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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莲生黄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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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生黄泉
这就是锦白再次入地府看见的模样,心底惊讶一闪而过,却是无暇去顾及,只想赶紧寻了司命问上一问,虽然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
路过幽冥河,红莲更是繁复起来,锦白想起左肩的红莲,这之间难道有什么关联?
渡口的浓雾忽然稀薄了,一点幽红渐渐的靠近,锦白暗自凝气,探寻间却是丝毫不觉对方何意。
“弦,好美的人儿额!”
“嗯。”
船头无声的贴近渡口木桥,薄雾散尽之后,高杆上晃悠的一盏红灯让锦白也看清了这两个有着相似面容的绝色女子。
“咦,她不是魂魄哩!”红衣的女子撒娇似地摇了摇白衣女子的手。
“舞儿,命姐姐叫我们来接客人,你管她是什么。”叫弦的白衣女子似是有些恼。
舞儿却是察觉什么一般,眉梢轻轻一跳,嘴角有着欢愉的笑。
锦白就看她索性弃了弦的手,往木桥上轻盈一跳,锦白警觉大起,步子就要滑开,就觉得背后撞入一人的怀里,那舞儿的声音适时而起:“倾城舞还没有谁能避开额!”
锦白傲气顿起,指尖一探,银线飞出向身后的人儿锁去,护体真气一震,脱出红衣女子的怀,腰劲一旋复又欺近,后招皆尽打出,银线当真是如了蛇身一般,绕.缠.锁.固,行云流水,却又是凌厉无比。
红衣女子依旧笑着,心底却是暗暗赞了声,脚下步子越发的灵动。
锦白也是惊讶,一想方才她们提到了‘命姐姐’,知道她们不是敌人,可也不想就这样陪她们玩下去。
一套舞步纵使再繁复无常,也总归是有重复的一步的,而锦白需要的也就只是这一步。心念催动,左手银线也飞了出来,诡谲的突入舞儿的后方。
“舞儿!”一道白影介入两人之间。
“嗒!”
静得极致的空间里有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晃得紧绷的心一阵战栗。
“弦!”舞儿急急的想要去碰触弦握住银线正在流血的手。
“闹得还不够么!”
虽是望着自己,但锦白还是看出她眼底根本就没有自己,从头至尾她在意的都是那个红衣的舞儿。锦白忽然就明白了她们的心情,指尖一松,银线化为无形,柔光泛出掌中轻轻覆住弦受伤的手,立时就见弦眉头一皱想要挣离,锦白跟进紧紧按住,心念却是传到弦心底,“做戏!”又将舞儿悔恨懊恼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传了去。
弦这才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嘴角噙笑的女子,忽然就有些羞恼,“明明是我们自己的事,怎么就让她人看了笑话去!”越发的恼了起来,偏生又是不能生出气来。“一个自己不熟,发脾气恐怕是徒惹一顿笑话,一个自己爱到骨子里,怎能生得气来!”
“你还真是不懂你爱的人儿…”顿了一顿,锦白才继续道:“她好像从前的我呢。以为姐姐不在乎自己了,就那么想要的留住姐姐,哪怕是用了伤害的方式,也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可回头来,还是一无所有。比起我,你们还算是幸福的吧。”
弦这才细细的思量了起来。
“是呢,这么多年,在这个渡口迎来送往,渐渐得就变得没有了感觉了,就连舞儿在身边也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肉身渐渐的修炼出来,可是,心却是麻木得没有生气了。舞儿是在怪自己吧,怪自己忽略她了,不再紧张她了么;怪自己很多时候明明靠在她身边,心思却是跑了很远的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地方么,那个时候,我以为的温暖,舞儿应该是觉得寒冷无比的吧。
舞儿,对不起!”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弦终于认真将这个女子印进了眼底。
锦白一笑,摇了摇头。
弦转身,就看见舞儿有些恨恨的看了一眼锦白,看着自己时却又是懊恼又委屈的模样,心一下子就疼了。走近抚上那熟悉的容颜,强烈的感觉到了舞儿心底的情绪,鼻头就霎时酸楚了,“舞儿,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瞎闹,还害你受伤……”
弦却是摇着头,“不是…不是…是我忘了,忘了怎样去在乎你,忘了怎样去爱你…忘了你是最爱我的舞儿…最在乎我的舞儿……对不起,舞儿……”
舞儿这才不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弦,眼泪早已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任何话都已不能表达她此刻的惊喜了,明明都已经绝望了,为什么……“弦…”只能埋进弦的怀里放任自己的委屈倾泻。
良久,两人才缓和过来,思及锦白,才发觉她挺傲的背影此时是那么孤单。两人相视一眼,其中言意已是了然。
“放心,有人在等我回去。”锦白转身,脸上自信的坚毅让两人都安了心。
“可以带我去见命姐姐了吧?”
“我叫夜弦,她叫夜舞,我们本是姐妹,但也是爱侣。至于其它,以后在慢慢说好了。”夜弦一笑,领先上了船。夜舞亦在走过锦白的身旁轻轻说了声:“谢谢。”
“连锦白,我们算是朋友了么?”锦白笑着反问。
夜弦回头,夜舞抬首,一起看着锦白:“你说呢?”
三个美丽的女子就这样在这森森的冥域上笑了起来,至于添了多少风情,想必只有那些魂魄儿知晓吧。
一路夜弦怡然的掌着舵,夜舞则是问着锦白关于她爱的那个人的问题。锦白能说的自然说了出来,两人也明白了锦白此行的目的。
命姐姐既然有此安排,定然是会帮忙的吧。
到了岸边,夜弦走到船头,“锦白,此时我和舞儿还不好出这冥河的,就只能让你自己前去轮回台了。命姐姐既然做了安排,你就放宽心好了。”
锦白点头,望着两人想偕的模样,心下思及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和姐姐这般站着,这般的让人羡晏。当下也就撇了心态,对着两人说道:“那我去了,回来再看你们。”
“白姐姐,估计回来你就看不到我们了额~”夜舞轻快的声音跳了出来。
锦白正要问,就见雾霎时就浓了起来,将两人都掩了去,连声音也再听不见了,只好待得回来说了。
轮回台的路是熟悉的。当年一路追着下来,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进入轮回,自己却是无力留住,绝望的想要追着而去,却被那个眉目清冷的女子拦了下来,一句“天道伦常,阴阳已隔,休要枉顾!”
那时的自己已陷入疯狂的边缘,冲上去就和那女子打了起来。一支金笔,一计金扎招招都重重的打在心神俱疲的那时还叫做的白的自己身上,却是丝毫不伤及内腹,似是故意要调出白体内郁积的绝望之气。
直到两人都累极,靠在轮回台边调息时,白才缓缓问了出来:“为什么?”
“没为什么,只是见不得犯傻的人…额,是犯傻的一条小白蛇儿。”黑衣女子就这样直直的望到了白的心底,白并不退缩,反而借机去探索她的心底,只觉得那人的心是空的,什么也没有,空茫的让人害怕,却又不知道在怕什么。
“看够了,那可懂了?”黑衣女子轻笑。
白摇摇头,索性一都任了她去,再不言语的闭上绝望的眼。
“傻蛇儿,你与她重重情劫,可怎就说散会散了的。”看着白蓦然睁大的眼睛里盈满泪水,不免的就想起当初见这小白蛇陡起的怜意。
“你说的都是真的?”
“只怕你这无头无脑的撞了下去,就永远再见不到她了。”黑衣女子起身整了整衣冠。
白这也才细细打量她,原也是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是那双眼太过清冷,让人一眼就忽略了其它。知她有心帮着自己,是以也放缓了心情。“那我该怎么做?”
“她这一下去,我也不知道会出在那个世间,你们的命从一开始我就看不透,这也是我帮你们的原因之一,毕竟我司命是掌命之神,这般变故是命运还是其他,都是要弄清楚的。所以,我也不能肯定。”
“可她总是在的吧,只要还在,我就一定会找到她。”白这样坚毅的神情让司命点了点头。
“也罢,我也只能言尽于此。这阴司不是你久呆的地方,还是尽早回去。”
白点头,又在深深望了轮回台一眼,就要转身离开,就听司命沉声道:“那个东西…我会去解决,若再遇见,一定要通知我。”
白一下子想起那晚自己跑出去遇见的那个东西,心中一下子就泛起恶寒,但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后来…后来…自己好像就压抑不住一些东西,再后来……白努力的想要清空那些记忆,却是怎么也做不到,都是自己的罪,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伤害了姐姐……挣扎之间灵台被人轻轻灌入一道清冷的灵力。
“有些东西忘不掉就不要忘吧。”
白就这样陷入那双清冷的眸子,陷入那种虚无的空,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