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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返校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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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校园
下午的第四位相亲对象,据说条件很好,人也很好,可惜人家上午也去相亲了,人家相中了,所以不来相了。蔚妈妈好一个惋惜:“没缘分啊!”蔚冬笠松了口气,至少可以放半天假了,这相亲比工作还累呢。省下这半天时间可以四处溜溜了。于是一个人到以前的小学、初中学校转了转,原来的小学已经搬了地方了,校门口的龟裂的白漆木板上还隐约能看见“桩峡小学”的字迹,校园内往日欣欣向荣的景象已不在,道路两边的樱花树也没了,只留下了废墟一样的破旧房屋,大概被当成仓库厂房了,满院的杂草和碎物垃圾,蔚冬笠记得每当九月份开学。学校都会组织老师学生把操场上一个暑假长起来的杂草拔掉,全校师生一起劳动的场面声势浩大。锄头、篓子、铁锨齐上阵,记得上四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是个新来的年轻女老师,问同学们谁带锄头来?十几个学生举起了手,然后老师又问谁带篓子来?又有十几个人举了手,老师又问谁带铁锨来?又有十几个同学举起手来。最后老师说:“明天同学们带着自己喜欢的工具来吧。” 除了三天草,自己还发烧感冒了,老师让同学送自己回家休息,她居然回家找了片安乃近药吃了又去学校参加劳动了,想想当时真傻,呵呵!
中学还在原地,大门紧锁已经放假了,校园内多了座豆腐块的四层教学楼,操场上也多了些体育设施,蔚冬笠没有进去。
索性一次看个全,她又坐公交车去了高中学校。大门没锁,传达室的看门大爷还是十年前那个有趣的老头,似乎也没怎么变,以前他夏天是蓝裤子白背心,冬天就是大红色的很旧的羊毛坎肩,外面套着有年数的军大衣,今天蔚冬笠看他还是裹着那军大衣,眼睛瞪得贼大,笑一下,眼角的皱纹像开了一朵菊花似得,蔚冬笠告诉他自己是以前的学生回来看看学校,大爷居然也没难为她痛快地放行了。
进入校园亲切感和陌生的感觉交杂着,毕竟离开了十年才回来看一看,整体没变,有些设施是添加了更好的,来到教室门口趴在窗口看自己的位子,课桌椅早都换成了了不锈钢支腿的可以调节高低的那种了,不是以前的实木的,旧时的课桌几乎都被一届届的学生留下几个“早”字。黑板也换了,大概站在黑板旁边的老师也换了吧?
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儿,篮球架下有一个篮球,蔚冬笠捡起来投一个球,没中,还抻得胳膊酸痛,不服气的她又连续投了几个,渐渐有了手感,后来几乎百发百中,毕竟自己也有些底子么,当年也是班级篮球队里的,当时篮球比赛班里也是打了个级部第一。于是玩了二十来分钟,出了一身汗。真是不中用了,就这样的几下子投投球就累成这样,见天色不早,她把篮球放回原地,准备回家。
蔚冬笠还没走出校门口,看见了一个伟岸挺拔的身影,原来是高中的班主任于是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杜老师,你好。”然后钉在原地不知所措。杜谏言穿着还和十年前差不多,岁月也对他手下留情了好多,蔚冬笠觉得自己都要长皱纹了,而他却看不出快要四十岁的年纪,顶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杜谏言也认出她来微笑着说:“蔚冬笠同学,你好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刚刚我还以为哪个学生放假不回家居然在这打篮球呢!”蔚冬笠脸微微发红,毕业后每次同学聚会都会邀请老师,她一次聚会也没参加过,后来再有聚会也没有人叫她了。毕业这么多年却不看看自己的班主任老师确实不像话。
杜谏言问她:“在哪里工作?以前跟别的同学问过你,但是好像没人联系到你,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干什么。”蔚冬笠没想到,毕业以后杜老师还会问起自己说:“在外地一家小公司打工混日子。杜老师今天不休息?” 杜谏言依旧微笑着:“今天我值班,不过挺幸运、惊喜的,居然看到你了。” 蔚冬笠心里感叹,老师居然用幸运和惊喜来形容遇见自己......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睛,蔚冬笠不仅要回想到过去青涩懵懂的高中时光,忽略了杜老师刚刚说了写什么,最后有些尴尬就告辞要走,杜谏言叫住了她,有些歉意地说:“蔚冬笠,当年学校给你的处分......其实我应该和学校说说,不应该......”蔚冬笠脑子嗡得一下,她以为十年以后了没人再提这件事了,她以为大家都会忘记,至少装着忘记吧!扯了扯嘴角,勉强自己保持着微笑,打断他的话说:“杜老师,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工作好几年了,谁还会记得和在意高中时的处分呢?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然后说要去找个同学,匆匆的离开了。
风刮在脸上,有点儿冷。
回家的路上,蔚冬笠一直在回忆刚刚转身看到杜老师的那一幕,自己内心是惊喜的,是奔腾的,十年前,十七岁的自己,和每一个高中生一样会对只比自己大十岁的英俊帅气又很有才华的班主任老师崇拜、迷恋,产生好感,甚至是爱慕。
那是青涩女生的傻傻暗恋,《窗外》是那时她看了最多遍的小说,也是最喜欢看的一本小说。小说里老师和学生冲破世俗观念恋爱了,让她羡慕,而她对杜老师的爱慕只能是偷偷的,和迷茫的,她谁也没有告诉,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后来高二下学期被记了处分以后,她把小说扔到了河里,连带着对老师的一切感情也扔了。她再也不参加班级活动,不打篮球不和别人多说话,眼睛盯着黑板认真的学习,而不再是花痴眼般的看着站在黑板旁边的人。经过高三一年的“艰苦”学习,蔚冬笠填了一个较远的大学,只身一人去了外地上大学、工作。转眼就是十年。十年之后她被老妈拉回来相亲。
回到家里,父母依然在讨论相亲的事情,蔚冬笠一点也不想听,一头钻进自己屋子里再也不出来,蔚妈妈以为她因为没有和条件好的那个人相亲才难过的。一晚上蔚冬笠都在做梦,梦中是她的高中时代,是十年来第一次梦见高中的时候,她刻意回避的,却深深刻在心里的酸涩记忆。有欢乐也有泪水,早上醒来,眼睛还挂着泪水。蔚冬笠擦了擦眼角,对自己说:“结婚就结婚吧,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既然每个人都要走这个程序,那么自己也走走这个程序吧!免得父母担心又着急上火的。法律只是规定婚姻自由,也没有规定结婚必须要有爱情。不如就从这几个相亲的对象中挑一个结婚吧,实在不行以后再离。”仿佛下了决心似的,心里也踏实了,内心里居然也在期盼着明天的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