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记》洛出

33、一起走

　　季羲仍旧坚持：“我没死。”
　　公子邺啪啪拍着青铜棺，瞪着眼睛：“死人嘴硬，看我不把你的心再掏出来一次。”
　　“你试试。”季羲眼睛都没抬。
　　公子邺无语，好吧他的确打不过季羲。季羲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也不太确定。如果说他自己是人死之后冤魂变成的厉鬼，那季羲应该和他是不一样的。
　　季羲拥有实体，心脏还会跳动。即便是刚才公子邺把季羲的心脏挖了出来，放回原地方去，那颗心脏已久会动，就连胸口的伤都已经消失不见。如果不是衣服上沾着血迹，都看不出来季羲被挖过心。
　　这么一来，就很让鬼费解了。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毫无疑问，他打不过。
　　就凭刚才季羲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就能够看出来，他是真的打不过。
　　公子邺无奈摊手，讪讪笑道：“好吧，您厉害！”
　　季羲看着青铜棺椁的断茬，又看了一眼尽显瘦弱凄惨的黑影，总觉得这厮有点不太对劲：“你是怎么出来的？”
　　公子邺顺着季羲的目光，看向青铜棺。他对于这个棺材可是比谁都熟悉，毕竟在里面躺了快一千年了。
　　“怎么出来的，我好像也记不太清楚了。似乎是那群老鼠，用什么办法叫醒了我。然后我就出来了。”公子邺说道。
　　“老鼠？”季羲问：“是那些盗墓贼吗？”
　　公子邺点点头：“没错，一群宵小之辈，居然还打我的主意。”
　　“所以你杀了他们。”季羲说道：“十一个人。”
　　公子邺切了一声：“我睡的好好地，平白无故的被吵醒。那群老鼠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损招，居然还想操控我。也不看看我是好惹的吗！”
　　操控？季羲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盗墓贼而已，他们只是为了宝藏而来，你有那么多陪葬品，他们都没有去拿，直奔你的棺椁而来。恐怕他们可不是简单的盗墓贼！”
　　公子邺若有所思：“或许吧，那群人里面有几个厉害的，能逃过我的搜捕，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他们如果是为了那些财物而来，也不至于落得丧命的下场。居心不良，就别怪我了。”
　　一群盗墓贼，费尽千辛万苦的打开盗洞钻到墓葬地宫里面，不去拿那些值钱的金银财宝，反而盯上墓主人的棺椁。还费了老劲的打开了棺椁，白白送了性命。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这些盗墓贼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你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公子邺问：“你可不像是盗墓贼，你身边那个风水师，一身正气的，也不是干盗墓行当的。你们怎么来的？”
　　“为了救你手底下逃掉的那几只老鼠。”季羲很无所谓的说：“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吗？”
　　“活着呢！那几个人倒算是命大，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逃过我的搜捕，整个地宫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但是有没有多出来的死人，所以一定还活着。我正在找他们呢！”公子邺说道。
　　转而看着季羲：“谁知道，又突然出现一波新的老鼠，没完没了的真是烦人。”
　　季羲瞪了他一眼：“你在山洞里面住了上千年，才更像老鼠吧！”
　　公子邺算是看出来季羲大脑回路的简单，不想和他斗气。托着腮坐在棺材盖上面，吞吐自己身上的阴气。
　　“算了，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话，太无聊。”季羲跳下棺材盖。
　　公子邺不服气了：“都是千年的老妖精，跟谁比岁数呢。没准我出生的时候，你爷爷还没影呢！”
　　季羲觉得这个公子邺实在是欠打，没准他哥把这厮封印在青铜棺椁里面，就是因为他的嘴太能说了，叭叭的没完！
　　“我要走了。”季羲懒得搭理他。
　　公子邺一愣：“走？你去哪里？”
　　“去找付昶。”季羲收拾自己的装备：“他估计还在外面，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可千万别受伤了。”
　　公子邺邪邪一笑：“哦，原来你这么关心那小子呢！”
　　季羲头也不回：“嗯呢，他要是流一点血，我怕是要完。”
　　“这么紧张他啊！看得出来，你们两个的关系实在是不错的。那小子现在还在殿门前闹腾，想要进来救你呢。”公子邺绕着季羲飞动。
　　季羲觉得飞来飞去的公子邺十分像一只烦人的大黑苍蝇，拎起背包甩出去，把公子邺拍飞。
　　“哎！我擦！”公子邺爆着粗口被拍到墙上。
　　季羲蓦然回头：“我说哪里怎么怪怪的，你一个一千多年前的鬼，居然会爆粗口。什么路数！”本来公子邺看上去文质彬彬，带上惨白的颜色看上去十分优雅，一头长发翩翩飞舞，很有一些古代鬼的感觉。
　　可是这个古代鬼，一张嘴说的都是一些现代梗，这就让人很费解了。
　　公子邺艰难的从墙上下来，飞到季羲身边：“我也不想的，可是就因为吃了两个盗墓贼，就变成了这样。谁知道你们现代人脑子里面都是什么，我觉得我整个鬼都不纯洁了。”
　　“吃？”季羲惊诧：“你居然吃人？”
　　公子邺桀桀一笑：“身为一只厉鬼，我不吃人吃什么！吃土吗？”公子邺表示自己也不想这么玩梗，但是他控制不住。
　　季羲表示不想认识这么没有节操的鬼，居然还吃人，人那是随便能吃的吗，吃人犯法！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额……好像公子邺说的也没有错，他一个鬼，恐怕是要吃人的。
　　可是自己呢，季羲又有些茫然。公子邺说了，他也是一只鬼，可是他为什么不用吃人。反而，他觉得人类的食物很好吃啊！奶茶、烧烤、小龙虾，都很棒啊！
　　他明明不是人，为什么可以吃人的食物，还觉得很不错呢！真是费解。
　　“那这么说，带上吊死的那个，和被你吃了的那两个，还有三个人活着？”季羲算了算，耳室里面一个，水里面四个，刚才吊死一个，又被公子邺吃了两个，那逃出去的应该还剩三个。也不知道这三个还活着没！
　　公子邺点点头：“算起来应该是的，那三个人有些本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居然感应不到。这让我这个墓主人很沮丧！”
　　“别说废话了，我要走了。去找这三个人！你呢，一起吗？”季羲问道。
　　公子邺一愣：“一起？出去吗？”
　　季羲点点头：“一千多年都在这里闷着，不想出去看看吗！现在外面已经很不一样了。”
　　“大哥，我可是一只鬼，你让我怎么出去。太阳晒一晒都能晒掉我半条命好不好！”公子邺十分无奈。
　　季羲想了想，自己下山这么久，才知道自己居然不是人类，可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也不明白。现在算是遇到公子邺这个同类，总想着同类在一起会好一点。可是他又不愿意住在这么黑的山洞里面，还是他的济民观比较好。所以就想着带公子邺出去。
　　“要不，你试试附身在那具尸体上。”季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明白这样的事情，但就是想到了这个办法。
　　“尸体？那个盗墓贼吗？”公子邺皱眉：“不要，他死得好丑。”
　　季羲翻了个白眼：“你不会自己调整一下吗？一个鬼还嫌人家长得丑，你有什么资格！”
　　公子邺被数落，气鼓鼓的飞到尸体旁边，看着柱子边上那具死相凄惨的尸体，大有几分英勇就义的壮烈。黑色的厌恶缠绕在尸体上，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尸体，最后黑色的雾气消失不见。
　　季羲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什么动静，上前用脚踢了踢那具尸体。
　　忽然，尸体猛然的抽搐，浑身筋骨紧绷起来，像是一只被扔进油锅的大虾，在地上翻腾扭转。
　　季羲躲得远远的，生怕尸体上的血溅过来。
　　盗墓贼的尸体在地上抽搐了一阵子，就不动了。季羲探着头看了一眼，刚才还爆出眼眶的眼珠子，以及破损的脑袋，看上去已经完好无缺。断掉的手脚也接上了，整个尸体看上去十分正常，就像是一个人睡着了一样。
　　看来，鬼还是有能力改变尸体的外貌，这一点和他就有些相似。季羲看了眼自己的胸口，破损的T恤还沾着血迹，就在胸口的位置形成一个圆形。那是公子邺掏了他的心脏，可现在，他那片皮肤完整无损，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公子邺完全不知道，季羲把他当做了实验对照组，用来查明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
　　“真麻烦！”公子邺从地上做起来，看了看盗墓贼的身体，皱着眉十分不满意：“还得走路，飘来飘去的多好。”
　　季羲蹲在一旁：“你要是原意飘着出去，我也不反对。只要你能瞒过付昶，那可是风水师，专门除邪祟的。”
　　“哼，一个小毛孩子，我还怕他不成。”公子邺一个鼻孔出气。
　　季羲笑着揭老底：“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和我说，要不是看着那风水师厉害，早就现身了。如果你真能对付得了付昶，还用得着用弓箭这么低级的手段吗？”
　　被揭穿老底的公子邺表示人艰不拆，没好气的爬起来，拍拍身上尘土：“那我们就着么出去吗？出去之后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