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包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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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蹭得一顿豪餐之后林霁回到了自己的别院，也许她低估了齐绫怕黑的程度？在她调息入睡前，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门外齐绫穿着一身单衣，抱着一个圆枕眼神不自在地看着她，小声道：“阿霁，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咦？文里她和男主出去探案好像都是分房睡的……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男女有别。林霁没多想，她退后半步让齐绫进屋，虽然天将入暑，但这夜间还是凉了一点。
林霁的屋子很简陋，除了桌子上多了一个包裹外，陈设同她初来时几乎一模一样。衣架上只挂了一套常用衣物和另一套同样褪色发白的换洗旧衣，榻上凉席薄衾，还有一个与之格格不入的精致玉枕。
林霁注意到齐绫的目光，遂解释道：“啊，这是走前从我师父那顺的昆山玉枕，可以安神定魂，阿绫最近气色似乎不太好，如不嫌弃，我们俩换着睡吧？”安神定魂是真的，睡着膈人也是真的，她想睡软枕，也是真的……
林霁满足地仰靠着舒服的软枕，床榻宽敞，睡两个人也不觉拥挤。她闭上眼正欲去寻周公，温软的身躯贴上了她的手臂，林霁手指微动，隔着薄薄的寝衣触及一片温热。
齐绫问：“阿霁身上怎么这么冷？”
林霁胡乱答道：“啊，自来如此。阿绫倒是很暖和。”
她的体温一直低于常人，师兄说刚捡到她时身体跟冰块似的又冷又硬，脸色苍白，连呼吸也是微弱得一滞一滞。林霁一直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毕竟这本来就不是她的身体，兴许是她穿越过来才使这具将死之身重活也说不准。
与之相反，齐绫倒是体温偏高，像小太阳一样抱着暖烘烘的。在林霁毫无防范之前，齐绫自然地将手环过她的腰间，那张略显英气的脸也在瞳孔中不断靠近，咫尺一眼，美到心惊。林霁一动不动，听见齐绫贴着她的颈窝噗嗤一笑：“阿霁体寒，我体热，那我们这算不算取长补短，恰到好处？”
她怔怔然不知所谓，过了一会才垂眸断断续续吐出一句：“算、算是吧。”
“嗯，那阿霁以后就陪我在主厢房睡吧？”
“啊……好。”
“阿霁明天再陪我去一趟西市吧？听闻云裳阁新来了绣娘，手艺很不错。”
“嗯……好。”
“阿霁真好！”
“嗯嗯……好，都好。”
在取得一系列允诺后，齐绫心满意足地抱住林霁沉沉睡去。林霁自个儿答得迷迷糊糊，睡意一扫而空，长久沉寂后，脑子里终于慢慢恢复了清明，她的头微微动了动，下颚触及少女柔软的发顶，清浅的呼吸打在颈窝里，从心底犹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林霁板着脸若有所思，在修行中有镇神定心一课，以锻炼道门弟子遇事临危不惧，坐怀不乱的本能。她与师兄见过可怖奇诡的鬼怪，也见过变化多端的精魅，只不过她历练遇到的多幻化成潇洒俊美的公子哥，张振明遇到的则是千姿百媚的美女。所以审美疲劳的林霁在初见男主那惊为天人的容貌时并没有过多惊讶。
但是现在，谁能拒绝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呢……
可恶，那些鬼怪难道不知道现在女孩子对女孩子也很有吸引力嘛！林霁恶狠狠地想，等她回去一定要让宗门把这课内容扩大，至少让她跟师兄一样多看些……咳咳，打住打住。
林霁翻了个身，侧脸触上了齐绫的额头，散落的鬓发丝丝缕缕缠绕在一处，剪不断，理还乱。林霁深吸几口气，独有的体香融入了呼吸，她闭眼不愿再想，兴许有些问题还是找周公解惑比较好。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空了，林霁睁着眼呆愣愣地平躺着，清晨冰凉的空气掺着余香一点一点刺激她混沌的神智。她迟钝地从床上坐起，房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一袭红衣迎着朝晖烈烈，那双如墨的眸子里摇晃出两三点细碎晨光。
“已是日上三更，阿霁再不起怕是要赶不上午饭了。”
“我起了我起了！”
麻木的神经一下子熟络了，林霁一跃而起，三两下换好了衣袍。难得见齐绫没有一早去官衙办事，她随口问了一句才知今日休沐，对着齐绫眼里的揶揄之色，林霁面色赧然，她摸鱼惯了，压根不记得这些事。
在西市堪称“一饭千金”的兰亭轩尝了一回珠翠之珍，又被云裳阁铺设的真丝锦缎看花了眼。林霁啧啧称叹，然后被齐绫轻车熟路地带上了三楼内间，面对一屋子笑语迎人的绣娘呆住了。
“阿霁喜欢什么颜色？”齐绫问她。
“啊，啊？”林霁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要给自己买衣？她想了想，说：“石青或者墨绿？”
“咦，原来阿霁偏好深色。”
“昂，深色耐脏。”
齐绫微微怔神，随即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道：“阿霁，除了这点，你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或者蓝色。”林霁老实答道。
齐绫点点头，转过身对着侍女吩咐道：“那就先春夏秋冬各四套常服，以茶白、水蓝为主。道袍六套，以淡青、霜色为主，皆以一等用料。”
林霁：？
林霁：？？？
一旁的小厮认真记下，为首老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地走上前，笑得慈眉善目：“三小姐吩咐，我等自然尽心而为。”
三小姐……？林霁转头去看齐绫。
齐绫朝她眨眨眼，笑眯眯道：“阿霁不用担心，这是我家的产业。”说罢，她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气势十足地一招手，侍女们个个笑容满面地捧册提笔上前将林霁团团围住。
林霁：……
林霁：救命！
她先前随着师父师兄在外奔波，衣食随意得很，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一番量体裁衣下来，林霁只觉得身心俱疲，全身上下被摸了个遍不说，那侍女量胸围时分明再努力憋笑，她都看见她弯起的眼角了！
林霁低头看看自己，又转头看看一旁喝茶的齐绫，人与人的参差啊……林霁郁闷了。
齐绫被林霁略显忧郁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放下茶盏询问：“阿霁看我作甚？”
林霁撇开视线：“没什么。”
从衣裳冠履到玉佩组饰被一并安排，新制衣需要时日，绣娘稍加更改了几件成品样衣，林霁穿着倒也合身，颜色是她喜好的天青色。
“阿霁这一身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齐绫喟叹，“只是太瘦弱了些。”
“难道我之前穿得很像江湖骗子？”林霁反问。
“嗯……”齐绫故作沉吟，而后在林霁震惊的目光下点了点头：“阿霁身形瘦削，穿衣不拘一格。不像江湖骗子，倒有点像富贵人家的面首？”
“喂喂，面首是什么鬼？！虽然我确实瘦了点，但是不要忽视我的真实性别啊！”林霁满头黑线，齐绫笑而不语反倒让她有点心虚，她摸了摸鼻子嘀咕道：“不过，这波真的好像自己被包养了一样啊喂……”
齐绫忍不住大笑出声，她凑上前捏了捏林霁的脸，认真道：“我养得起阿霁啊！嗯——我会把阿霁重新养得白白胖胖的！”
林霁无语凝噎。
林霁：“富婆您开心就好。”
出了云裳阁，在西市一路闲逛。齐绫兴致勃勃，她忙碌惯了，难得今日清闲，这般闲逛也别有一番乐趣，西市人潮涌动，林霁凭着身法不动神色地穿过人流始终跟在齐绫身边，天朗气清，林霁却心神不定，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低头掐指测算，卦象未出，她蓦地与人迎面撞上，齐绫眼疾手快地揽住林霁，那人跌退几步撞着身后的摊子重新稳了身形。
林霁忙行礼道歉，来人一袭白衣，执一把折扇，笑得很有风度：“无妨，兄台可曾受伤？”
林霁摇头，被扶住的左臂忽然一紧，她有些奇怪地朝齐绫看去，只见她低着头眼中闪过一瞬慌乱，脚步也不断向她身后挪去。
那白衣公子却眸中发亮，上前一步道：“绫表妹，我去大理寺寻了好几次都未曾见你，没想到今个儿在这碰见了，真是缘分啊！”
齐绫见躲不过去，抬头勉强打了个招呼：“善表哥，真是好巧啊……”
“好巧好巧。”白衣公子摇了摇扇子，转头看向林霁：“在下江善，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公子名讳？”
林霁：“啊，我不是……”她话未出口便被齐绫一扯，接着一个狠狠的眼神传来，林霁不说话了。齐绫越发亲昵地搂着她的胳膊，面带微笑道：“这位是与我办差的林公子，也是我的至交好友。她初来京师，与善表哥自是不熟。”
林霁：……
她怎么有种被拉着挡枪的感觉……不过这个江善，听着耳熟。林霁左右不能插话，索性从脑海里搜刮起原文来，江善，吏部尚书的嫡长子江善？噢——齐绫青梅竹马的表哥，爱慕齐绫不惜为她刺杀男主，最后被万蛇噬心而死的江善。
原文里江善是一个翩翩公子，痴情种子。他不沾花惹草，府中也无姬妾，吏部尚书府与丞相府也能称得上门当户对，若没有男主干扰，这江善对齐绫倒算是个良配。林霁原本心心念念的就是除去男主影响，让齐绫不再孤苦寂寥一生，这江善可是个送上门的好苗子。
以江善对齐绫的痴缠程度，果然死皮赖脸地寻着由头和她们一起游街，齐绫本就对这个表哥烦闷至极，新衙门忙得很，她哪有功夫来跟他搁这谈情说爱。齐绫有心求助身旁的林霁，奈何林霁一路呆愣得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完全无视了她的暗示，气得她下定决心今晚回去非扣她饭钱不可！
三人行，气氛既微妙又尴尬，林霁从沉思中醒来，见着齐绫一脸无奈的神色，恍然大悟，自己搁这当电灯泡呢！正巧见着前方天机书苑的牌子，她寻了个由头告辞跑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齐绫咬牙切齿的目光以及江善眼中一闪而逝的阴霾。
阿绫会不会感激我？不过她不知道原文剧情，应该不会。林霁惋惜地摇摇头，她朝小厮打了个招呼，直奔顶楼密阁，江善都出场了，之后那些追求者也该差不多一股脑来了，她得去找许知茵要个册子看看。
在密阁内静坐的却不是许知茵，那人着一身皇室公主才能穿的蛟绣云锦宫装，头上戴着玉镂雕丹凤纹簪，雍容华丽，贵气天成。听见响动，那背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林霁熟悉的惊艳面容——赫然是女主赵溪瑶！
然而此时的女主脸上却不见了一分天真稚气，那双清澈的眼睛沧桑得深不可见，她双手自然交叠在膝上，端端正正坐在那，迎面而来一种不容犯上的威严。
林霁一凛：“你不是九公主，你是谁？”
“我不是九公主？”她喃喃一句，又“咯咯”笑了起来，头上珠钗晃动，她笑得越发肆无忌惮：“为什么我不是九公主？我是啊，我就是那个害了绫姐姐害了无言哥哥害了大周最终不得好死的大周九公主赵溪瑶啊！”
林霁骇然：“你，你！”她惊诧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是赵溪瑶，可你呢？”赵溪瑶忽然敛了神色，眸光变得冰冷刺人：“林霁，你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包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