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做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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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上房。
“我给你的符水，你可喝了？”
柳青梅点头，“喝了。”
陈氏注视着女儿的小腹，有些忧愁。“怎么还是没有消息？你随我什么不好，怎么东不像西不像，偏偏在子嗣这点上这么像。”
柳青梅揽着母亲的肩，道：“以后不要再到处跑为我求符水了。娘年纪这么大了，万一有个好歹，让我做女儿的怎么办？”
“我这是为你着急啊。只要一想起你这个事，我就睡不安生。”
柳青梅笑笑，“我还年轻，以后还是有机会的，您不是四十了才生的我吗？”
陈氏唇角一动。“等你到四十，那他都得五十几六十了，还能折腾什么？我问你，你们现在行房，一个月几次？”
柳青梅的脸涨红。“娘，怎么问这么羞人的问题！”
“几次？”陈氏再问一句。
“三……三四次吧。”
陈氏皱眉，“这么少？按说他四十不到，正是盛年，怎的如此寡欲清心？不是在外有人了吧？”
“那倒没有，他除了下县镇那些日子，每日散衙之后都会回家的。”
陈氏点点头。“若在外无人，怕是气血有亏。要想着法子，给他补一补。”
“娘，这个……”
陈氏横她一眼，“这事你可千万要上心。”
柳青梅含糊应了一声。
陈氏叹口气：“以前你要跟他，我就不乐意的。虽然咱们是小门小户，但是好好一个闺女养大，给人家做小，到底不是一个好前程。只是你非要跟，我和你爹也没法子。”
“老爷对我一直很好。虽然是做小，但是我过得也舒心。”
“在贺州宅子里，你是女主人，什么都你做主，当然舒心。若哪一天回到京里，上面有大妇压着，是什么日子就难说了。”
柳青梅默然。按宜国的官制，地方官员的任期是四年，关蘅在这个位子上已近三年，期满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迁动，是料不到的。
陈氏转动手中的佛珠，慢慢道：“这几年，他虽然宠你，但以后的事，谁也料不到。趁着还在贺州城，趁着他身边只有你一个，要抓紧把儿子给生了。没有儿子，一个女人再风光，终究也是虚的。”
“我有宁儿，虽然不是儿子，但是老爷一向疼她。”
“阿宁终究只是姑娘家，总是要嫁人。老爷年纪比你大许多，多半比你早走。他一走，宁儿又嫁了人，以后你要依靠谁？傻闺女。”
“唉，我知道了，娘。以后我会上心的。”
“呆会我给你誊个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最是补肾壮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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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胎一人拉一手，拖着关自宁跑到了柳家的后园，一个说要去爬树，一个说要到池子里敲冰，件件都是危险举措，把抱春唬得脸都白了。
她赶紧上去把三人拦下。“冰小姐，全少爷，这些都很危险，可不能去。”
柳冰有些不高兴，板起脸来。“这有什么危险，我们日日都玩。”
抱春哄道：“我们姑娘身体不好，可经不起折腾。”
柳全看看关自宁雪雪白的脸，“是啊，小三，听娘说，表妹身体不好，经常吃药，咱们玩别的吧。”
“点炮仗？”
这比爬树敲冰更危险吧。关自宁心里暗想，嘴上却道：“我很少来外祖父家，哥哥姐姐带我逛逛吧。”
既然她开口了，龙凤胎也不好勉强。
柳家世代居住贺州，经营小小的干货店，几代勤俭持家下来，也累积不少家产，算得上是中等人家。外城的地价又便宜，是以柳家宅子的占地面积倒是比关自宁她们居住的官舍要大许多。
进门就是正庭，长方形的三进大院，院子后面是后花园。不过柳家人没什么闲情逸致拾掇它，一向只在前院起居生活，倒把好大一个后花园给浪费了。旁的季节，龙凤胎在这里捉鸟玩虫，倒也十分惬意，只是现在是冬日，叶落草败的，除东南角有个浮着碎冰的小池塘，实在乏善可陈。
柳冰又提议翻墙出去，这时却传来赵妈的呼唤声。原来已经是晌午，正院的酒席已经摆下，只请几个小祖宗快去坐好，好开席吃饭。
于是随着赵妈东绕西绕回到了正院。正院的厅里已经摆了一张大圆桌子。桌上大碗小碟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因是小家宴，没有那么多规矩讲究，全家人都上席。
关自宁打量着一共十个位置，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舅舅家四个孩子，加上柳青梅和她自己，正正好。
见三个小孩回来了，顾氏忙让他们去洗手。关自宁用热水淘了手，发现头上发髻都跑散了，抱春替她拆了重打。等弄完回到正厅，就见到众人都已经上席了。
舅母的右首坐着两个少女，一个是先前在长廊上差点撞上的，长脸细目，和顾氏有八成相象，看年纪应该是柳绩成的大女儿柳霜。边上那个小一点的安安静静的，自然是二女儿柳雪。
全家坐定，柳士元象征性动了动筷子，酒席便正式开始。
出嫁的女儿回娘家送年，这是顶重要的日子，席面自然不能马虎。关自宁数了数，桌上共有十二品的冷盘围在外圈，冷盘中间是四碟面点，正中是海碗装的大菜，散着腾腾热气。厅边上还站着一个帮佣仆妇，只等厨房做好一道，便把原来的大菜替换下。
关自宁穿来这些日子，虽然生活在官家，但也不是日日珍馐美馔，早上是各种甜咸粥配酱菜，中午一般吃些简单的汤面，只有晚上男主人回家，菜色才丰盛一点，是以面对这样大桌的山珍海味，她还是头一回。
这个时空的烹调手法比较单一，不如21世纪那样花样百出，但是海产这种东西，只要原料足够新鲜，哪怕只在白水里灼一下味道也不会差，是以她吃得非常愉快。想来，穿到沿海地带，是她的幸运。要是天天让她吃馒头花卷，她非疯掉不可。
虽然每样都想好好尝尝，但是柳青梅却不许她吃得太过，为着惜福养生，八分饱为宜。关自宁想着如今这个娇弱身体，再想想不先进的医疗技术，只好遗憾地放下筷子。
柳青梅叫她到厅外散步消食，不要走远，又叫抱春跟着，自和父母兄嫂聊家常。
关自宁在厅外走了一会，觉得脚有些酸了。
抱春见了，便问：“姑娘要找个屋歇一歇吗？”
关自宁望望四周。冬日晌午的暖阳，洒在扫得干干净净的大院里，院子的一角放着几张竹椅，便道：“咱们坐在那里晒晒太阳吧。”
抱春把汗帕铺在竹椅上，让关自宁坐下。抱春拿出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很迷你的花绷，然后是彩线，然后是针。小小的荷包，像百宝箱一样。
“抱春姐姐，这是什么？不像衣衫，也不像帕子。”
抱春笑道：“这是鞋面。我有个姐姐生了个小子，我这个做姨的，帮着做几双小鞋子。”
“绣什么纹样？”
“这个是蝙福，这个是香桂，这个花样，叫做福增贵子。”抱春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哦。”
找不出什么话题，关自宁便合眸享受冬阳的照拂，觉得有种神仙一样懒洋洋的美妙。
不知道过了多久，怯生生的柳雪来唤她。原来是时候不早，该回家去了。
关自宁跟着走回正院，得了两个小红布包，一个是陈氏给的，一个是顾氏给的。
拜别长辈，上到马车，关自宁打开荷包，发现里面各有两个小元宝。她摸了又摸，最后依依不舍地交给了柳青梅。小时候的关雁，要是得了红包，都是交给奶奶保管的。
柳青梅笑道：“既然这么喜欢，你就留着吧。咱们家还缺这点吗？”
关自宁道：“我不出门，用不着银子。”
柳青梅道：“现在用不着，以后再用，你就攒起来吧。姑娘家，总有要用私房钱的时候。”
关自宁笑眯了眼。这个时空的物价，非常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她新人生的第一笔财产，不知道价值几何？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做客（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