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华年》日头灯影走

17、第 17 章

　　“这位石凛王上对你还是很用心思的，这场婚宴的准备可是很费一番功夫了。这锦服华贵无比，很衬你。”云霞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木施上挂的华服。

　　昨日便送来的大红婚服，当初石凛派人送来图纸让思楠更改挑选，她都觉得不错，未曾改些什么，做出来果然是不错的。金线孔雀羽缝制的凤尾金翅，细节处的珠翠琳琅都恰到好处，裙摆长长拖在地上。

　　桌上礼盒中金缕软丝，花钿精细完美，东珠醒目，华冠无与伦比。

　　思楠微微抿了口杯中的茶，眼睛朝云霞处轻轻一瞥，无言。

　　“恭喜王后得偿所愿。”辰祢看着她轻轻笑道。

　　她轻笑一声，淡淡说，“是恭喜你自己得偿所愿吧。”

　　被人戳破了心思，辰祢也并未觉得恼，依旧淡笑“同喜，同喜。”

　　她似乎兴致不是很高，坐在桌边，有些呆滞，拿着手中的茶杯慢慢的饮。

　　辰祢静静的看着她，也是无言。自太后的圣旨下来以后，府里城中处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府里门庭若市，她却总是不太高兴。云霞的死叫她伤心了好久。

　　辰祢轻咳几声，思楠并未看他，放下茶杯从位置上起身，走到门口依然换了副笑容。

　　“母亲。”她走到罗夫人身边。

　　罗夫人身后的两个侍女把手中的匣子放到桌上，然后退了出去。然后她又眼神示意了身边的云霞，她一时有些发顿，后反应过来后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辰祢心里暗恼，装侍女还成了习惯了。

　　此时还是正午，阳光正好，府里的红喜样子印着阳光有些许刺眼。

　　罗夫人看了眼云霞退出的背影，有些疑惑道“这云霞近来怎么变得有些愚钝。”

　　思楠没理会罗夫人的话，走近那堆匣子，看向罗夫人，“母亲，这是？”

　　“你明日要出嫁，嫁妆你父亲也早已备好。”她顿了顿，又道“这些是我做女儿时，你外祖母给我的，明日你带着入宫吧，嫁妆是动不得的，以后有事也好有个私房钱傍身。”

　　思楠看着那堆匣子，却是一时无言，良久才看着罗夫人笑道“，谢母亲。”

　　罗夫人有一时的难为情，应了几声‘嗯’。罗夫人有些忸怩，“东西在这了，府里还有许多事，我也就不多呆了。”

　　思楠看着她笑，“好，谢母亲。”

　　罗夫人停了停，看了下屋子四周，“明日便要入宫了，房里什么喜欢的也别忘了带，收拾收拾。”

　　“好。”她知道罗夫人对她好，即使不是罗夫人亲生，罗夫人对她也不甚亲近，却也是真心对他。

　　辰祢看着罗夫人从房中离开，便从小路折了回来。他装成云霞的样子已经有些时日，只要离开思楠身边，碰到府里的一些侍从侍女，便是姐姐长姐姐短的，他次次冷着脸，早就让人觉得不对劲了。

　　他踏进房门，侧身站在门口，依旧是那副淡笑，“外面阳光正好，何不出去走走？”

　　思楠不理会他的话，转身收起身后的匣子。

　　“你不看一眼？毕竟是你母亲送的。”

　　她转身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你真是好耳力。”

　　辰祢笑笑没说话。

　　“白应，等我把指环给你，你就不会再纠缠我了吧。”她突然问道。

　　辰祢随即笑道，“那是自然。”

　　思楠懂了似的点点头，“那就好。”

　　不知为什么她最近看起来总是那么有些木讷，没了先前与他说话那生动的样子，总是看起来不愿意跟他说话。辰祢发哑，却也没退出去，静静的站在一旁。

　　思楠独自收拾起来，从前在家爱玩的短兵暗器悄悄地用装匣子装起来，话本和她雕成的一些小玩意却是没打算带。她拉开屉子，里面是一朵还未雕完的木花，她把花用帕子包起来和匣子一起装进了旁边的木箱中。

　　辰祢就在一旁看着她翻弄，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

　　不时有侍女小厮进出跟思楠说话，看着靠在门口的云霞，不忍侧目。近日云霞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小姐也就这么惯着她，小姐收拾东西，她也不上前帮忙。这跟着小姐进了宫，可是的脸的女官了。

　　“我跟母亲说了，我已经准许云霞回乡嫁人，待明日我走后，你也不必装成她的样子了。”她忽的说道，云霞的家人她也派人去打点好了。

　　他自是知道，自从那晚过后，思楠几乎再没出过府，云霞死的很惨。白琦雪被白丞相遣返回家乡，路上遭歹人杀害，他们并未动手，也是她罪有应得。

　　“白应。”她突然叫他。

　　辰祢刚才有些出神，“嗯？”

　　“我想再去一趟昆仑山顶，那里星星挺美的，你带我去吧，我想去看看。”她说道，脸上带了一些欢喜的情绪。

　　辰祢微微皱眉看着她，又释然，“好啊，等太阳落山吧。”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府里的人已经忙活了许多日子，总算在最后一天弄完了全部事宜。思楠草草吃过晚饭后就回了房。

　　辰祢已经在等她，很快，眨眼在房中消失，带她到了昆仑山顶。

　　已经进入末夏，思楠在半空中完整的看见昆仑山，接近山顶的那片雪地还在，终年不化，山的最顶端是一整片的绿草缤纷的平地，最中央好像还有一方碧蓝的小湖泊。

　　“去哪？”刚落地她就往林子中间跑，辰祢从后面叫她。

　　思楠没有回头，跑得飞快，“去中间那个湖。”特地穿了一身骑服，行动倒也方便。

　　辰祢看她跑的背影笑了笑，幽灵一般的浮起来，瞬间就飘到了思楠身边，思楠抬头看见他的脸，他戏谑的笑道“看谁先到。”说完，他风一般的向前飞走，只看得见飞过去一瞬的黑影。

　　思楠气喘吁吁的终于跑出森林，已经看见了那湖，却不见白应的影子，再看，发现湖边的巨石上站的高大人影。

　　辰祢站在巨石上，垂眼的看着她，“来这湖干什么？”

　　思楠走到湖边，湖岸离湖面很近，她蹲下，看着湖水。那湖水泛着蓝色荧光，水中的鱼儿和水草清晰可见，湖水泛的光照的整个湖岸清晰可见。她伸手去捞，手里的水也是泛着微微银光，“这湖里的水为什么会发光？”

　　“这湖底连接着天门，是人界和神界的交汇处，灵气最盛，连着这湖泊里的一些生物也沾了灵气。”他慢慢解释道，缓缓下来已经到了思楠身侧。

　　“神界？”她突然来了兴趣，“你去过？”转头看向湖底，天门在湖底如何进去。

　　辰祢唬着声音，“我自是没去过。除了一些法力高强的神仙，普通神仙和我们这种妖和人，过这天门可是丢命的。”

　　思楠听了轻轻冷笑，“我又没说我想进去。”她站起来，看了眼湖底，别过头去，没再看它。

　　她转身朝湖边白应刚站着的巨石方走，那巨石真的很大，沉沉的压在湖边。思楠攀上巨石，在上面跳来跳去，“白应，这是这座山最高的地方了吧。”她站在巨石的顶峰，低头看他，眼睛盈盈，笑着问。周围林子的大树都比她低了不少，一览这山顶的边界。

　　“应该是吧。”辰祢起身飞到她身边。

　　思楠望着天空，这里的天空真美啊，整片繁星，稀薄的团云就散在她的周围。

　　“天有什么好看的？”辰祢问她。

　　“就这样看着，心里什么都不想，清净的舒服。”她看着天空说道，“而且这里的天格外好看。”脸上扬起舒适的笑容。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一直想问你，你是什么妖？”思楠忽的问道收回目光，看向辰祢。

　　辰祢一时没说话，后而笑答，“和小折一样，猫妖。”

　　“你拿到石凛的指环后有什么用吗？或者你要去干什么？”见他心情还好，思楠更进一步。

　　辰祢看向她眉心微蹙，嘴角却还是微翘，“你为何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我帮你拿指环，那我都干了些什么？或者那指环到底有何用处？”思楠眼神有些执着、

　　“你怀疑我利用你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辰祢轻笑，“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那只是一件神器，我没有骗你。”

　　思楠还是看着他，眼里将信将疑。

　　辰祢看了她的眼神笑笑，“无论你信不信，我救你如此多次，你也理应拿指环报答我。”

　　听到这话，思楠倒有些心虚。是的，他帮了她很多。

　　思楠忽的摸到手上的珠串，想起了这个珠串和指环的相似之处。她一下扯下珠串，递给辰祢，“这个和那个指环很像。”

　　辰祢轻瞥一眼思楠手中那东西，只不过是比较稀有的灵珠，无甚特别。“不过是普通的沾了灵气的珠串而已。”

　　思楠有些噎着，解释道，“哦，我还以为也是个什么神器呢。”又将珠串重新带回了手腕。

　　“走吧，走吧。”思楠转身往下走。

　　正往下的时候，不知为何天上下起了一团一团的雪。思楠伸手去接，她很是奇怪“这为什么有雪？”

　　白应忽的抓住她的手的手臂，思楠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倏地一下两人已经到了山顶平原和下面雪山交汇处，辰祢带着她隐在雪地，像是在躲避什么。

　　“怎么了？”她正要问出。

　　白应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出声。思楠嗅到他衣袖间的青草香，她的手指陷在冰凉的雪里，这感觉，思楠忽的想起了什么，直觉脸上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