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孩子的天空》长子范儿

20、番外——一只小小狗

　　跳过要和兄弟姐妹们争抢奶-头的那一段日子，在它走路不再摇摆的时候开始记起。

　　那是一只关大狗的铁笼子，从记事开始，它和它的兄弟姐妹们就被关在那里了。那时候它们都还小，笼子的空间足够它们在里面打闹。多数是玩一些追咬对方的尾巴，而不被对方咬到自己尾巴的游戏。
　　笼子是冷的，地也是冷的，墙壁看起来也是冷的。墙壁的最高处有一个方型的洞孔，每当早上的时候，会有一束光从那里投射进来。那光刚开始照在屋子的角落，然后慢慢地移动，一直移动到它所在的笼子里。它把爪字放到光的上面，它惊讶的发现，那光很温暖。那束光和铁笼子、墙壁、地板不一样，居然却和它们一样，本身就是暖的！这太神奇了。
　　它鼓起勇气，闭着眼睛冲进光的里面。它慢慢的睁开眼睛，太好了，它没有突然被那束光杀死，它安然无恙，并且那束光包围住它，让它觉得很舒服。那束光果然是友善的。在确定那束光不会伤害到它以后，它抬头看那墙壁上的洞口，更不可思议的事出现了，它看到了一团很大的发出强烈的光的东西，那东西本身又是一团光，那光比投射进屋子里的光还要亮上千百倍！它看得出神，那光已经不是它这样普通的眼睛能够承受的了，它的眼睛已经花乱，那光旁边开始围绕着五颜六色的彩环，眩得它眼睛生疼。
　　它觉得，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再到后来，有一天它看到一只奇特的动物出现在那个洞口上。那个动物很小，大概有它的爪子哪么大，浑身都是黑色的，只有两只脚，嘴是尖的。它发现那只动物时候，它就在那里了。光洒在那只动物黑色的毛上，镀了一层金黄。它拍打着铁笼子，想引起那只动物的注意。可惜那只动物对它不屑一顾，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在那一刻它才知道，原来世界并不是是它每天用眼睛能看到的这么点大小，在那个洞口外面，那才是真正的世界。还有一些东西，叫自由，比如那只会飞的动物，而它只能被笼子隔着。它隐隐觉得，像那只会飞的动物那样才好，那该能拥有多大一个空间啊。
　　它想，外面的世界一定很大，很可能有这间屋子的两倍大！

　　一只小狗从来不会记住不开心的事，它用一个晚上就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时间在小狗们每天追逐彼此的尾巴；和把对方推倒在地，到肚皮朝上的打闹中过去。有一天它发现，有一双手会把小狗抱走，而且再也不会抱回来。
　　而且当它发现身边的小狗在减少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它自己一个了。真糟糕，它不会数数，只有在没有小狗和它玩闹的时候才知道这些。它很无聊，只能追自己的尾巴了，于是就不停的在打圈。
　　有一天，那双手也把它抱起来。它第一次离地面这么高，吓得不敢动弹。
　　那个人抱着它拐了几次弯，最后推开一扇门。它看到了。。。真正的世界。
　　外面世界居然能那么大，真离谱！

　　它从一个铁笼子被带到另一个铁笼子，这个铁笼子很小，只能够它站起来，或者在里面转个身。
　　每天都有人来看它。每次有人来看它的时候，都会由一个红鼻子的中年男人抱它出来。然后那些来看人会摸它，很温柔，它觉得很惬意，就把那些抚摸它的手舔得湿答答。可是过不久那个红鼻子的男人又会把它抱回笼子里，有时候甚至是扔回笼子里。哪么高扔下去，它每次都担心自己会被摔死。
　　它觉得这个人的脾气不好。
　　有一天，有一个男孩来看它。那个男孩并没有进到屋子里面来，他只是隔着门口的玻璃在外面逗它玩。哦，这个玻璃它也不能理解，明明没有东西，想跑出去的时候却会碰到鼻子。外面的男孩很开心，和它玩了很久。一直到又有人来看它，红鼻子男人就把它抱走了。这次来看它的人不抚摸它，很粗鲁，甚至还撬开它的嘴巴。果然，过不久它又被丢回笼子里。
　　后来它又被抱出来，是那个男孩！它唯一一次没有被放回笼子里。那个男孩抱着它一直跑一直跑，最后和另一个男孩一起蹲在地上笑。再后来，它就被带到了一家屋子里，食物很好吃，还没有铁笼子。

　　它开始的时候以为笨笨就是它的名字，后来搞清楚了，原来本本才是它的名字。
　　有一个女孩很喜欢它，会抱着它转圈。它会把他们追得满地跑，他们很大声的又喊又笑，最后大家都累趴下，一起躺在草地数星星。越来越多的人来看它，她们都很友善，它能看懂它们的手势，招手是叫它过去，蹲着张开双手是想抱它。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快乐了，以至它已经没有办法表达出它到底有多快乐。比如说那个男孩有一阵子打算教它用两只后腿站起来走路；再比如它拍死了食堂的一只老鼠，它只是对这种和它一样用四条腿走路的动物很好奇，没想到这种动物一点都禁不起轻拿轻放，食堂师傅很高兴；在围墙角落的草丛可以找到好多各种各样的跳虫；最近甚至下起了白色的雪，雪让它觉得很亲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可是它觉得很就很久以前，在它出生以前就已经和雪有说不清的关系了。
　　最近真可乐。

　　今天它又看到了那只和它一样的，用四条腿走路的动物。它认得这个动物，平时被一个扎着长头发的女孩抱着，这个动物会喵喵声的叫唤。它一直想把这只动物拍死。这么大一只，食堂师傅一定会很高兴！而且今天那个女孩没有抱着这只动物，而是让它跟在她的脚边慢慢的走。
　　它觉得有机会拍死它。
　　于是它就轻手轻脚的走在这个动物的后面。可惜它就在正想扑过去的时候却被这只动物发现了，那只动物拔腿就跑，那个女孩想阻止它追那只动物。它不理解，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让它拍死那只动物啊？食堂师傅可能会给它一些好吃的呢！
　　于是它就绕开那个女孩，继续去追那只动物。虽然因为女孩的妨碍，那只动物已经跑开一段距离了，可是这是在雪地里，它有自信可以追上，然后一巴掌拍死它。食堂师傅一定很高兴！

　　那只动物居然能跑到树上去。
　　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