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唯一的温柔》浅秋枫

4、梦

　　顾长风跟殷声出了国之后，就再也没了顾虑，一下飞机，便走到一起。
　　宋衡拒绝跟他们同一辆车，跟余迹走了，剩下萧晏和他们俩。
　　顾长风之前跟人打了招呼，并没有让这边分公司的人来接……
　　“先回家吧！”
　　顾长风刚坐上车，便自然而然将人揽过来，抱在怀里……
　　“好！”殷声从善如流地在他怀里找了个地方窝着。
　　顾长风低头看了看，捏着他的手指：“困？”
　　“有点。”他在飞机上其实没怎么睡，现在是被折腾地有些困了！
　　顾长风把他扶起来，从后面抽了个枕头垫在他脖子下：“那睡会，到了叫你。”
　　殷声这两天跟殷衍周旋实在是累的很，现在躺在顾长风身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迷迷糊糊应了声，就埋在枕头里睡了过去！
　　白允：我去找你？
　　顾长风顿了顿，还是回复道：好，我在老地方等你。
　　白允：知道了。
　　顾长风的手被人捏住……另一只手放在他腰部，不让人翻下去！
　　白允比起哥哥来说，理智多了——可偏偏这种理智，有事更难对付。要是白毓大不了跟他打一架，虽然打不赢，但他们人多，倒也不至于吃亏……
　　车里的空间还是小，殷声睡的到底还是不舒服……
　　顾长风伸手在他后背轻拍，另一只手插进他的发间轻揉……枕在腿上的人被手心温度的安抚中重新睡过去……
　　顾长风顺手拿起手机：
　　白毓：有时间吗？见一面？
　　顾长风轻笑了声：是你要见我，还是顾长恒要见我？
　　白毓：你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果然是白毓！”
　　白毓性子太直，一激就爆，一套话就出来。
　　顾长风懒的回他，手指挤入自家男朋友的指缝之间，撑着脑袋也陪着他睡了一会。

　　白允按下门铃，才发消息回她哥……
　　“进来吧！轻声些。”顾长风开了门，让人进来：“喝什么？”
　　“老样子吧！”
　　他颔首，转到厨房给人泡咖啡去！
　　“你哥找我了，你知道吗？”顾长风把泡好的咖啡递给她，自己又拿了一个杯子。
　　白允把杯子接过来，喝了一口咖啡：“嗯！我知道。”
　　“他是想帮长恒劝你回去！”白允把包里的文件抽出来递给他：“我哥挺希望你回去的！”
　　“顾长恒给了他什么好处？”
　　白允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那他也是真够义气！”
　　“你真不回来？他嘴巴上放放狠话，心里还是有你这个弟弟的。”
　　白允认识顾长风是在大学期间：她从小便很少回国，大学之前对国内的事都不太关心。后来还是偶然碰到顾长恒去学校找他弟弟，才知道顾长风便是那个被顾昀夫妇抱走后，被言家收养的孩子。
　　“你这么了解他？”
　　白允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顾长风也没有追问下去……
　　“你放心，我有一天会回去的！”
　　顾长风端起杯子，雾气腾腾蒙住了他的眼睛……
　　白允低头“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手机。
　　“你很忙吗？”
　　顾长风绕到后头的厨房……
　　时间不早了，他估摸着殷声待会醒了会饿，又摸出手机给余迹发消息。
　　“嗯！我先走了，下次再说吧！”
　　……
　　顾长风煮了点小米粥，还炒了几个小菜。
　　殷声下楼的时候，厨房的香味已经飘的满屋都是……
　　“醒了。”顾长风先给他倒了杯水，才给人盛了一碗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有人来过了吗？”
　　顾长风端着碗坐下来，抽了张纸擦了擦手：“白允来过。”
　　殷声动作一顿：“来替顾长恒说话？”
　　“嗯！”顾长风道：“她劝我回去。”
　　殷声给他夹了个荷包蛋：“顾长恒也不自己来！”
　　“他知道我不想见他，又笃定我会好好听白允说话。”顾长风眸中闪过冷光：“要是当年他跟了我爸妈，我们俩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长风！”殷声见他情绪不对，急忙握住他的手……
　　顾长风冲他笑了笑：“我没事。我要是冲动，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出手！”
　　殷声眼底的担忧之色并未散去……他知道，这个所谓的哥哥对顾长风的影响力有多大！
　　当年在圣中的时候，几乎每次见完顾长风回去，顾长风便会抱住他，也不哭只是咬着唇，喃喃自语……
　　“长风，再陪我睡一觉吧！”
　　殷声握住他的手拉了两把！
　　他抬头，紧紧地盯住那人清澈的眼底，沙哑地开口：“好！”
　　……
　　梦里的顾长风回到了高二那年的圣中，距离他来到言家已经过去了四年，也是他认识顾长恒的第二年……
　　“长风，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放不下爸妈。”顾长恒俯下身蹲在他椅子旁：“可你还有我，还有爷爷啊！”
　　那时的顾长风到底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听到这话，用力地推开他，把人推的退后了：“你走！”
　　顾长风紧紧地盯住他，就好像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大声朝那人吼道：“你走！我不认识你，我没见过你！”
　　顾长风从来没有对谁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可唯独对着顾长恒，他无数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顾长恒之于他，不过一个陌生人，或者说是伤害了自己父母的陌生人——他怎能不厌恶！
　　梦里的顾长恒一如既地劝他……
　　顾长风却并不想听他所谓的弥补的话语，他说完一句：“你都不把我的父母当成父母，我又凭什么把你当成我的哥哥！”就推开人，向操场跑去！
　　他那时是没有哭的，只是紧咬着唇，咬的唇上的血珠渗进口腔中，舌头尝到了血腥味，依旧没有放开……
　　“长风！”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那人抬起略显稚气的手，拿着纸巾帮他擦拭眼泪：“又遇到他了？”
　　他死死地抓住眼前人的校服，无声地留着眼泪，含糊不清道：“他凭什么？”
　　凭什么以一个哥哥的身份要求自己！
　　殷声那时也还小，只会抱住他整个人，小心翼翼地拍着他的背：“长风，我在……他不配，所以我陪你！”
　　顾长风没有回应，只是愈加用力地扯着他的校服……
　　“你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嗯？”殷声抽了张纸巾帮他擦泪……
　　“我们是不是要体测了？要不要先练练？”
　　顾长风在他一下一下的安抚中，逐渐安静下来，带着哭腔的声线回复他道：“我们两个人吗？”
　　说着话，他整个人微微撑起，坐着身子，把殷声整个人收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你陪我吗？”
　　殷声双手绕过他的腋下，挂在他的肩膀上，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盘旋：“嗯！我陪你！”
　　……
　　顾长风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身边的东西……
　　下一刻，一个人翻过身像往常一般钻进他的怀里……顾长风用力拥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
　　他还是梦里的顾长风，失去了最亲近的父母，没有爷爷，没有哥哥。
　　只有他的阿声，不计过往，不问前路，默默的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