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记》洛出

27、下水

　　“什么地方？”王道长的胖徒孙问道。
　　季羲指了指尸体：“水。”
　　王道长身边的胖徒孙愣了愣，反应过来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地下河？”
　　季羲一双眼黝黑，干净无波，平静看着地下河：“我们什么地方都找过了，但唯独这地下河没有搜寻，这尸体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河里。”
　　李渡也分析说道：“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是中尸毒瞬间毙命，那为什么会出现在水里。我们也知道的，尸毒一般都是尸体携带的，这地下河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尸毒呢？如果他们是中了尸毒之后，再跳进水里，那有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为什么不自救，反而要跳到水里，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非得入水不可？”
　　付昶点头：“所以，我们恐怕要下到河里看看。”
　　李渡有些嫌弃的皱眉，肉眼可见的抗拒：“这水看上去乌漆嘛黑的，里面不知道有什么脏东西，我们真的要下水吗？”
　　“你在岸上负责接应，我下去看一下。”付昶说道。他知道李渡从小就怕水，标准的旱鸭子一只，所以不会让李渡冒险。
　　王道长带的两个胖徒孙和瘦徒孙，还要照应王道长，老爷子一把骨头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的波折，没有两个徒孙在身边保驾护航，随时都有驾鹤西游的架势。
　　而那几个武警小战士，虽然各个浪里白条水性纯熟，可是对风水堪舆之术没有一点了解。如果在水下遇到灵异邪祟的危险，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成为累赘。
　　唯一能帮上忙的李渡作为旱鸭子，也失去了作用。
　　所以，付昶只能一个人下水。可能会十分危险，但现在别无选择。
　　至于季羲，付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让他去冒险。好像是本能的，付昶把季羲排除在外，并不是不把季羲当做自己人，而是不愿意让他去冒险。
　　季羲看上去才二十多的年岁，还很年轻，懵懂无知十分单纯，这样的人是应该被保护起来的，险恶的事情，不应该沾染季羲这样干净纯粹的存在，付昶心中隐约是有这样的意识。
　　况且，元代墓葬救援的这件事情，本来和季羲没有任何关系。才开始也只是说带着他来玩，他作为一个局外人，跟随着他们进入地宫已经是很不妥了，如果他遇到什么危险，付昶真的于心有愧。
　　“你一个人下去行吗？”李渡有些担心，如果不是真的对水有恐惧，他绝不会让付昶一个人涉险。
　　付昶十分的沉稳平静，细心的收拾需要带的装备：“没事，之前我也一个人去过巴林沼，那里的湖水和这里差不多，我会小心，有什么问题会及时的传递消息。”
　　一旁本来等着一块去玩水的季羲看着付昶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准备一个人下水，十分积极的凑上去，扯了扯付昶的背包：“我可以下水。”
　　付昶抬头，看着季羲一双黝黑干净的眸子，不顾他的雀跃积极，十分坚决的拒绝：“不行。”声音沉稳，没有一点让人可以回环的余地。
　　“为什么？”季羲皱起俊秀的眉。
　　付昶不想跟他说太多的事情，态度十分强硬，双眼沉稳看着季羲无辜的脸，说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安心呆在岸上，有什么事情听李渡的安排。”
　　季羲有些气，十分坚决地说：“我水性很好，带我去不会拖后腿。”
　　一旁的李渡也帮腔说道：“不如你就带季羲去，帮不上什么忙，给你壮个胆也行。”
　　付昶毫不客气地白了一眼：“你觉得我需要人壮胆。”
　　李渡撇撇嘴：“当然不需要，您付大师是谁呀？啥都不带怕的。”
　　“但是这下边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一个人歇在下边，我们还得安排人下去，一个一个的去送，你觉得好吗？不如你带着季羲一起下去，有什么危险，让他帮忙传个信儿也好。”李渡帮着说话，他是真的不放心付昶一个人下去。
　　付昶的实力虽然可观，但谁知道这里面究竟会有什么危险，那几个死翘翘的盗墓贼尸体还摆在一旁风干呢，有他们的前车之鉴，可以预想水里不会太平。
　　虽然有点对不起小季羲，但是现在也没办法。
　　好在，据李渡的观察，小季羲的实力绝对不弱。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太多，但行为举止之中，平静自若的架势，那也是高手才有的。
　　季羲道长表示很无辜，他只是情绪比较稳定而已，并不能代表他就很厉害。现在有李渡帮着季羲说话，本来就十分想去凑热闹的季羲，忙不迭的点头：“对呀，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一定跑的比你快。”
　　付昶看着他坚持的样子，最终无奈的妥协，看着矮自己大半头的季羲，沉下目光十分郑重的说道：“接下来一定要听我的话，遇到危险快点逃。”
　　付昶是真的不想把季羲牵扯进来，让无辜者受到危险，这和他扶弱济困匡扶正道的正直信念不符。
　　季羲咧开嘴，露出整齐的小白牙：“明白！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其实季羲后边还带一句话，只不过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已：你不让我干什么！我也干什么！
　　季羲从来不是个受人约束的人，他只是对下面的事情十分好奇，在他的观念之中，完全没有危险两个字
　　他们这次的行动，是对地下墓葬的探索，指挥组没有想到会有地下河的存在，所以为他们准备携带的装备里面并没有水肺一类的设备。
　　付昶和季羲两个人只能依靠自身的水性，潜进水底去探查情况。唯独能起点作用，是他们风水探穴所用的羊皮袋。用羊皮袋灌上一袋新鲜的空气，能支撑他们在水下十分钟左右的活动时间。
　　付昶的水性自然是不用说的，付大佬十项全能，什么都厉害。那身体素质只恨没有参加游泳比赛，否则也得拿回好多金牌。季羲看上去虽然十分的弱鸡，细手细脚看上去弱不经风的样子，但是水性也是出奇的好，脱掉外衣，里面穿着件宽松的背心，是小黄毛给他买来盖肚子防止他午睡照亮的。标准的老头背心！
　　可是穿在季羲身上，白色的背心和肤色十分相称，线条纤瘦但肌肉紧实，皮肤细嫩洁白，在宽松的背心下若隐若现。
　　看到季羲脱衣服，旁边的李渡不由得吹了声流氓哨，一双眼睛钉在季羲身上舍不得挪开，这身材这皮肤不比那些小明星好多了。真养眼！
　　付昶脱得也只剩裤子和一件T恤，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付昶这样的身材，结实的肌肉在T恤下显出轮廓，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隐约还有几道大大小小的伤疤。
　　听到李渡的流氓哨，付昶回头去看，入眼就是季羲纤弱干净的脖颈，就在他身前。那种干净和脆弱，让付昶这样习惯于保护他人的保护者，无法控制的生出一种保护欲，几乎是下意识的，付昶就挡住了李渡的目光。
　　看到身边忽然出现的付昶，季羲抬头，一双黝黑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付昶，带着疑惑。
　　付昶心脏顿时悸动，看着季羲柔软的长发，垂在锁骨上，下面是白嫩的皮肤，匀称的骨骼带着灵动和脆弱的感觉，让人很想抱在怀里好好的保护起来。
　　察觉到自己异常的想法，付昶猛地扭开眼神：“没事，快点换衣服。”
　　季羲点点头：“换好了。”
　　付昶看了眼他身上的老头背心，有些无奈：“你，就穿这个？”这老头背心一沾水，就泄了，到时候和没有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季羲歪头：“不然呢？”他这次也没有带别的衣服，指挥组给的运动外套要留在岸上，不然在水里面行动很累赘。
　　“换一件。”付昶说。
　　季羲摇头：“没有别的了，要不不穿了吧……”说着，季羲就要脱掉老头背心。
　　一旁的李渡眼睛已经看直了，VIP前排观众席，感官体验一流。
　　付昶忙的制止，咳了一声：“别脱，等着。”说着，回头直奔李渡，上手抓住李渡的衣服领子。
　　李渡从VIP观众，骤然被拉回现实，茫然的看着付大佬。
　　只见付大佬神色平静，双眼冷峻，十分霸总的说了一句：“脱衣服！”
　　“卧槽！付闷瓢你丫是有那个大病吧！”李渡双手捂胸，一脸宁死不从的表情。
　　付昶不和他多废话，三下五除二的把李渡的T恤扒了下来，扔给了季羲。
　　“换上。”这句话，说的更霸总。
　　换好装备的付昶和季羲，先后跳进地下河，溅起的水花慢慢消失。整个河面再次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王道长就地打坐，胖徒孙和瘦徒孙在一旁护法，几个武警小战士也安静的坐在河边，随时准备接应。
　　而李渡李大少，一个人在风中神伤，悼念他一去不回的节操，飘散在风中独自摇曳。
　　季羲跟在付昶身边，两个人慢慢的下潜，潜入地下河，才知道这水究竟有多深，在岸上只是看着河水十分的清澈。可是进入到水中，才发现这河水深不见底，黝黑的像是能够吞噬一切的漩涡。
　　万幸，地下河的水并没有特别的冰冷，只是因为环境过于黑暗，强光手电能够照亮的，也只有眼前的范围。
　　不知道下潜了多久，才靠近了地下河的河床。河床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之下，模模糊糊的展现在眼前，在光线之中，全都是鹅卵石，圆滑干净的铺陈在河底，大的能有一辆汽车那么大，小的也比西瓜还要再大些。
　　付昶有些奇怪，按理说鹅卵石是经过水流长时间冲刷才会变得圆滑，这里的地下河水流十分的缓慢，几乎不怎么流通，怎么可能形成圆滑的鹅卵石？
　　他捡起一块鹅卵石，圆润的石头证明了这里水流的迅速应该十分的迅速，可是眼前的水宁静到没有一点流动的迹象。
　　忽然，和他一起下水的季羲猛地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付昶回头看去，季羲头上戴着的强光手电有些刺眼，躲开手电的光芒，付昶向季羲打了个手势，问他怎么回事？
　　季羲吐出一串泡泡，晃动手臂指向一个方向。付昶头顶的强光手电转了过去，两个人的手电照在一个地方。
　　顿时间，在这个漆黑幽暗的水底，压抑闭塞的空间，一股寒意让人打了个激灵吗，浑身弥漫起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季羲手指的方向，幽深漆黑的水底，分明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