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回望·血海棠》芸语涟漪

5、贰 梦里不知身是客，白衣翩翩云中仙（下篇）

　　“呃……”一声微弱的呻吟，虚弱的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幻觉，却紧紧的扣住了芊芊的心弦。

　　芊芊微微一怔，嘴角微微抽搐的看着地上的黑乎乎且粘稠的“尸体”，不由的后退几步，颤声道：“这……不不不、会是冤魂索命这么离谱吧——”

　　环顾四周，一切静的让人颤栗，目光犀利杨芊芊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那堆苍翠的碧草微微有些晃动，此刻却没有丝毫的风。芊芊聚精会神，一步步往那片葱茏的草丛靠拢，劲量不发出声响。伸手，撩拨，探头，一切的动作都是那般连贯——
　　顷刻，展现在芊芊明眸之前的是一张极为惨白却绝美的脸庞，一双澄澈而深邃的眸子正惊惶的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位清秀可人的姑娘，目光相撞的片刻那双轻灵的眸子透过一切直视到芊芊的心底，似水柔情，乌黑披肩的长发柔顺的贴着那时曾相识的人那白皙胜雪的肌肤。宿命的邂逅窥视到谁的心思，藏匿的懵懂如何开启？此人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那张俏脸宛如截取天界未央池中的一朵遗世孤立的青莲再凝合那千年不化的天山寒冰后精雕细刻而成，精致的五官在那憔悴的脸庞上镶嵌的那么细致完美，错落有致。那人如雪的衣衫裹着匀称的身体，纵然此人打扮极为普通，骨子里却透露着飘然若仙、出尘脱俗之感……
　　杨芊芊瞪大双眼，满面质疑的看着那人，只怕早已醉在了那人倾世容颜间。
　　那一刹那她的确是惊呆了，可叹世间怎会有生的如此宛若天仙之人？待她醒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玉齿不觉间狠狠的咬住下唇，她觉得自己瞬间就便眼前此人给比下去了，她心中惊异万分之余不禁也有一丝没落，可目光依旧舍不得从那人身上挪来。

　　“咳咳、姑娘看够了么？”半响，白衣人缓缓开口。音色轻盈飘逸间居然有几分刚毅稳重，缺乏女子的阴柔，倒与她的容貌极为不配。
　　“哈——居然是仙子姐姐耶！？”没料到杨芊芊沉默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最后没头没脑的冒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白衣人有些诧异，随即看了看自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时，芊芊方才注意到，她眼中的超凡脱俗的仙子右臂上竟然有几条深浅不一的刀伤，用上摆撕下来的白色衣料紧紧的包裹着，但这却还只是皮肉伤而已，此人左肋出还有一深可见骨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没有做任何处理，鲜血正肆意的喷涌着。芊芊呆滞住了，变得比刚才还要呆若木鸡，她这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何时见过如此场面？“漂亮姐姐，你的伤口，不停的在流血啊！要不要我帮你拨120啊？”这句话关切之言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在她眼里仙子自然是不会如同凡人一样会受伤的，所以她顺理成章的改称她为“漂亮姐姐”，可是在秦汉时期，你告诉我们谁知道120是什么呢？此刻两人四目相对的窘态，想必不言而喻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怎么收回？那就只有不多解释了，只要那“漂亮姐姐”明白芊芊是一片好心就足够了。

　　忽闻得马鸣嘶声叫唤，一阵杂乱无章的沉重脚步声还有兵戈在草间划过的声音渐近，芊芊一惊，立即疑惑的循声望去。却突然被人握住手臂以致整个人向下倾倒，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竟是被那位遍体鳞伤的漂亮姐姐拽入了草丛。在隐秘的草丛中芊芊拼了命的挣扎，欲叫唤，可是青衣人的右手却紧紧的捂住芊芊的嘴，一种央求的眼神看着她，鼓噪不安的她便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眼里全是疑惑和不解。只觉得唇间传来一阵腥甜之感，是血，还是人血，那白衣人手中满是殷红的血液。芊芊看见白衣人右臂上的伤口因方才用力过猛再度裂开，她有些内疚的看着那人。白衣人在她的耳边低声喃语，温热的气息氤氲在芊芊的耳边，她道：“姑娘，如果你答应我不出声，我就放开你。好吗？”芊芊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白衣人立刻依言松开了手，不知为何是那么的信任。芊芊也安静的坐在白衣人的身侧，她依旧静静的看着女子，狭小的空间里，一切看得那么清明，草丛间弥漫着淡淡的芳华，何止销魂？芊芊脸上不禁洋溢起一丝笑容，眼前这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世之人居然美的让其他人都难生嫉妒之心，这便是美的极致了吧！白衣人虽然美艳却不柔弱，眉宇间还隐隐有一股浩然正气，她的眉头蹙到一块，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勉强的对芊芊微微一笑，算是谢谢了吧。那人竭力的用手捂住左肋的伤口，打算强行压制着血液的喷涌，可是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芊芊无意瞅到了白衣人身后的断箭，她才始悟，眼前人竟然是徒手扯出了一支插入身体中的羽箭，她胆颤，眼眶居然有些湿润迷离，以前怎么都不知道自己如此脆弱？……看来这倾城之人定是被穷凶极恶之人追杀，迫不得已才躲到了这里，却因拔箭时发出一丝声响，而碰巧惊动了路过此地的芊芊。

　　“很疼吧？”芊芊眼中含有一丝怜悯，温热的青葱玉手附在白衣人满是血污的手上。她压低了声音询问，笑着，却是苦笑。
　　白衣人一愣，指间微微颤动着，勾唇绽出一浅浅的笑容，只是摇头，道：“谢谢姑娘挂心。其实，也不是很疼的……”
　　“漂亮姐姐。其实你不用骗人了，我会帮你的。”见白衣人仍是逞强，芊芊嘟囔道。
　　白衣人缓缓抬头看向芊芊，那婉约的笑颜，仿佛辗转了千年，一切的柔情刹那沦陷那一双眉间。她淡眉轻扬，正欲说道：“姑娘……其实你错了，我并……”
　　“嘘——”忽而，芊芊决绝的打断了白衣人的话。眯缝着淡色明媚的美眸，食指搁在薄唇边，两人仔细的聆听着……

　　是刚才听到的那些人，粗狂的嗓音足矣让芊芊想象去他们面目狰狞的摸样——
　　“喂。快搜，快搜。捉到刺客，哥们回去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啦！”
　　“他妈的胆子还真够大，连始皇陛下他也敢行刺——逮着他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大力士杀了我们不少弟兄，不要是那人，我们找带到另外个刺客了！”
　　“……”

　　刺客？芊芊诧异的看着白衣人。眼前这位弱质纤纤的女子，难道会是刺客？还是刺杀秦始皇的刺客？
　　呵呵，就算面前的女子亲口对芊芊承认，芊芊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嘛，可是她的伤却是做不得假，如此刚毅之人，芊芊更加坚定了救她的决心。

　　“大哥，这些草丛很隐秘，都是可以藏人的，要不要搜？”
　　“废话！当然要。”
　　草丛中，两人面面相觑，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那沉稳的脚步声也循循渐进。

　　风刮过脸颊，一阵生疼，虽然还是清晨，阳光就有些刺目却感觉不到温度，芊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动，浑身都在瑟缩着。她抬头看向白衣人，欲启唇，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对不起，连累了姑娘……”不料，白衣人却先开了口，脸色也愈发苍白，无力的语言，衣袖乾坤中徒留一缕哀伤，不安的神情直到麻木，笑容凝固，心底却是寂寞。芊芊看着她沮丧颓废的摸样，幽草在寂寞中哀叹，四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她的容颜如同一杯鸩酒，乌发仍在清风中簌簌的飘摇，芊芊心中仍是怀有一丝渺茫的希冀，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道：“你既然是刺杀嬴政才沦落至此。那么，何谈什么连累？诛灭暴秦是天下人的愿望，不是么？”芊芊压低了嗓子，亢奋的说着。她曾经通读史书看遍了始皇帝的残暴不仁，秦律苛刻，但是她的心底对于那他叱咤九天的皇帝看的很全面，在憎恨的同时，也无法湮没他的功德。历史的长河中，雄伟的万里长城上，芊芊看到了嬴政用千千万万的血肉之躯铸就天下的太平，虽然那种太平很短暂。她能够了解那位君王的无奈，君临天下的沧桑又有几人可以明白？但是站在颠沛流离的百姓那方去想，眼前这位飘然若仙的白衣人所作所为也没有任何的错，那种傲然于世的气质深切的让杨芊芊觉得此女来日并不是池中之物，危机时刻，顾不得后果，一定不能让此女就此陨落在暴秦的魔爪中。白衣人闻得芊芊一番陈词，却是不语，临来的是她幽幽的叹息。

　　读不透她眼底的忧伤，细细的体味着国破家亡的苦楚。不觉，她心一横，手中，剑锋缓缓的出鞘，萧瑟的映照着这片荒芜。

　　“姑娘，你……？不要。秦兵人多势众，姑娘定是双拳难敌四手啊……”见状，白衣人立刻扯住了芊芊的衣袖。
　　芊芊摇头冷笑，颇具霸气的说到：“若此生违愿，那虚空轮回又有何意义？”不知何处而来的勇气，没落了朝露下几何芳草凄凄？

　　“姑娘所言，不无道理。那么，在下也愿意助姑娘一臂之力。”说罢，白衣人正欲起身。芊芊急忙摁住了她的肩头，怒嗔道：“喂！你伤成这样，是打算去拖累我么？就那些个乌合之众，你是不是小瞧姑娘的能力啊？漂亮姐姐，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白衣人一愣。这句话，反复的回荡在耳畔“我会保护你的”，此刻悄悄潜入心底的暖意让她苍白的脸上荡漾着笑容。她一时语塞，静置片刻，道：“既然姑娘如此说来，在下是盛情难却。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敢问姑娘芳名？”名字？芊芊踌躇，不知是否该留下真实姓名，转念，她笑道：“呃——小女子海棠。”记得棠儿说过自己是叫做海棠的，这么说来也不算是妄言吧！白衣人微笑的点点头，思索片刻，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璞玉，那玉呈现月牙型，看上去坚韧微密，细腻柔润，光泽透明，必定是上上之品，她吃力的抬起手递给芊芊。芊芊大惑不解的看着她，缓缓的接过那块璞玉，微量之感渗入皮肤。“这块玉名为‘殇月璞’，还望海棠姑娘妥善保存。若在下此生得以完成夙愿，日后有缘相见必定全力以报姑娘今日舍身相救之恩……”话音未落，不远处一位手持铁戟的士兵高声呼道：“你们看，那边有人！”

　　一群秦兵闻言，簇拥而上。芊芊抿唇向她点点了头，仓惶将那块殇月璞塞入怀中，拿捏住分寸的一掌拍向那白衣翩翩的佳人的右肩，她侧身倒下，皑皑芳草严实的掩住她的身形，殷红的血渍如同盛开的花朵。少年轻狂、意气风发，她愿意为这段奇妙而生涩的缘分在刀光剑影中沾染碧血尘埃，初次邂逅，强烈的意愿让她心甘情愿的为她去染红那碧天苍穹。自己忽然间不像是自己，韶华的虚空让心灵多了一份充实。杨芊芊恍然回眸，犀利的目光正视这那群如狼似虎的秦兵，一个轻盈的纵身跃出草丛，与秦兵伫立相对，手中紧紧的握住那柄剑，寒光四溢。

　　“你不是那个刺客？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兵头怒目叫嚣。

　　芊芊趾高气昂的扯唇，道：“什么刺客不刺客的，一群酒囊饭袋，本姑娘喜欢在这荒山野岭的打盹，咋啦？不服气就和姑奶奶我手中的剑招呼！”秦兵咬牙切齿，碍于形势却又隐忍着火气，道：“臭娘们！大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刺客在哪？我们哥几个放你一条生路！”
　　“本姑娘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我说，我没有见到什么刺客！不过倒是看见一群狗仗人势的畜生，哈哈哈哈——”秦兵轻蔑的话语令杨芊芊怒发冲冠。可此刻，芊芊的心里怎会不害怕？但是她明白，她一定要装做无畏的摸样，必须让那些秦兵先畏惧于她。她仰天大笑，只是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要记住，是自己说过，要保护漂亮姐姐的。而且自己也必须要活着，她那胸怀博大、处处容忍的菲菲也定在这个民不聊生的世界饱受折磨，对！自己一定要保住性命找到菲菲，带她离开这里。芊芊眼里顿时笼罩着浓烈的杀意，紧咬牙关，手中三尺长剑咄咄逼人，可她，终究也只是一个连鸡都没有杀过的懵懂女孩。
　　她的笑容那般阴寒，一副坐怀不乱的摸样，黑白分明的眼眸扫视眼前已经将自己团团围困的秦兵，道：“你们，是一个个的上，还是一起上啊？”如此有震慑力的声音，令怒气正盛的秦兵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各个却也都是刀剑相向。如此局面令芊芊再次陷入困窘，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先出招？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句话也定是不会错的，在脑海中反复挣扎后，芊芊振奋精神。忽而剑锋一转三分力道的向刚才那个很是嚣张的秦兵刺去。矫若灵蛇的长剑在手臂完美的配合下，轻易的避过了几只铁戟的攻势，直刺向那秦兵，芊芊的身形十分敏捷，这么多年来的练习实在是功不可没。剑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抵到了那秦兵的前额，那秦兵目瞪口呆，瑟瑟发抖。可就正在她处于上风的时刻，她忽然收住了手，她似乎是无法下手，杀人？这个词在她的脑海中太过于陌生，看来她真的无法做到，前面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可就在她踌躇的片刻，那狡猾的秦兵反守为攻，一戟抵制住了芊芊的剑，她只有挣脱，秦兵手中的铁戟又气势汹汹的欺身上前，芊芊顿时一惊，只得灵巧的一闪，差那么分寸就成了刀下亡魂啊！好在没有伤到自己，可是她那华美的霓裳却被铁戟无情的割开，芊芊晶莹的玉臂若隐若现的露出。
　　“下手好狠。”芊芊怒目瞪去，啐骂道。
　　可是那些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哪里还会讲什么情面？刚才那秦兵见杨芊芊是狠不下心肠，就如同有恃无恐，带领了后身的秦兵反客为主，顿时十数只铁戟悬在她的正上方，形势不妙，芊芊柳腰向后一弯，举剑与之抗衡，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抵挡的住。右脚一步轻移，整个身子向外一挪，那些铁戟前前后后的砍在了坚硬的黄土地上，可是居然连地面都被砍出现甚许深深浅浅的痕迹。
　　——唔。若不是闪的快，那些伤就是在自己的身上了……芊芊侧首不忍看，心中惊叹不已，原来，不是每个人心里都和她一样有怜悯之心的。

　　“好了，够了！你们不要伤及无辜……我在这里……”一只修长的手撩开了凄凄芳草，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刚才那白衣翩翩的女子强惹着剧痛缓缓踱步而出，尽管声音是那么微弱，但是字字句句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很清楚，那些势不可挡的秦兵们也都不约而同的停手。芊芊则是这一旁龇牙咧嘴，双手紧握拳头，实在是惹不住，对她咆哮道：“喂！你出来干什么啊！——你这是为什么啊！——”
　　白衣人看向她，温柔的双眸熠熠生辉，一弯浅笑摄人心魂，使得芊芊怒气瞬间全无，整个人就像泄气的皮球，无奈的看着她。
　　“姑娘息怒，原谅在下实在是做不到。让一位与在下素不相识的姑娘舍生相救，而自己却是怡然安逸，姑娘你这叫在下情何以堪？”
　　“漂亮姐姐。你——”杨芊芊理屈词穷，一玉指笔直的指向她，最终从牙缝里只是挤出了两字，“真笨。”

　　“拿下！”刚才一战由是神魂未定的秦兵们终于是清醒了过来，站在最前面的秦兵头领立刻举起他那粗糙的手掌一挥，严声命令道。可是没有想到，身后居然没有一人依言上前去捉拿白衣人，他们齐刷刷的看向杨芊芊，准确的说是看向她手中那柄剑。立功纵然很重要，但是相比之下个人的性命却是更加的宝贵。秦兵头领见竟无一人将自己的指派放在眼里，颜面荡然无存，怒视着身后的一群无用之人，又回忆到刚才芊芊对自己突然手下留情，便自己持戟大步朝着白衣人走去，眼中散发出异样的光芒，脸上还挂着猥琐的笑容，可是是联想到了自己将那十恶不赦的刺客亲手交给始皇陛下，陛下一高兴，便赏赐千千万万的黄金白银，玉器珠宝，胭脂粉黛。此刻，他心里是乐不可支，脚步都不由的加快。转眼，便杵到了白衣人的面前，举起铁戟横在她的脖上，一只手刚刚扯住她的衣袂的时候——
　　“不许碰她！”
　　说时迟那时快，那秦兵头领就连呻吟的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柄剑就这样笔直的插入了他的心房，他脸部扭曲，四肢一软便瘫倒在地，当场气绝身亡。
　　那人殷红的血液飞溅在杨芊芊那清秀的脸蛋上和散乱的衣装上，温热而腥甜的血液混合着她的泪水缓缓落下，她持剑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她不得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个人，死在了她的剑下，杀他的那刻，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亲手断了此人的性命……“啊——”她放声尖叫起来，声音贯彻霄汉，她紧咬樱唇，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忽的双膝跪地，泣不成声，口中喃喃的念道着：“我……我……杀了人……我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