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影》玉酒非酒

19、Chapter 19 完美

　　今天早上的时候，沈岚跟他说过，好多多超市每个月第三周的周六下午，都会有限时优惠，而抢购日用品的重任，则是交给了沈岚。
　　可不巧今天轮到沈岚值日，于是只好拜托林齐帮忙。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秒秒地流走，林齐只好摒弃走南门的想法，改走捷径——南门围栏。
　　在南门老街一边的商铺和住宅区，靠近学校围墙的地方之间，还留有一道能供自行车行驶的窄道，如果能够直接翻过那边的围栏，省略了走老街的那条路，那么到达好多多超市的距离就会大大缩减。
　　好在以前林齐独自回家的时候都是走那条路的，过往的行人并不算多。
　　刚放学没有多久，两个女生正好一起经过围墙，一路上拿着手机嘻嘻哈哈地讨论着这周末应该要去哪里玩，突然间就看到一个书包从天而降，掉到了她们前方不远处。
　　女生们被这天降一物给吓愣了，刚想走过去看看，却没想到一个人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别动！”
　　随后，便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直接翻过了围栏，稳稳落地到达了围栏的这边。
　　眼前的少年捡起书包站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侧头朝她们说了句抱歉，便捡起地上的书包，飞快地向前跑去了。
　　女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得愣在了原地。虽然说她们连对方的脸都没认真瞧清楚，可就这一连串帅气利落的动作，就足以让女生们尖叫了。
　　左边的女生捏着手机，呆呆地问：“那是我们学校的吗？”
　　“是、是吧……是我们的校服诶……”
　　右边的女生显然还有点惊魂未定。
　　“身形高挑、气质冷酷……这完美的翻墙动作也太帅了吧！我怎么不知道咱们这还有这么帅的帅哥？”
　　长头发的女生捏着好闺蜜的手，十分激动地泛起了花痴。
　　倒是另一个女生，看了看身旁的围栏，实在是想不明白。
　　“可是这么高的围栏，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诶呀，想这个问题干啥。走走走，我们快上去看看他去哪里了。”
　　“好好好……”
　　“我跟你说他刚刚那一句……”
　　两个女生你一言我一句，互相拉扯花痴尖叫着，快步跟上了那个少年的方向。
　　——还有十五分钟。
　　林齐抬手看了眼时间，按照这个程度来看，赶上优惠时间是没有问题的。但就在一个转弯叉路口时，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情不愿地被两个男生带进了居民楼间的缝隙过道处。
　　“孙猪头，都说了不要让我们看见你走这条路，你干嘛非是不听呢？没想到你这么犯贱，就想讨打？”
　　两个男生都穿着礼高的校裤，而冬季长袖的上衣外套却被随意地系在了腰间，样子十足地痞气。其中一个穿着蓝色长袖衫的男生，不断推耸着面前的女生，不断威胁着，扬言要揍她。
　　“廖子文，你确定这是你们班上的女生？”
　　另一个男生，比起被叫“廖子文”的男生身形要矮小许多，但也是一副正太的样子，非常不屑地看着女生，嘴里尽是戏谑。
　　“这简直就是一头非洲小黑猪嘛！”
　　“你们让我走好不好？我今天真的有急事才走这里的，平常我真的不走这边的……”
　　女生没有管对方的语言讽刺，只是眼角挂着泪，苦苦哀求着。
　　“不给，诶，就是不给，你越说急就越不给。”
　　说着，蓝色衣裳的男生就伸手去抢女生的书包。
　　“不要！不要！你们……”
　　女生带着哭腔，却又十分无助，手里死死抓住书包的背带，希望能够以此制止男生将她的书包夺走。
　　那里面不仅有女孩子的月经用品，还有她妈妈给她去买生活用品的钱，要是错过了超市打折时间买不到东西，等回去了肯定要被骂的。
　　——有谁来，救救我……
　　孙苒闭上了眼睛，只想奋力扯过书包，却没想手中的力气顿时多了一倍，非常轻松顺利地从男生的手中抢了过来，而男生则是一声怪叫，倒在了地上。
　　等她猛地一抬头，看见身侧站着一个男生右手抓着自己这一侧的书包，正将刚刚抬起踢人的脚收回。他脸上的表情肃杀，眼眸间的神色就像寒冰覆盖的静水。
　　“你特么谁啊？！”
　　被踹倒在地的廖子文撑起上半身，摸着自己吃痛的屁股，一脸不悦地大喊。
　　而一旁站着的男生显然被这人的架势给吓到了，在眼前这个人面前，自己仿佛就像是一个小矮人。不过，尽管对方盛气凌人，但为了自己和兄弟的尊严，他还是壮起胆子，仰起头说：“你、你干嘛动手打人？有种报上名字来！”
　　准确来说，对方只动了脚。
　　“我赶时间，别真让我动手。”
　　少年对他们的挑衅根本不屑一顾，只冷冷地说完，便抓住女生的手腕大步流星地朝原本该走的方向而去。刚走出暗道回到窄巷正路上，却不想又碰到了刚刚在围栏处见到的两个女生正在出口处看着他们。
　　她俩被林齐这一副前后态度差异巨大的模样给吓住了，双双摇头靠着墙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等到林齐二人走远，又开水鸣叫似地抱在了一起。
　　“到这里应该没事了，你自己走吧，我还有事。”
　　林齐放开女生的手，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说完便要转身走。
　　——离优惠结束，还有十分钟。
　　“别！”
　　孙苒一听到似乎要被对方抛弃，顺势就像在攀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地抓住了他的手，整个人都还在心慌意乱的后怕中。
　　“别……我跟你一起……”
　　林齐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那你放开。”
　　林齐推掉她的手，说：“跟在后面走快点，超市优惠快结束了。”
　　原本还在喘气的孙苒，听见优惠的事，也立马点了点头。
　　好在等两人赶到超市，时间还是足够的，而因为到了优惠尾声，人也不算多了。
　　林齐看着手机中沈岚发过来的购物清单，推着购物车，如同大海游鱼般穿梭在陈列架之间，孙苒也是跟在了一侧，帮忙推着车子，一边报着自己要的东西，尽量赶上他的步伐。
　　“你叫什么名字？”
　　林齐将两袋生活用品放在墙边，看着面前的女生，问。
　　“我叫孙苒。”
　　女生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回应着，“谢谢你，又帮了我。”
　　“你怎么知道是又？”
　　“上次是你帮我把那些画都处理掉了吧？”
　　孙苒说。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高二年级01班的林齐，身高一米八三，学习成绩年级第一，样貌气质放在漫画和小说里就是典型的冷酷少年人设，会打篮球还会画画，完美符合她的一切浪漫想象。
　　其实她不想知道也没有办法。
　　她们高一年级有不少人，尤其是女生之间，平常不是讨论什么衣服鞋子好看，什么化妆品好用，就是讨论哪个班的帅哥美女，林齐自然也是其中一个，所以她也就或多或少耳濡目染了。
　　再加上第一次就在食堂碰见过他，后来又在美术社教室遇见，不免对他多了解了一些。
　　“越是自显懦弱的人，越容易被人揪住弱点不放。你不可能就这样躲着这些人一辈子的。”
　　林齐语气生冷，几乎是不近人情般。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
　　女生手里提着购物袋，眼泪却顺着脸颊滴到了手背上。
　　她抬头看向林齐，眼眶微红，情绪在片刻的平静后，又掀起了波澜。
　　“可是你根本就不懂，并不是所有男生都会像你这样完美无瑕，像光一样给别人带来希望的……”
　　孙苒扼制不住抽泣，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说：“他们那些人就像黑暗的影子一样，藏在角落，跟在身后，数落你的坏话，甩也甩不掉……你不知道他们的话能有多伤人，就算我反抗了报复了，又有什么用？”
　　林齐静静听着，住宅楼的影子将他的神情都埋在了阴暗中，看着眼前的女生从哭泣，再到自嘲冷笑。
　　“哪怕是一个作弊行为，有钱有势的就可以轻易获得老师的原谅，当做没事发生一样。那一无所有的人呢？”
　　“举报信是你写的。”
　　林齐想起那日篮球比赛的事情，就因为某人一个无声的报复，竟把沈岚也牵扯了进来。
　　原本答应沈岚接受让他帮助自己，可他并不是神，事情不总会受他的控制。如果终有一天因为自己惹上的这些事而伤害到了他，那又该如何呢？
　　他不知道。
　　林齐默默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我并非，完美无瑕。”
　　孙苒没懂他的意思，只觉得那只是对方在安慰着她的说辞。
　　许久，她渐渐平复了情绪，向他道谢，“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以后你还是不要管我的事了。你看到的那两个女孩子是我们班上的，她们看见你拉着我，说不定到时候又要找我的麻烦了。谢谢你，再见。”
　　孙苒说完，便提着东西转身走了。
　　林齐看着她背影，也没再开口劝告，提好东西走进了巷子。
　　这件事情，林齐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沈岚。
　　除了每日的学习，其它时间就跟着沈岚利用午觉时间，在音乐社练习参赛的曲子，而陆秦亮则是偶尔跑过来给他们当听众。
　　只不过大部分时候是直接睡在了音乐社就是了。
　　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了又大概一周后，原本孙苒是说了不再让林齐管她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在周六这天，趁林齐参加完美术社团练习，大家都离开教室的时候，哭着找他帮帮自己。
　　孙苒本来也以为只要向他们撇清自己跟林齐的关系，无论他们怎么说也不会再过分到哪里去，可是当廖子文前天再次找上她，提出了储存卡的事情时，她已经没有办法再默默忍受了。
　　林齐关上了美术社的门，确定不会有人再来之后，孙苒的情绪几乎是瞬间完全瓦解。
　　她抓着林齐的衣袖，哭着甚至有些哀求的意味，问他：“林齐……廖子文说你有那份储存卡的……对吗？你帮我把它毁掉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