\'熊\'PP来了个响屁，包子四下环顾状，欲盖弥彰-----

　　“这是谁啊，哪个这么不自觉？”

　　“来了，又来了！”包子不得已从兜里摸出块镜子夹在腿中间，用手指沾口吐沫擦出与屁类似的响声，一边擦一边扇啊扇地：“声效解决了，可这味儿怎么办呢？”

　　包子表演贱\'熊\'的\'笑\'果非常到位，引得台底下一片笑声。

　　吉少的配合可以算天衣无缝。

　　“屁有什么好笑的呢？是人总得上厕所，是人总是要出个‘气’什么的。”包子一脸严肃，“这个\'二氧化碳\'有毒气体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放，等到在人堆里的时候把它扩散开来，这才叫做\'有的放矢\'啊！”

　　吉少用他那强大的伴音效果，又是噗嗤一声巨响，众人皆爆笑，有些人因心理作用，手捂鼻尖，女孩子更是如此。

　　包子转身对后台的吉少抗议，“你有完没完啊，说好了表演‘哥的传说’，这哪是什么帅气哥哥，分明是极其猥亵的二流子。”

　　吉少后台接话：“‘大熊’你行啊，猥亵也需要深层次的，不达到一定境界枉费你是地球上有智慧的生命物体--”

　　包子不服气地两眼一翻，用手在嘴上作拉拉链的动作，意思是说，我让自己的嘴闭上发不出声音，看你怎么演？谁知，吉少继续发出超变态的声响，包子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他两手一摊，身体一阵狂抖，无语问苍天状，欠扁的话外音解释如是：“咱也嫌难为情啊，改调成振动的吧！”

　　包子一个趔趄，口吐白沫：“我倒，居然来这一手！”

　　他最后的POSE经典传神演绎了一个痴呆的微笑。

　　众人狂倒一片，吉少后台走出跟包子站在台前，新出炉的‘校园贱客’二人向观众鞠躬、礼毕、下台。

　　荒诞不经的表演引得大伙儿打心底笑出声，毫不吝惜地奉上热烈的掌声------

　　如果用词语形容首先出场演唱的四位花样少年，他们属于‘天界的传说’，让人迷恋；而‘校园贱客’是世俗的，也是民众的，人们不会迷恋，只会一笑而过，忘记眼前烦扰。

　　11月23日上午9点26分，军区，作战指挥办公室

　　一辆绿色的军车由营地方向驶出--车在郊外疾驰了许久，直到开车人的心绪略微平静了些，他这才决定打道回府。

　　车内电话响起，他戴上耳麦，“是我，蒙映岑。”经过十五年时光洗练，蒙映岑的变化不仅是外貌，有显著差异的是他性格上的改变，长相本来就很硬朗的他，非常冷峻，特别是在不笑的时候。

　　此刻的他静默地听电话里的讯息，虽面无表情，但声音里透出丝丝寒意：“多久？我问你还有多久才能找到人？战争打的是信息战，信息的概念是什么你知道吧？情报部门的作用是什么？连一个隐姓埋名销声匿迹的人也找不出来的话，怎么对抗敌人？”

　　蒙映岑扔掉耳麦，面色阴郁，他的眼神却愈发凛冽，有一种说不出的强硬的霸气。他无法用明确的词语形容过去的日子，流逝的每一寸光阴，被背叛的感觉时常萦绕脑海挥之不去，那种焦虑逼迫他不能停下来，时刻寻找目标，变成没有目标就没有办法前进的人。

　　绿色的吉普呼啸着驶进军分区的大门，车一停下就有士兵敬着礼小跑过来打开车门，蒙映岑整理军装走下车，军演之月刚刚开始，除了营地训练场上身穿训练服的战士们，场外的文职官兵基本上都换上正式的军服，一路走来，不断有士兵向他敬军礼，

　　首长作战指挥办公室值班警卫站得笔直挺拔，一左一右替他打开厚重的两扇大门--

　　案首前熟悉的身影端坐在褐色皮椅内，蒙映岑立即抬起右手致军礼，“首长。”

　　“你好，中校。”身材魁梧的老人注视着他，面容冷峻，不苟言笑板着脸，并没有流露过多的感情，办公室内陷入沉默，两人表面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蒙映岑十分清楚这一点，他自知无法复制老爷子心目中那个首先是好士兵，其次才是儿子的优秀军人。

　　这次被召唤来的原因--显然有什么落进眼里掺不得沙子的老爷子眼里，看来，是免不了的一顿训导，果然------

　　“我曾经跟你说过，军队不是游乐园，在部队里只有上级与下级之分，我不是你的家人，这里没有父亲，也没有儿子。我不想重复这些话，一旦出现这样的提醒等于言明失败。同时期望你的提升都是实至名归，你的回答呢？中校？”

　　“是，首长。”

　　“那么，告诉我--你确实尽力了。还是根本不在状态，跑出去跟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打交道，研究什么玄学，简直扯淡！”老人殷切地注视着他，耐下心做他的思想工作，“这是科学人文的社会，有组织有次序，人们只愿看到它合理化的一面，不是靠光怪陆离的故事--你只是没有交对朋友而已，事情已成过去，我希望你抛开这些，将精力用对了地方，没有必要让现在为过去买单，清醒吧，为别有用心人的弥天大谎泥足深陷有何价值？继续下去我会认为你脑子已经不清楚。”

　　一封精神评估报告被‘啪嗒’一声扔在案头。

　　“您---为什么给我看这个--”蒙映岑意外地瞄了一眼，指挥官精神测试报告属于机密文件。

　　“你执迷于灵异事件，分辨不清真实与虚幻，失去判断能力，找来老师学周易，我不反对，不但搞什么神秘学，而且沉醉于此十多年，现在该是收收心了，你看看你最近都在跟什么人接触--爱好神鬼论的神棍、命理大师？好好过滤一遍不清不楚的人际关系，前车之鉴，难道还不应该有所警觉吗？”

　　蒙映岑半响无语，一动未动。

　　且不谈罗翊的真实身份一直是未解之谜，可是回溯四百年前的经历该如何解释？其实用不着老父亲的提醒，三十三年的人生经验已经教会他很多东西，包括选择身边的朋友，在这个世界上，曾经以为是一辈子朋友的人，却选择背叛你，那些用了我们全部信任和赤诚押注的人，都有可能舍弃忠心成为背叛者，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狗屁，不背后□□一刀，已经算轻的。

　　他身边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说白了就两个字--交易，华丽外衣掩盖下赤裸裸的交易而已。

　　物质社会，精神健康并不是人们的首选，人们的第一选择是利，第二选择是名；争夺的往往却是最身外的，而内在永远空无着落。

　　“能让我怎么办？我看过那一切，亲身经历，并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我没有疯，我该死的清醒着呢!”一阵失落的挫败感袭击了他凌乱的思绪，他强作振奋，“我会成为您心目中的那个人，我正努力着，朝您期望的方向前进，成为军中好手，可是现在不行，请给我准备的时间，我要找到那个孩子，不惜任何代价。”

　　“你倾其所有，换来的也只是虚无，映岑，这么做对你的前途丝毫没有帮助，甚至它会毁了你，倘若你再不能控制自己，无法自制，在更深迷狂的情况下，你得见心理医师，必须见！”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蒙映岑五指并拢致军礼，“明白，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