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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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往迹
黄警官不声不响中嗦完了粉，这下场面一静，他咂吧咂吧嗦得鲜红的小嘴，左右看看，捧起海碗咕咚咕咚开始扫底。
素君心里衡量再三，对鹂啼说起敞亮话：“刚开始跟你签约合作的时候，我并不太在意你过去的遭遇，毕竟人人都有隐私。但跟你合作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现你现在和将来的很多决定，都基于你的某些经历展开。我刚思考了我们顺利合作下去的可能性，其实正基于你是否愿意向我坦诚你碰上的棘手问题，我不大明白究竟是什么问题能让一个上升期的新手作者放弃和责任编辑的长期稳定合作关系，情愿去选一条不能保底的独行路。”
素君掏出烟盒，敲出一支细长的烟含在嘴里，又向鹂啼递过去，鹂啼拿出一支，刚衔上，对面冷不防一只大手啪一下给她打掉。
“喂！黄忠宁你干嘛？”本是一场严肃对话，鹂啼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有点生气。
黄忠宁看着她，平淡地说：“人家是女大佬，你一个小孩子跟着凑什么热闹？不过你还是把你那些事儿好好跟她说说，你能有个正经的稳定收入，好好安定下来总比继续漂泊，混那些狗屁倒灶的圈子强。”
鹂啼看着空了的指尖，憋了口气，边认真抠起指尖的蔻丹，边慢慢说：“她不是女大佬，她是沈秋俨老婆。”
“哈？”Jack张大了嘴。
黄忠宁倒是稳住了：“嗯，然后呢？你俩是怎么搅一块儿的？”
素君很有耐心地抽起了烟，看这如同一家三口，父母审熊孩子的架势，心里隐约有了点让鹂啼点头的底气。
鹂啼顿了半晌，一张嘴张了张又合上，张了张又合上，几个大喘气后，才带着三分赖皮七分实在地说出来：“总之因为所以加道理，我现在没有办法靠着沈秋俨找门路了，以后只能靠她给我出书。”她看一眼素君，继续往下说：“但是她有自己的打算，想自立门户，我看她就是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负了还口都不会的那种，以后靠自己辛苦是肯定的，也没多少保障。齐哥刘哥他们我是不可能不继续往下查的，找齐婶子这事我也是不会放弃的。可他们那么厉害，你查了那么久都得不出什么线索，万一他们为难我，我跟她因为合作捆绑在一起，肯定也连累到她，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说到这鹂啼没了那股赖皮劲儿，有些灰心地低了头嘀嘀咕咕：“反正我就是个丧门星，谁帮我谁倒霉，我可不能再给对我好的人找麻烦了，万一她也碰上齐婶子那样的事儿，我上哪去找她呢……”
Jack摸着下巴看向素君，对鹂啼说：“其实吧，我觉得，她可能比你想象得要有能耐。虽然没有依据，但你俩第一次来店里，我就有这种感觉，这人不简单。”
素君被Jack这话激得呛了口烟，连连摆手：“我这人很简单，现在个人情况和之后打算跟鹂啼说的差不多，不过这事现在还只是个想法，我在没准备充分之前是不可能让我丈夫和父亲知道的。”这潜台词便是要今天在座都管好嘴，帮她保密。
打完预防针的素君接道：“另外在事业方面，我的确很大概率只能自力更生，但是人身安全方面的自保能力，我并不是没有，再保护好一个鹂啼应该也不是问题。法治社会，循规蹈矩走自己的路，每步都动动脑子，别人想威胁你的人身安全其实没那么容易的。”
黄忠宁听完很认可：“没错，再说还有我这个公仆呢，保护好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可是我的义务跟职责。”他伸长手拍了拍对面鹂啼的肩：“所以你就洗心革面跟着这个女大佬好好混，以后肯定有出息！别再整得前怕狼后怕虎，过得像个二百五了！”
“所以齐哥刘哥都是谁？”素君向黄忠宁发问：“还有齐婶子是鹂啼什么人？家人？”
黄忠宁凑到桌子前，拳头一下一下敲着下巴，想了想，对她说：“这个刘哥，叫刘明达，表面看是个做工程起家，做工程承包公司的老板，近郊那片还在开发的新添公寓的承包商就有他。而这个齐哥，叫齐大兴，表面看是他工地上的一个小工头。齐婶子真名曹桂花，跟齐大兴是老乡，他俩是同居关系，在工地上给齐大兴管理的民工做饭打杂，工地上都叫她齐婶子。鹂啼最开始来齐州那会儿，就在新添公寓的工地上搬砖讨生活。”
“新添公寓是齐州在建的人才公寓，能拿到这个工程，刘哥背景挺硬。”素君点出了重点。
鹂啼点头附和：“他们不止做这个，工地上有合同工，但临时工也不少，像我就是临时工。他们会不定期安排临时工去体检，然后每回都少那么几个人。可工地那么大，各跟各的分组工头干活，就算少了几个临时工，也没多少人会注意。我跟的工头就是齐哥，齐婶子看我年纪小，又是女孩，一直很照顾我。有一次体检过后没两天，齐婶子叫我赶紧收拾东西跑，别待那里，这次要轮到我了。齐婶子跟我一说，我才发现每次体检后工地临时工减少的情况。那次齐婶子也是要跑的，只是她手里的活碎得很，白天根本脱不开身。我俩就商量好，我在工地附近一个隐蔽的桥洞下等她半夜逃出来会合了一起走，往后也有个照应。”鹂啼说到这里很沮丧：“那天我等到天亮也没见她人，电话也没人接，之后我又冒险折回工地，绕过我们干活那片地方，找了两个眼生的搬砖工帮打听齐婶子的下落，就听说齐哥说齐婶子已经回老家了。这很不对劲，我走投无路，也没别的招，只好去报警了。”
鹂啼说完情绪有点糟糕，黄忠宁替她补充：“幸亏鹂啼及时报警，我们事发后很快就找到了齐婶子的手机，可能是为了路上方便，她还插上了充电宝，那个手机70多小时都没关机，用卫生巾包好捆贴在城南出省公路收费站的公厕窗户内框顶部夹层里。手机备忘录还留了条每日提醒记录，里面写有她自己的姓名、身份证号、户籍信息，描述了自己和黎弟被齐州建达工程的刘明达、齐大兴绑架拐卖出省的年月日，提醒见消息者报警。”
“她不知道鹂啼已经成功逃走，她有手机为什么不自己报警？”素君有点困惑。
“她报了，大概是在捆手机之前拨打的110，但这是一通无声电话，没有提供任何有效信息，被归入了无效报警，这通报警还是后来我们找到手机，查了收费站监控才发现的。那是她跟鹂啼约碰面当天凌晨3点多，她已失去人身自由。当时她应该是找借口去的公厕，全程还有两个人跟着，所以报警的时候她在公厕里也没敢出声。对方将整个过程安排得滴水不漏，一看就是一条相当成熟的人口贩卖运输链。她已经处理得很冷静很机智，可惜她一个人力量实在太渺小……”说到这里黄忠宁也面露遗憾。
黄忠宁缓了缓，继续往下说：“不过也多亏她留下的那条手机提醒，我们才有机会把刘明达的各种产业好好盘了盘，这一盘发现他还跟多家夜总会、KTV、棋牌室等娱乐产业的经营有关，细节不便透露，但他可以说是齐州这一大波产业的幕后大老板。”
素君及时领会：“涉黑，洗钱，保护伞还很大，所以你们调查难度也很大。”
黄忠宁看看垂头丧气的鹂啼，又朝素君扬了扬下巴：“有这么可怕的大BOSS坐镇，碾死鹂啼一只小蚂蚁甚至不需要使劲儿，所以你俩的长期合作是不是得吹了？”
“呵～”素君轻笑一声：“黄警官，是你小看了刘明达，他可能都不知鹂啼是谁，是男是女，至于他手底下那些在灰色地带下黑手的，也不敢光明正大捏死一个有知名度的作家，鹂啼要是能快一些闯出名气，她才是最安全的，何况她也具备这个实力。今天这么一摊牌，我们长期合作的基础也牢靠了，对彼此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了如指掌，这种能双赢的长期合作有什么理由会告吹？”
Jack竖起大拇指：“看，我就说这姐不简单，格局大！”
黄忠宁抱拳：“佩服佩服，不愧是女大佬！”
素君目光扫向今天不太刷存在感的Jack，问出了今天萦绕她心头已久的问题：“所以你和这些事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Jack脖子一缩，眼神开始闪烁：“我小时候学习差，又不懂事，跟人混社会以为很威风，跟的那个老大是刘明达手下，当时刘明达在齐州刚崭露头角，时常跟人抢地盘啥的，我老大是他手下悍将，弄死了人，当时一伙人里我最小，还没满16，被他们左一个义气、右一个好汉的忽悠得昏了头，收了一大笔封口费，就去给老大顶了包。后来在里面蹲着经的事多了，脑子才算是闹明白了，出来就想重新做人，忠哥给了我机会。”
素君认真听着，点了点头，大家都知根知底的，那就能放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