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把君之手》白水真人

2、第二章

　　“如今秦大举兵力，意图不明，兄长不举荐能人将领，反而举荐了习文作赋的小辈，当真令雅困惑。”景雅长坐起身，为其煮茶分杯。虽是兄弟小叙，却也三句不离国事。
　　五国伐齐至今，昔日鼎盛的齐国如今落了下风，五国内部也渐生龃龉。秦将白起攻赵多时，忽的转头进攻魏都大梁，却被燕赵联军困于林中。这次，秦认下了赵在济西、燕在胶东的领土才算了结此事。
　　“君子六艺，宋玉只是文辞更为出众，日后武将之风也定然能显现朝前。眼下许是更多才子志士在朝，方能去除佞臣阻道之患。”谈及此事，景差不由唏嘘。楚王好游乐，若不是大臣们勤于讽谏，这泱泱大楚，指不定撑到何时。
　　“楚王有梦，神女有情。”景雅细品杯盏中茶，“这宋玉也是察言观色，才思敏捷之辈。既是讨了王喜好之巧，为何不再加以讽谏，劝言王勤政纳言？”单是这般从游赋乐之作，未免有趋炎附势之疑。
　　“年轻气盛，瞻前顾后的心思总归是有些欠缺。”对此景差亦是认可景雅的说法，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看人眼光，年轻人会不断成长。
　　“秦兵四处征战，北上，则白起攻取了赵之代、光狼城后，似是与赵达成了停战协议，赵割让伯阳归还给于魏，转向攻齐之麦丘。南下，则司马错从陇西发兵，沿着蜀郡攻我楚之黔中地区。势如水火，王怎的不知何为紧张？”
　　景差有苦难言，君王左州侯，右夏侯，辇从鄢陵君为寿陵君，专于淫逸侈靡，若非子颂是正直有志之辈，怕也是随从之一。如何能理朝政？
　　“报！”门外信传来禀，景雅宣其入内。
　　“公子，左丘将军败，上庸、汉北之地已悉数让与秦！”
　　景差闻言拍案而起，景雅若有所思挥退信传，“下去罢。”
　　“诺！”
　　待信传离去，景差方才缓过气来，却哑口无言。
　　“兄长莫急，再过些时日便是小暑大暑时节，暑，乃炎热之极。大暑为一年中最热的节气，正值中伏前后，湿热交蒸。加之高温酷热、雷暴频繁，风雷皆至。我楚军自是习惯此等酷热之季，然秦军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若是加以利用，还有取胜之机。”
　　“子颂言之在理，不若随我进宫面见王，陈明事由计策，定能夺回胜局。”景差细思之下拍手叫好，连忙携带景雅进宫。
　　“臣拜见大王。”兄弟二人协同老将昭势面见楚王。
　　“景君许久不见愈发清逸，不知此次前来面见寡人有何要事？”楚王端坐台上，笑看景雅。他向来好与俊秀美人交好，景雅虽不曾侍奉左右，却也颇得楚王青眼，多年前的祭祀一舞让他印象深刻。
　　“回大王，臣听闻左将军兵败秦军，割地让城，心知王定是心有不平，特此前来觐见。”景雅不卑不亢回答。
　　楚王一听，心中甚为宽慰，连忙追问，“当是景君知寡人心意。此番兵败秦军，若是秦军趁势进攻，那可如何是好？”
　　“臣有一计，若是运用妥当，定能挫秦威风，收复失地。不知大王可听臣一言否？”
　　“自然自然，景君快快讲来。”
　　“臣为云宫侍臣，专司天文地理之事，便是从四季节气出发。再过些时日便是小暑大暑时节，暑，乃炎热之极。大暑为一年中最热的节气，正值中伏前后，湿热交蒸。加之高温酷热、雷暴频繁，风雷皆至。乃行军打仗之劣势，然我楚军自是习惯此等酷热之季，并有良策可应，然秦军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若是我军趁势反攻，拖垮秦军气势，再利用水势，以水围计制敌。此外，可再加派遣良将绕至敌后，切断秦巴郡、南郡的水道，令其无法增员司马错。此计可成矣！”
　　“景君所言有理，将军何见？”楚王对行军打仗之事一窍不通，自然是复问其下。
　　“回大王，景郎君此计甚妙，若能施行定可取胜，还望王下令出兵，驱除秦兵，收回失地。”见楚王意有所动，昭势连忙进谏劝说。
　　“那便依尔等之言，出兵拒秦！”楚王爽快应下。“寡人许久不曾见景君，不若今日留下来与寡人斟茶一盏，细言事务。”
　　这般顺利便求得楚王允诺，景差与昭势更是喜出望外，纷纷将感激的目光投向景雅，景雅自是应下来。
　　一月后，楚军大胜归来，因有景雅献计，左迁、昭势两位将军配合，楚军在楚水一举消灭秦国十万大军，收回巫、黔中，富庶的泗上地区亦回到楚之手中，实力有所恢复。
　　楚王大悦，封赏景雅，官至卿位，封襄城君，封地襄城。
　　“幸得子颂献计，为我楚扳回一句。美人劝谏，果真不同。”景差与景雅戏谑道，“你是不知，前些日子，王不司政事，专于游乐，上大夫庄辛面刺王，谓其‘专淫逸侈靡，不顾国政，郢都必自危！’王怒斥其为“老悖”，庄辛怒请离楚去赵。”
　　“这般直言纳谏，倒是性子刚烈之辈。”景雅笑道。
　　“庄大夫年过不惑，平日里也算是比较常于进谏的大臣。”
　　“可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景雅讽笑道。
　　“子颂之言也在理，算了，不提也罢。说来受封之日在前，你可做好了准备？”
　　“有何可备？往后我一样仰头天文，俯首地理，并无太大变化。”
　　景差闻言摇头暗笑，他这个幼弟，一向淡泊名利，少了几分俗世的欲望，自己却还问此等无趣之事，当真是煞风景。“也罢，随你罢。是了，母亲谈及为你的婚姻之事，你如何表态？”
　　“雅志不在此，家中有兄长在，便不必计较雅之事。”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