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记》洛出

44、珍珑棋局

　　在婚宴上，玄门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家族门派都来人参加，场面宏大一派平和景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参加喜宴的宾客，像是同时被操控了心智一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正在主持婚礼的几位长老，还没有察觉事情的严重性，正在观望的时候，就看到玄门中人居然开始自相残杀。
　　甚至于，他们亲眼看到一个父亲正在和自己的儿子生死相搏。
　　长老们亲眼看着那位素来有慈父之称的父亲，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高高举起的石块，将那名少年的头颅都砸碎。
　　一时间，整个婚宴现场，变成了修罗地狱。所有人都像是修罗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血流成河尸累积山。
　　这就是‘珍珑棋局’的威力，霍平元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了试验‘珍珑棋局’的威力，他不惜以自己的女儿为诱饵，假意和谈，把玄门中人骗到这里，一举全灭。
　　在场仅剩的几位，因为实力雄厚，霍平元无法操控，才躲过一难！
　　自此，玄门重创！天下玄门如同经历山崩海啸一般，元气尽伤。霍平元一家独大，率领霍家成为玄门人人闻之丧胆的霸主。
　　后来的事情，在时间的长河中不知道消散到了何处。没有人清楚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珍珑棋局’大劫之后，玄门其他家族蛰伏了十几年，才将霍家一举全灭，将霍平元诛杀在秦岭龙首山。
　　从此之后，霍家销声匿迹再无音讯。
　　玄门经过这次浩劫之后，对于‘珍珑棋局’四个字谈之色变。
　　如今听到季羲无意之间提起来，自然是大为触动。
　　季羲听付昶说了事情原委，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几位老先生脸色看着那么阴沉，血海深仇是要记在心里的。”
　　“只不过……”季羲犹豫说道。
　　付昶问道：“只不过什么？”
　　季羲想了想：“只不过，你所说的故事中，珍珑棋局的用法有些奇怪。”
　　“你懂得珍珑棋局？”付昶诧异，珍珑棋局本来就是失传已久的玄门秘术，霍元平也是偶然间得到的古籍。没想到季羲居然也知道珍珑棋局。
　　季羲点点头：“我在一本书里面看到过珍珑棋局的术法，就是普通的玄门阵法，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
　　付昶：“怎么会？珍珑棋局纵然已经失传，但是一些古籍中记载，说是能够以人为棋子，操控人心。所以霍平元才能操控玄门中人互相残杀！”
　　季羲摇头：“并非如此，珍珑棋局是模拟围棋制成的针法，施术者的能力，决定了‘棋盘’的大小，有的厉害的术士，可以用一座城池作为棋盘。只要是在棋盘上的所有人，都会陷入到珍珑棋局的限制之中。”
　　“在棋盘之上，所有人的行动都会受到施术者的监视，施术者也会制作白子和黑子，就像围棋里面的黑白子一样，都被施术者完全控制。制作黑白子的条件十分苛刻，所以即便是道行高深的前辈高人，也不能同事间控制上千人。”季羲说道：“所以，我觉得‘珍珑棋局’和霍家的事情，有些古怪！”
　　可究竟哪里古怪，季羲也说不上来。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那边响起一阵骚动。
　　“怎么了？”季羲好奇问道。
　　付昶看了一眼：“可能是比试开始了，要去看看吗？”
　　“当然，走吧！”季羲顺势拉住付昶的胳膊，拖着他去擂台旁边围观。
　　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季羲和付昶就像是两条游鱼，在缝隙间穿梭。
　　一些被季羲挤到的人，不满的看过去，正想指责两句发泄不满，但一看到季羲身后拖着付昶，就再也不敢吭声了。
　　现在的玄门里面，谁最厉害，毫无疑问的就是这位付大师。没准他以后就是玄门的话事人，自然不敢得罪。
　　终于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好地方，季羲才站住脚步，兴致勃勃的向擂台上看去。擂台上面是几个年轻人，其中有两个看上去年龄特别小，不过十几岁的样子。
　　“是符派的比试。”付昶给季羲讲解。
　　季羲看向擂台，上面摆了十几张条案，那些年轻人正趴在桌子上冥思苦想，有的下笔如神，有的战战兢兢，神情不一。
　　“他们在画什么符？”季羲尝试着感知那些符纸，费了半天的劲，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符纸是集天地灵气，运用阳气最重的朱砂画质而成的，相当于一个小型的针法，一般来说，有功效的符纸，是能够让人感受到存在的。
　　即便是普通人，拿到一张有威力的护身符，都会莫名的安心许多。
　　可是，这擂台上面的符纸，季羲感应了半天，都不知道是什么。
　　“这第一场，比的是辟邪符。”旁边观战的人好心提醒道。
　　看他们身上穿着一样的衣服，擂台上也有几个年轻人和他们的衣服一样，应该是校服。
　　季羲诧异：“辟邪符，怎么什么都察觉不到呢！”
　　“察觉？”那个人愣了，他也听不懂季羲说的察觉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看向付昶。
　　他们都是玄真门的门徒，有师兄参加比试，在一边助威的。本来看到季羲和付昶走得近，所以才套近乎。
　　付昶看着季羲，淡淡一笑：“他们功力尚浅，还画不出厉害的符纸，所以你感觉不到。”
　　“原来如此。那画那些符纸岂不是浪费了！”季羲可惜那些上好的黄表纸，可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画出来的却是没有效果的废纸，真是浪费。
　　玄真门弟子听到季羲口气这么大，脸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不理会季羲。
　　季羲茫然：“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付昶道。
　　季羲了然点头：“这些年轻人水平着实一般，难怪你和李渡常说如今玄门实力大减。”
　　季羲向来单纯，心直口快惯了，从来也不会看人眼色行事。如今当着玄真门的门徒面前说出来这样的话，难免惹了是非。
　　玄真门一个看上去就脾气很冲的年轻人，冲着季羲：“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认识付昶，就了不起么！毛都没张全的小子，口气倒真是不小！”
　　季羲被吼的愣在原地，表情还是一片淡然，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自从下山之后，他也没有遇到对他这么气急败坏的人，除了季建国的儿子季腾飞，最开始言辞有些不注意，他也只当是自己家的后人，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被一个陌生人当头吼了一顿，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想来，是他自己说话不注意，惹了别人生气。如此说来，倒是他的不是了。
　　季羲想了想，开口说：“抱歉，是我言辞有失，没有恶意，还望阁下见谅。”
　　那愣头青冲着季羲发火，就已经做好了要打架的准备了。没想到季羲居然这么快低头认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么一来，他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旁边还有付昶，这样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他有些不快。
　　怎么着也得出了这口气，愣头青想了个主意，激将季羲：“既然你说擂台上的同门水平低，相比阁下一定很厉害了，怎么不上去一展风采。”
　　“恐怕也不过是个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以为攀上了大树好乘凉呢！”一旁的玄真门弟子也在起哄。
　　季羲听到对方激将，便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了。也是他自己思虑不周全，向来没心没肺惯了。
　　就在季羲犹豫着要不要上台的时候，付昶站了出来。
　　“既然要比，那便我来吧！”付昶平静说道。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一口凉气，愣在那里哑口无言。谁不知道付昶是个天才，当年大杀四方的风采到现在都无人能及，如果是他上场，其他人就不用比试了，没准连自信心都要被打击完。和付昶一比，所有人都是废物了。
　　那个愣头青梗着脖子：“谁不知道您付大师的厉害，你这么袒护这个小子，恐怕是有失风范吧！”
　　季羲拦住他们的话，白净的小脸板着，直直盯着愣头青：“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参加比试，那就我来。只不过单纯的比试，我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赌点什么！”
　　愣头青问道：“赌什么？”
　　季羲冷笑：“如果我拿了头筹，你就要向付昶道歉认错，连喊三声我错了！”
　　那愣头青一听季羲这样说话，顿时火气更大，黑着脸：“好！你他妈要是拿不到第一，给老子喊爷爷！”
　　季羲冷着脸：“你也不怕折寿。”
　　愣头青：“怎么着，敢不敢赌！”
　　“赌！一言为定，到时候可别食言。”季羲说道。
　　一旁付昶很是无奈，原来季羲也是个气性这么大的，小脸气鼓鼓的像一只被惹怒的小仓鼠。
　　听说季羲要参加符派的比试，李渡麻溜的凑了过来，找到一处视野绝佳的风水宝地，兴致勃勃的看热闹。
　　一旁充当裁判的蔡菲菲黑着脸：“你小子真会找地方，这里可是裁判席。滚一边去！”
　　李渡拧着身子躲开蔡菲菲：“别介！姐姐！大美女，就让我在这里看！这里视野最好！”
　　“滚！”蔡菲菲还是一脚把李渡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