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记》洛出

22、指挥部打起来了

　　他察觉到季羲和这个社会脱节，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但是他又对这个世界很了解，很多东西他都明白。他对那些不知道的事情都很好奇，喜欢手机、喜欢游戏，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零食，每天都像是无忧无虑一样。
　　付昶见过太多的人，每个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某个东西在活着。有的人是为了功名利禄，有的人是为了家庭亲人，也有的人是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大部分的人都是为了自己心中信念。
　　但是，付昶不知道季羲为了什么。他好像没有活下去的目的，他只是活着而已。这才是让付昶感到奇怪的。什么才是季羲生存的理由，付昶不明白。
　　看着沉睡的季羲，付昶收起手中的罗盘，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探查，他大致了解了这座山的具体情况，其他的一些事情还需要结合数据资料进行分析研判。
　　就在他准备返程回营地的时候，走到了这条溪谷。
　　这条溪谷生气盎然，算起来都是风水极佳的生门。所以植物也越发茂盛！付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季羲，还毫无防备的睡在石头上。
　　付昶分明看的清楚，刚才从季羲手边爬过去的小蛇，分明是有毒的，好在季羲没有乱动惊动小蛇，否则就麻烦了。
　　想了想，付昶还是走了下来，踩上石头，轻轻推了推沉睡中的季羲。
　　睡梦中被叫醒，季羲也没有起床气，乖乖的睁开惺忪的睡眼，茫然的看着眼前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付昶，愣愣的眨了眨眼睛。黝黑的眼神变得湿漉漉的，干净透明，又蕴藏着一切。
　　付昶一时间居然看着这双眼愣了神。
　　“怎么了？”季羲问道，轻轻打了个哈欠。
　　付昶这才清醒，错过眼神平静说道：“我们该回去了，营地那边准备了午饭。”
　　“午饭？”季羲歪头：“好。”乖的不成样子，付昶看着季羲傻乖傻乖的迷糊样，不由得心情都顺畅了很多。
　　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开口：“中午他们准备了自热米饭，你会喜欢的。”
　　付昶深知季羲好奇的本质，一定对自热米饭很感兴趣，好不好吃是一方面，只要好玩有意思对于季羲来说就是最好的。
　　两个人结伴回到营地的时候，李渡已经到了。
　　看着付昶和季羲两个人一块回来，顿时间黑了脸嘴撇的都能挂秤砣：“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还一起去办事，哼，果然是我多余了吧！是我碍事了吧！是我没眼色了吧！”碎碎念了半天，沧桑着眼神阴云不散的绕在付昶身边。
　　付昶嫌烦的一脚踢开，自己去找总指挥了解一些情况。
　　季羲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李渡：“你这是，吃醋了？”无辜且正常的样子，让这句话伤害力翻倍。
　　李渡表示受到了暴击，需要季羲宝贝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季羲宝贝表示完全不可能。
　　付昶走进指挥中心的帐篷时，里面正吵得热火喧天，外围大型器械的施工组负责人和勘探组的吵得脸红脖子粗。
　　带着红色安全帽的瘦高个双手撑在桌在上，唾沫星子溅得老远：“你们让下器械，打的斜井通风口，现在倒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施工图纸画的清清楚楚的，你们这时候赖账！”
　　瘦高个把桌子拍的砰砰响：“要不是你们勘测画出的位置，我们能动工吗！现在挖出了断水层，你们倒是怨我们施工！”
　　对面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面色阴沉：“我们画的图是从C1309打到H787的位置，你们呢！都要打偏到你姥姥家了！还好意思说我们！”
　　“你说什么！施工图纸上面清清楚楚，我们一点错都没有，不信大家现在一起去看，我们现场测量，如果我们施工没有问题，你把图纸给吃了！”瘦高个一把把图纸扔了出去，纸片白纷纷的落下。
　　一张图纸飞到付昶脚边，付昶垂眼扫了一眼，上面是等高层的图纸。抬腿越了过去，走到总指挥面前。
　　总指挥沧桑的坐在桌子边，双手掐着自己的太阳穴，两眼通红直勾勾的钉在前面，一动不动的没有聚焦，分明是正在神游。
　　“何指挥，我这边有些事需要你们提供数据资料。”付昶说道。
　　何向东正被手下的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眼都熬红了，再有几天恐怕要猝死。听到付昶的话，茫然的抬头，看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上面派来的什么狗屁专家。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来这里添乱。要什么数据自己去找！”何向东精疲力尽的说道，连生气都提不起来劲。
　　正说着，季羲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指挥中心乱糟糟一团，看到付昶就直接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你去管管李渡，他真的是要烦死人。我怕我控制不住想要打死他。”
　　付昶回头，看到季羲一头柔软的头发微微有些杂乱，像是被什么东西刚刚蹂躏过一样。不用想都知道是李渡，付昶微微一笑：“你先去，我这边有点事情，忙完了帮你收拾他。”
　　季羲歪头：“我是不想看见他，跟着你算了。”
　　“也好，估计他不会追到这里来。”付昶让季羲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回头继续找上何总指挥。
　　总指挥看着他们玩玩闹闹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差拍桌子了。努力的忍住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冷声说道：“你们不是专家吗，自己去搞研究去。别给我们添乱，你都不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付昶还没开口，季羲不高兴了，他听得出来这负责人忍着怒火。可是他们几个又没招惹到他，他凭什么对他们几个撒火。之前见到的时候就给他甩脸色，现在更是说话难听。季羲从来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人，眼睛一挑：“什么叫做添乱，我们哪一个没有在好好工作，你凭何如此说！”
　　季羲站起身子，直直瞪着何总指挥。
　　总指挥被一个毛头小子瞪得发毛，背后阴森森的冷意，不由得输了气势，面子上又挂不住，强撑着脸面说道：“你说你们好好工作，你们都干什么了。你们是帮着搬了一块砖，还是帮忙送一件物资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忙的鬼吹火似的，再看看你们，以为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那里面可是人命，十几个人呢！眼看着就要闷死在里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想要来混资历也别来影响我们救人！”总指挥终于壮着胆子拍桌子。
　　季羲冷笑：“你们自己无能，倒是怪我们了。放着明白的路不走，非得打什么井。也不嫌麻烦！”
　　“可惜你们脑瓜不是很好使，选择打井的位置，居然落在了地宫的通风口。好在这座墓在封墓的时候把通风口给堵上了，否则你们这样打下去，破坏了通风口的结构，他们才是真的要闷死在里面了。”季羲气鼓鼓，脸颊都撑圆了。
　　付昶听到季羲的话，挑了挑眉。和他预计的没错，季羲果然对风水堪舆的掌握十分独到。他的能力也不俗，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判定这座元代大墓的风水星位，实在了得。
　　他自己都是推算了打量的数据信息，才隐隐有些眉目，还得过来依靠指挥部的地理数据进行分析才能断定。
　　听到季羲这么说，总指挥愣了：“你，说什么？什么通风口，什么墓？”他似乎不太明白，又觉得很厉害的样子。不明觉厉，大抵就是这种感觉。
　　季羲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何总指挥。
　　付昶拍拍季羲肩膀，安抚他消消气。自己对何总指挥说道：“经过我们的勘测判断，你们选择打竖井救人的位置，应该是这座元代墓修建的时候，留下的通风口。”
　　“因为元代墓规格特殊，格外宏大而且与其他朝代的墓葬规格不是很相似，所以修建的时候，比较繁琐。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来修建。这座墓的规格经过我们的推测，最起码也是王公贵族所用，墓室大小非比寻常。”付昶随手找了张纸，流畅的绘画出大致的图像。
　　何总指挥听到有些眉目，忙的凑上来，也不管惹到了旁边的季羲，现在只要能救人，能把这件事情了解，让他亲自给季羲赔礼道歉都行。
　　付昶继续绘画：“因为工程量巨大，所以在修建的时候需要留下通风口，用来保证墓里面的施工。这个通风口，就是你们选择打竖井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从那里打下去，应该是对的。”何总指挥说道。
　　付昶摇了摇头，就连一旁的季羲都切了一声。付昶看着季羲赌气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得轻笑：“这些盗墓人是通过盗洞进入墓室，盗洞提供了足够的氧气，他们才能在地宫里面自由行动。后来盗洞坍塌导致他们被关在了里面，同时也没有了氧气的供应。地宫里面的氧气越来越少，如果不能快点救人，恐怕他们就会闷死在里面。自古以来，许多盗墓者就是死于如此。”
　　何总指挥急了：“那我们不得快点打开空气通道吗？那个通风口应该是最近的。”
　　“这个想法是对的，但是问题就在于。当初墓葬的建造者，在墓主人下葬之后，就会将所有的通风口封闭起来，将真个墓室完全的埋在地下。”付昶用笔尖点到施工队打竖井的地方：“通风口的封闭，从来都是从内部封锁的。既然是封锁，用的就是最稳固的方式。用浇过米浆的夯土一层一层的夯实，隔三层封上厚实的条石。隔九层封上冶炼的金属板，这么一来，这条通风道，比别的地方反而更加坚固结实。”
　　何总指挥愣了：“那这么说？这里打竖井行不通？”
　　付昶点头：“我明白勘测者的数据，通风位置距离地宫位置是最近的，所以才会在这里施工。只是现在，我需要你们尽快停工，在这个位置，直接发掘地表。”付昶手指在地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