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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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意外
那边厢何家父子促膝长谈，这边厢素君走得果断，实际也有些心机，她抛出疑问去试探何知衡，便明确这次对话该点到为止，先晾着他，才好观后效。
一直以来她并不是个木头人，自母亲过世，她与何知衡合作以来，她能感受到对方对她的轻蔑与厌恶都是由衷的。然而如今无人可用，试试这个人以及与何叔叔的关系还当用不当用，对走出下一步棋相当关键。
今天这招看似冒险，却也是素君铆定了何知衡不会向外界透露她的个人意图方才做出的试探。即使性格不大对盘，素君却很清楚何焕功父子的职业操守与人品都相当牢靠，再说少了母亲这层联系后，他们与她的关系也淡了不少，再没有多余的关心放在她这个只存在业务往来的人身上。
刚才来电的另一头是鹂啼，她原本这几日便要与素君碰头，将自己写的新文作个定稿，但听得她声音里满满的失落，素君便多问了两句。这才知道这学年鹂啼的奖学金名额被辅导员替换给了他人，平白少掉一笔钱实在叫她心有不甘，素君索性邀她在house吧见面叙叙话。
不想等赶到house吧，素君却见门口已拉起了警戒隔离带，她被拦在门口，打鹂啼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素君一边焦急地继续拨打鹂啼电话，一边留意着周遭人群的对话，听他们说里面有警匪对峙，有人质被匪徒控制，目前形势不明。鹂啼近来还真是倒霉啊，她心里默默念叨着，还想是不是该寻个黄道吉日带着她上山烧香去去霉运。
心里正全无章法地打着鼓，却听得house吧里传出一阵乒叮嗙啷乱响，拉闸门被掀起来，一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身着黄T黑裤，戴着黑色口罩的精壮男子拷着一个精神萎靡，形容猥琐，脸蜡黄的红毛瘦皮猴从里面推推搡搡，磕磕绊绊地出来。
黄T黑裤男手臂有划伤，在旁待命的警戒人员和医护人员迅速动起来。不久后鹂啼也和Jack相互搀着走出来，Jack瞧着全须全尾没遭什么罪，鹂啼却相当之狼狈。那头显眼的橘发乱得像团拖布，脚上还少了一只鞋，素君在隔离带外细细一端详，见鹂啼脖子上还有红肿的淤痕，她一出来便失魂落魄地四处张望，想从外边层层叠叠的人堆里找什么人。
素君心下一定，跟负责封锁现场的人交待一声，拉起隔离带朝鹂啼疾步走去。
鹂啼一见她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东西忘了拿，挣开搀着她的Jack，返身就往酒吧里冲，过了一会儿才把落在里头的鞋和包和手机等物件带出来。
素君见她出来了身子仍止不住地抖，如一只受惊的雀鸟，嘴里只知一个劲儿磕磕巴巴说着：“我没事，一会儿还得去做个口供！你别担心，我没事！”知道她这次吃了许多苦，心怀恻隐上前拥着她走，边安抚她，边温柔地替她整理起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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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三人手忙脚乱处理完后续出来，大家揣着辘辘饥肠，互视一番，皆是掩不住的满面沧桑，终于放松下来，禁不住相视而笑。
时间已近凌晨，素君开着车慢悠悠开到与鹂啼初识时的排挡，挑挑拣拣点单坐定，方才得闲听鹂啼和Jack说起今天的惊险遭遇。
当时天色尚早，house吧才开门不久，下午场店里没几个客人，点了咖啡茶饮三三两两坐得很散。鹂啼心情不佳，就坐在吧台跟Jack闲聊解闷。
过了一会儿，那红毛瘦皮猴进门点好单就开始不停打电话，约莫跟5、6号人通话都聊到了一句“今天果子鲜货成色很A，快有慢无”。Jack支楞着耳朵听了一阵相当敏锐地断定出红毛瘦皮猴这显然是满口黑话，还跟人约在他店里，恐怕是要做什么非法勾当。
他怕给店里找事，便偷偷写了几张便签，又多做了几杯饮品，叫鹂啼扮作服务员，送到各桌提点客人们先行离开。他自己则在柜台后偷偷报了警，还提醒鹂啼送完客就从洗手间附近的紧急出口先溜，自己断后。
见几桌客人离开，红毛瘦皮猴隐隐觉出不对劲，不再打电话，开始时不时瞟向仍在送餐的鹂啼。那黄T黑裤口罩男这时进了门，大手一拍红毛瘦皮猴的背脊，与他称兄道弟地聊起看“果子”，红毛瘦皮猴被分散了注意力，专注跟这男子云里雾里地对起暗号来。
鹂啼送完坐得靠里的几桌客，经过红毛瘦皮猴那桌时，他与后来的男子正起身欲往洗手间方向去，鹂啼不觉加快送餐步伐。她没留意到本已离桌的红毛瘦皮猴突然停了步，回头瞄瞄她又返了身，快步朝她脚下一绊，只见毫无防备的鹂啼手一松，压在托盘下，手掌上的便条随之飘落在地。
等鹂啼反应过来，红毛瘦皮猴的手肘已经扣住她脖子，一柄匕首正便压在她颈动脉上。黄T黑裤口罩男看到这变化反应奇快，一脚撩飞红毛瘦皮猴手中匕首，同时朝店内其他客人示警尽快离店，并迅速落下house吧的拉闸门阻断红毛瘦皮猴去路。
红毛瘦皮猴见状并没立刻放弃抵抗，他空出的手又卡向鹂啼脖子，奋力将她整个人向紧急出口拖行，鹂啼挣了几下，挣不脱，脖子上受的力反而越来越大。Jack见这情形已然怂了，一下缩到吧台下，又放不下鹂啼，便从吧台下捞起酒朝红毛瘦皮猴没头没脑一顿扔，只希望拖到警察来了还能保住鹂啼这条小命。
红毛瘦皮猴与黄T黑裤口罩男呈僵持之势，鹂啼被掐得头晕眼花，一路被拖行一路想呕，眼前渐渐发黑就快失去知觉时，只听紧急出口的门砰地一响，数名警察冲进来，正与退行着同黄T黑裤口罩男对峙，刚刚才经过洗手间的红毛瘦皮猴狭路相逢，听见动静的他当即一愣。
说时迟那时快，黄T黑裤口罩男以过道墙壁为着力点，借力飞起一脚，踹得红毛瘦皮猴松了手就是一跪，又迅速反扳他双臂并腕一拷，才控制住场面，将鹂啼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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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就着烧烤啤酒说得热火朝天，伤员鹂啼慢慢舀着砂锅粥补充得兴高采烈，素君看他俩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跟着一起乐呵呵的。
气氛正好，却听得耳边传来一声：“黎弟，今天救你一命不请我吃个宵夜可还行？”
三人闻言齐齐抬头，一架重型机车上，是那眼熟的黄T恤，黑裤衩，一脚蹬踏板，一脚叉在地，正摘头盔。头盔揭起来，却没有戴那熟悉的黑口罩，亮出一张粗犷豪迈……又充满违和感的圆脸。
素君一瞧心里禁不住想笑，这人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生得完全两个风格，上半张脸粗浓眉向两鬓张扬斜飞，一双虎目锐不可当，下半张脸则是一个圆圆的鼻头，一张小小的嘴，圆圆的下颌，还外带一对圆圆的酒窝，上半莽张飞，下半大国宝。
鹂啼眼睛瞪得溜圆，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今天怎么，怎么……原来是……是你啊？”
他潇洒地朝剃得短短的寸头上薅了两把，毫不见外地说：“怎么怎么？怎么我剃个头就不认识了？”头盔往旁边的空座位上一搁，爽快地坐下来，又自说自话道：“不过今天这顿不必你请了，我要给你说声对不起，你要找的人，我们还是没消息，如果你有新的相关消息，也请及时跟我联系。”想了想又一本正经地补充：“嗯，今天这顿还我请吧，我得感谢三位良好市民在今天的联合扫毒行动中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非常感谢！”说完抬头就冲远处忙碌的排挡老板吼了一嗓子：“老板，这桌这一拨菜的单先结了，再给我单上个砂锅粉！”回头又朝他们三个挤挤眼：“大晚上的，吃太多不好，容易积食的，宵夜嘛，就讲个点到为止。”
他话音刚落，Jack很应景地打出一个长长的嗝，打完才接上一句：“有些人呐，戏还是那么多，人还是那么抠～”
“你让他帮你找谁啊？家里人丢了吗？”素君好奇地小声问鹂啼。
鹂啼摇摇头，很快又点点头，解释道：“这个说来话长。不过黄警官人挺好的，我在这儿最落魄的时候认识了他，他介绍我去Jack店里兼职，才在这里慢慢安定下来。”
素君意味深长地瞄向Jack，嘴里冒出来一句：“所以是他把你介绍给的沈秋俨？”
Jack刚啃下一大口鸡腿肉，听了这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原本还在跟Jack叽叽歪歪的黄警官干脆把脸埋进海碗里专注嗦起了粉。
鹂啼见气氛尴尬起来，只得小小声说：“不不不，是我自己，我自己不上进又没本事，找人需要钱也需要人脉，我什么都没有，见了条金大腿就没脸没皮凑上去抱，想着攀条高枝，找个出路罢了。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老实本分人。要没碰上今天这事，我们可能还没机会又一块儿坐下来吃饭呢。”
素君为鹂啼的来历纠结起来，这事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