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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瞿安临眼看着自己手里的小孩儿蹦蹦跳跳地扑进桥上一个华服男子的怀里,心里有些百感交集。
      居然就这样不假思索地甩开了我。
      是先生我平日里对你不够好吗?
      他叹了口气,抬眼看向那正与元澄调笑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年龄三十岁上下,面容俊朗,身量很高,同元澄站在一起画面很是和谐,甚至莫名有些像......
       父子。
       瞿安临结合了一下方才元澄对这人的称呼,心下了然。
       想来这位便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燮远王元照珩。
       元澄恰好正拉着他家皇叔介绍着瞿安临,于是元照珩朝瞿安临看去,像是在打量。
       虽然他脸上还挂着笑,但那眼底的冷漠瞿安临却是可以看清的。
       看来这位闲王也并不是民间传闻的那样心大无用。
       说起来,这燮远王元照珩在市井里也甚有谈资,除却他自己的一些所谓的风流韵事,其余大都与他兄长元昭辙有关。
      首当其冲的就要数这兄弟俩的年龄差。
       元昭辙大元照珩足有十八岁,要知道有很多人在十八岁都已经有孩子了。所以起初有不少人猜测元照珩会不会是元昭辙在外面的私生子,毕竟当年还不是皇上的元昭辙可谓是丰神俊朗少年成名,引无数少女为之痴狂,偶尔有些风流故事也不奇怪。
       但按元昭辙的性格来看,若真是私生子,应当不会去管其死活才对,更不要说还把人家提了辈分当弟弟。
       再者,假如元照珩不是元昭辙一母所出,元昭辙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带着他一起享荣华富贵,而是随便安排一下便打发了,甚至可能干脆一杀了之。
       所以,燮远王在兄长的庇护下,平日里的生活还是比较安逸的,除了偶尔因为太闲扰了皇上的眼而被派去外面跑跑腿查查各地账簿,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自由自在。
       瞿安临提步上前,双手交握冲元照珩作揖行礼:“草民拜见燮远王殿下。”
       元照珩看上去倒是不怎么在意礼节,摆了摆手示意瞿安临收礼:“在宫外不必如此讲究。”
       “先生!”元澄兴奋地一手拉着小皇叔一手又过来拉瞿安临,“他就是我最喜欢的小叔!”
       “嘴巴倒是甜,”元照珩看着元澄笑了,点点他的小鼻头,“原先怎么没听你这么说过。”
      “之前又没有人可以说,”元澄一皱鼻子,“我去和柱子说吗?”
       “你看你,好话说不过三句,”元照珩用收起的折扇敲敲元澄的头,“你先生平时就教你说这些?”
       瞿安临闻言很是迅速地扫了他一眼。
       这是给下马威的前调。
       不过好在有年幼的元澄在,他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于是先行给瞿安临出头作辩护:“你瞎说,先生平时教我的东西可多了,先生教我习书写字,还给我讲故事,说了好多以前有名的王侯将相的故事。才不像小叔,什么也不肯教我。”
       元照珩闻言一挑眉,哭笑不得:“怎么这火倒烧到我身上来了,罢罢罢,你就可劲儿护着你这宝贝先生吧,我不带你玩了。”
       元澄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家小叔又在拿之前的招数欲擒故纵,也不陪着他闹,小大人似的把两只小胳膊一抱,靠在瞿安临身上:“那你走吧,我还要和先生去接着赏花。”
       元照珩怎么也想不到从前对自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小侄儿今日竟为个外人对他这般冷漠,一时间心绪难平,“啪”一声打开折扇来拍了拍心口,作痛心疾首状:“未曾想澄儿你竟这般态度对我,算了,你且去吧,我找你顾将军聊以慰藉去了。”
       话正说着,一串糖衣外撒了芝麻的糖葫芦出现在他眼前,紧跟着响起淡漠的声音:“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阿离!”元照珩看清了来人面貌,立刻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蹭过去,“你若是再回来得早些听见澄儿说了什么,你就懂得我什么感受了。”
       瞿安临和元澄一起看向来人,入目是一袭墨蓝,上头用白线绣着星星点点的简洁花样,衬得这人身形修长,那张脸同那双细长漂亮的手一样引人注目。
      单看外表,任谁都难以想象这位竟是当今的护国将军——顾沈离。
       虽是常年习武之人,顾沈离的皮肤却并不像其他将士那般黝黑粗糙,恰相反,他的肤色甚至有些苍白,连带着那抹唇上也是只有淡淡的粉色。
       不过,其指尖和掌心的茧子以及动作时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又彰显着他身为将军的资本。
       但是他一个身居高位的将军,为何会和身为皇亲的燮远王待在一起?而且举止交谈还挺亲昵?
       不怕有心之人看见了在皇上面前碎嘴胡言?
       瞿安临低头看看元澄,小孩儿相较他而言貌似对这两人的间隙之薄早就习以为常,眼下还高兴地凑上去和顾将军打了个招呼。
       “微臣见过七皇子殿下。”顾沈离蹲下身轻轻地对元澄说。
       元澄似乎挺喜欢这位大将军,现下竟有些不好意思,又是挠头又是抿嘴,好半晌才鼓起勇气拍了拍人家的肩膀。
      估摸着现在是不可能从元澄口中套出什么来了,瞿安临后退一步,把小伍子招过来,悄悄地问:“哎,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王爷和顾将军会一起出行?”
      小伍子闻言摇了摇头,也小声地回答:“奴才也不知道......先前几次在宫里偶遇见王爷,将军似乎都陪在一旁。”
      瞿安临沉吟,感觉自己好像即将知晓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难道皇上派将军监视王爷?
      不能啊,照王爷平时的表现,他对皇上也造不成威胁啊。
      已经把自己绕糊涂了的瞿先生无声地长叹一口气,感慨天家果然是非多,不是他这等凡人能去随便猜测的。
      在他百般感慨之时,元澄已经像方才那般又给顾沈离介绍了他一遍,现下这位将军正用冷淡的眼神悠悠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进入后山的?那里应有守卫才是。瞿......先生。”顾沈离盯紧瞿安临的眸子,开口便是不客气。边境黄沙磨练出来的鹰,眼神中有不容忽视的睥睨感,让对视者无端心慌。
      瞿安临稳住心神,镇定自若地回答:“晚辈......偶学过一点功夫。不过只是皮毛。”
      “皮毛?”顾沈离轻轻扬起眉梢,“你可知后山守卫是什么人?”
      他当然知道。
      是素以伏击称名的禁军七卫。
      树木丛生的皇城后山,自然是他们对待那些不速之客,最好的屠宰场。
      “看来禁军这些年是训练得有些松懈了,连一个偶学过几招功夫的书生都能放跑。”顾沈离眸中寒光闪现,像是嗜血的野兽盯上了一只神秘的猎物,“另外,瞿先生面上是有什么难言之疾吗?否则为何要把脸遮住?”
      瞿安临咬咬嘴唇,他不能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一直拉着他手的元澄仰着脸来回看对峙着的两人,又回头看看一脸看热闹表情的自家皇叔,像是理解了先生的难处,于是主动伸手拍了拍顾沈离的腿,问:“顾将军,你也爱吃糖葫芦吗?”
      顾沈离被小孩儿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低头对上元澄的视线。因为不能不回答,所以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回殿下,不算特别喜欢,但于臣而言也是一种独特的味道。”
      “不好意思,你顾将军是特意买来给你小叔我吃的。再多问你也没有。”元照珩把合起的扇子插i进两人中间,又晃了晃手中吃了一半的芝麻山楂串,“要吃自己买去。”
      “......你跟小孩子也这样。”顾沈离有些无语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元照珩。
      “那当然。”元照珩表情自然,他搭上顾沈离肩头,凑在他耳边说,“要知道情敌可是不分年龄和身份。”
      然后在场的其余三人都目睹了堂堂燮远王被顶着大红脸的护国将军掐着后脖颈揍的精彩局面。
      顾沈离的耳廓还泛着绯色,他故作镇定地正正衣襟,干咳一声,冲瞿安临点了点头:“瞿先生,顾某只是为了殿下的安全考虑。还望瞿先生不要多想,顾某方才并没有别的意思。”
      瞿安临表示自己一切了然,抱拳拜了拜,说:“顾将军久经沙场,敏感过于常人也属人之常情。晚辈非但没有在意,反倒为大燕有您这样的将军而感到无比骄傲。”
      顾沈离闻言点点头,又不忘冲还在整理被弄乱了的头发的元照珩凶道:“你还逛不逛了?不逛我就回去了!”
      “逛,当然逛。”元照珩连忙好声好气地安抚他,“咱们分开这么久了,又难得能把你拽出来晒晒太阳,哪能就这么回去了。”
      言罢,他一手扯住顾沈离的袖子,一手摸摸元澄的头,说:“澄儿,那小叔就和你顾将军先走一步啦。”
      元澄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有些失落,但依旧只是懂事地点点头,拉着瞿安临与他们挥别。
      瞿安临看着两人一个闷一个哄地渐远,低头瞅瞅元澄揪着自己衣服的另一只小手,轻声问:“舍不得?”
      元澄抬头看他,眼角有一点点泛红。
      “小叔好久都没去宫里看我了。”元澄咬咬下唇。
      瞿安临把他牵到桥头少人的路边,蹲下来抱住他:“所以呢?你怨他吗?”
      元澄摇摇头:“没有。我知道小叔是被父皇派去外面办正事了。他可能也就是这两天刚回来。”
      瞿安临继续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元澄却不说话了。
      受从小长大的环境影响,他说不出类似于想念或是其它一些的煽情话。
      原先因为这个,还被宫人在背地里说过无情。
      他也很想自如地告诉那些他在乎的人自己有多么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可无数次的试验让他几乎死了心。
      他真的做不到。
      瞿安临见他不说话,心里多少猜到了七七八八,也不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问他:“燮远王和顾将军是......吗?”
      元澄:“......什么啊?”
      瞿安临:“就......那个啊。”
      元澄一脸疑惑。
      瞿安临用力地干咳一声,头一回感觉到和小孩子交流的困难。
      “就像是......夫妻那种关系?”瞿安临想了半天找出一个元澄有比较大的可能能听懂的词来代替,脸上莫名其妙烫得厉害。
      元澄这才作恍然大悟状:“哦,先生你是这个意思啊。那你直说不就好了吗,就是断袖嘛。”
      “......我以为你这么小不知道这个词呢。”瞿安临给自己翻了个白眼。
      元澄看他吃瘪,兀自笑了,回答他:“小叔说他很喜欢顾将军。”
      “那顾将军呢?”瞿安临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元澄不懂大人之间的情感问题,“不过小叔说顾将军对他很好,说顾将军也像他喜欢顾将军一样喜欢他。但是我觉得我看不出来顾将军是不是喜欢小叔,他好像总是生小叔的气。”
      别说你这么小了,我也看不出来。
      瞿安临腹诽着,想不到皇上的亲弟弟竟然是断袖。
      还和皇上手下的重臣勾在一起。
      好精彩的故事。
      该说不愧是天家吗?
      瞿安临咂咂嘴摸摸下巴,觉得这种事情知道得多了对年纪尚小的元澄影响不好,便随便找了另一个话头,又拉着他朝前走。
      “澄儿,我昨夜教你的那首诗还记得吗?”瞿安临想起来今早因为自己赖床没来得及抽背自家小学生,于是趁此机会突击检查。
      “唔......是醉吟先生的那首吗?”元澄稍微回忆了一下,张口便背出全篇,“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出平云脚低......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
      “好,不错。”瞿安临颇为满意地鼓了鼓掌,“奖励你今晚帮先生我揉腿。”
      “......这是奖励?”元澄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那当然了,”瞿安临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说瞎话,“一般人我不让的。”
      “......我才不稀罕!”元澄冲他做了个狰狞的鬼脸,扯着小伍子朝前跑,像是不想再听见他说话。
      瞿安临失笑,看着小孩儿这般可爱地赌气,他自己内心有的那些不愉快与烦心竟也会奇迹般地渐渐轻松起来。
      小孩子真是种神奇的生物。
      好不容易小跑着追上仗着身量小在人群中自由穿梭的元澄,瞿安临喘了口气,威胁他:“再乱跑就把你丢掉。”
      “可是先生你这样披头散发的看起来才像人贩子。”元澄争锋相对毫不退让。
      “嘿,”瞿安临奇道,“你怎么回事儿,说话没大没小,先生我最近太宠着你了是吧?”
      “本来就是嘛,”元澄噘着嘴不服气地嘟囔,“嬷嬷在我们临走前还担心你带我出来会不会被旁人误会。”
      瞿安临:“......”
      好。这孩子不愧是梅嬷嬷一手带大的。
      小伍子揣着手站在一旁看看两人,鼓起勇气出声提醒:“公子,瞿先生,花会快要闭场了。咱们还接着逛吗?”
      “闭场?”元澄吃惊地看向小伍子,“为何还会有闭场这种事?不该是开一整天吗?”
      “小笨蛋,还能一天时间就光看花?”瞿安临失笑,“那本来对花粉不过敏的一天逛下来也得见了花就打喷嚏。晚上自然还有别的好玩儿的。”
      “真的?”元澄的眼睛亮了亮,“是什么啊?”
      瞿安临却对他卖关子,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元澄好奇得不行,被他吊胃口吊得抓耳挠腮,却还是半个字都没套出来。
      时间一长,元澄的精神恹下来,也没心思再去东跑西跑,嚷嚷着要吃东西坐下歇脚。
      “等等我。”瞿安临安抚他,左右看了看,把他交给小伍子,又叮嘱他们待在路边的茶水铺子里休息不要乱跑,然后自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元澄支着小下巴无聊得直打哈欠,小伍子蹲在地上贴心地给他捏腿。
      隔了没几张桌子的地方坐着几个打扮粗糙的汉子,正在狼吞虎咽地吃汤上没漂几点油星的素面。
      “娘的,今年又没种出什么好东西出来卖,这些人还有心思看什么花。呸,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汉子最先吃完面后,抬起头一抹嘴突然骂了几句,打破了小群体中的沉默。
      “唉,还说这些干甚?”另一名接过话头,“先想想明儿的早饭去哪里找着落吧!”
      他们这一起头,汉子们的抱怨声,叹息声还有喝骂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一时间有些收不住场。
      “这是什么烂命啊,走哪条路哪条路不通!”
      “天将亡我!”
      “狗皇帝!这建的是什么国!还没有先前那个好!”
      “对!至少那时候我一家老小还都有口饭吃!”
      “要不是这狗皇帝,还有那些个狗官,俺丫头也不会活活饿死!”
      “说得太对了!......”
      汉子们粗犷的声音很大,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元澄耳中。
      他们这是在骂父皇吗?
      元澄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明白此事出于何因。
      满朝文武不是都夸父皇是难得一见的好皇帝吗?
      批奏折批到到三更半夜,下达诏令力求事无巨细,甚至建国初期亲自披甲戴胄平定边疆来犯的小国,这些都是元澄从各个渠道听来的旁人对父皇的评价。
      可为何现在却有百姓抱怨民生堪忧?
      元澄想不通,又实在是好奇的很,竟直接从凳子上跳下来,要朝那帮人走去,好仔细听一听。
      “公子......”小伍子连忙拉住自家小主子,“瞿先生不是说不能乱跑吗?”
      “孤又没跑去别的地方,单纯听听牢骚罢了。”元澄从他手里扯回袖子,还想往那边去。
      “听牢骚也不行。”好巧不巧,管他的人恰在此时回来了,挑着半边眉毛看着他,“怎么,先生说的话不管用了?”
      元澄被冷不丁逮到公然不听话,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试图转移话题:“......哎,先生你买了什么回来啊?”
      瞿安临半眯着眸子盯他,直盯得他后背发毛,才把手中的小布包放在桌上,说:“要吃就过来。”
      元澄自知理亏,也不多作挣扎,乖乖地就过去了。跪在条凳上扒拉布包外层,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啊?”
      里面整整齐齐地摞着几块还在冒热气的小圆面饼。看那厚度,里边应该是有馅儿。
      “红豆饼。”瞿安临找店家借来清水和元澄及小伍子一起净了手,然后拈起一块递给元澄,“喏,知道你不爱吃甜的,这儿还有甘蕉馅儿的,不是很甜。”
      元澄早已经被这从未见过的点心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急忙接过来,吹一吹后就张口咬下:“唔......好香!”
      瞿安临笑起来。
      “我来燕京以后,经常吃这个。”他又拿起一块饼递给小伍子,然后自己挑了一个红豆馅儿的,低头咬上一口,留下月牙形的一处牙痕,“他家的饼很合我口味,馅料又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生意不怎么红火。我舅舅那时侯给我定过明确的门禁时间,但我经常翻墙偷跑出来买几块他家的饼带回房里慢慢吃。”
      “当时真的觉得这是世上最最好吃的东西。”瞿安临两三口吃完一块,看着正在说服自己尝试红豆饼的元澄,目光很是深邃,“结果长大之后,见到的世面广了,尝过的滋味也多了,我已经有很久都回忆不起来这饼的味道和当时那种心情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看似喜新厌旧,可回过头来,依稀也会觉得新事物并不如曾经有过的旧事物。
      但当你真正想要去找回曾经时,那些原本深刻的形象,却总是模糊不清,就像被雾气糊住,怎么也拂不去挥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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