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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白愁飞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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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白愁飞的眼睛(上)
厉南星今天早上是被一阵哀嚎吵醒的。
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又缩回暖暖的被子卷成个毛毛虫。才6点,在天塌下来之前他还可以睡2分钟。
这几天他被戚少商折腾得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顶着个黑眼圈,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每次清醒过来都发现自己缩在陆小凤怀里又睡着了。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他真的有帮到戚少商的恢复也就算了。偏偏是每天晚上他听到声响跑过去,发现发狂的人都不是戚少商,而是自己的哥哥顾惜朝,这就比较郁闷了。
一个怀疑在狂暴期的特种兵,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文弱书生(阿弥陀佛,南星太可爱了),怎么想都应该是自己哥哥有事。可经过无数次的突袭鉴定后,戚少商躺在地上的几率是90%,另外10%是趴在地上的。就算厉南星再不谙世事,看到自己哥哥香肩半露,脸上一片绯红的躲避自己目光的时候,也知道自己应该回去睡觉了。
可是,如果,如果真的能睡着的话,厉南星也不用这么辛苦了。他真的很想冲过去说,你们可以小点声吗?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某个小白菜认命地起床了,两分钟也睡不着了。
刷牙洗脸的时候,厉南星还都处于一种半梦游的状态。感觉自己身后有个人托着的时候,索性就靠了过去任人摆布。不睡觉,眯着也是幸福的。这种无尾熊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某人打算帮忙脱衣服的时候,厉南星微笑着指了一下门口,某陆姓男子乖乖地出去了。
自从厉南星第一次下楼梯都能打瞌睡开始,被惊出一身冷汗的陆小凤就自动充当起了免费司机。厉南星为了多出路上那一段宝贵的睡眠时间,破天荒的不仅答应了这个提议,还赏了陆小凤一个烟花三月的笑脸,某人顿时乐得连北都找不到了。要知道脸部肌肉受伤的厉南星,从来笑起来都是轻描淡写的。
嗖,一道黑影闪过。
练过的人果然不一样,厉南星勉强看出那个不明物体可能是戚少商。
“戚大哥终于被扫地出门了么?”厉南星说这句话的时候朱唇微启,贝齿咬着一片面包,一双眼睛似梦非醒,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地在脸上幻化出光影的交错。陆小凤瞬间转身连念了几十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然后,在佛祖的感召下顾惜朝出现了,“南星,早饭我……”顾惜朝努力睁开一样挂着黑眼圈的眼睛,看清了陆小凤和一桌子的面包牛奶之后干脆利落转身,关门,继续睡觉去了。
“情况是……”
“表弟太下流了。”
“原来如此。”
厉南星和陆小凤继续早餐。“于是真的被扫地出门了?”
“看老大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了,戚少商是终于遭报应了。”陆小凤心里愤恨地想,老子这么多年都吃不到,你小子上手这么快,迟早被雷劈。
“功能障碍了?”厉南星其实只是出于一个医者的角度去思考的,单纯到比水还清,可惜陆小凤还是喷了。
“差不多吧,你知道特种大队属于哪种编制吗?”
厉南星摇了摇头。
“特种大队属于野战军编制,按规定受伤队员复队后暂不参加训练,先去守一个月的自卫岗,某人的假期用光了。”
这回轮到厉南星被呛到了,怪就怪陆小凤的重音放的实在有问题。
“野、战”……军,“自、卫”……岗,正常人是这么念的吗?(请允许作者膜拜中国军队的名称创始人,腐之祖先啊,某4圆满了。)
***
厉南星走向中科院地下基地的步伐很慢。
倒不是反感这个地方,只是一个人奋斗在孤立无援的地方,总会有那么点不安。不论哪里对“空降部队”都是没有好脸色的,厉南星这个由□□直拨的小辈儿也是一样。虽然没人当面说什么,但背后咬舌根总是免不了的。况且面对上司的刁难,是所有新人的必修课。只不过比较悲惨的是,厉南星的直属上司是那个尖酸刻薄到连看门老大爷都恭祝他阳痿早泄的生化武器科主任——阳浩。
“厉南星,你每次倒是准时,早一秒都不会进门。把上半年的生化武器资料阅览报告写了。”阳浩就跟在门口专门等着抓人一样出现得极为及时,一摞厚厚的借调账本压在了厉南星的手上。
厉南星眼神一暗,转身走向了资料室。
中科院这个地下基地住的全是一群科研疯子,有些大师一年有360天关在实验室里准备坐化成仙,借调报告也是甩手让那些功力不够的小疯子们去乱签。厉南星来这里之后就发现,有个叫英绿荷的前辈因为能模仿18位教授的签名而闻名于中科院。
所以,所谓的借调报告,只是在刁难厉南星而已。
厉南星有时候会想他这辈子如果能隐居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远离这些丑陋的世人。可惜他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人,比如顾惜朝,比如崔略商,比如崔岳延,再比如也许应该算上那个小凤凰。所以他逼自己去做了两件事,一个是去旗亭酒肆做诱饵,一个是进中科院。
“好吧,也许我这次能超过前辈,练成19种签名。”厉南星有些自嘲地想道,随即奋斗在了一堆账本和电脑资料当中。
“HI,顾惜朝的小弟弟。”英绿荷晃着手里的披萨,把厉南星的脑袋从书堆里揪了出来。
厉南星揉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对着英绿荷笑了笑,他是不是应该建议中科院把灯调亮一点?
“别,别笑,鼻血快出来了。简直是煎熬啊,你信不信我梦里顾惜朝对我这么笑过?”英绿荷夸张的捏着鼻子哇哇乱叫。
厉南星很喜欢这个前辈。她是自己到这儿以后,第一个和自己亲近起来的人。虽然知道她是因为追求过大哥才对自己这么好,不过厉南星不在乎。不管什么理由对他好的人,他也总是对那人一样好。
“我哥才不会这么笑。”厉南星吹着简易包装的咖啡,慢吞吞地喝起来。其实他不喜欢咖啡,他比较喜欢喝茶。可是英绿荷是无咖啡不欢的人,厉南星也就随着喝了。如果是顾惜朝就肯定不会妥协,他们是不一样的。
“太打击人了。顾惜朝啊,他只会眉毛一挑,嘴巴一斜,阴森森的跟我说,学姐你看我是不是不小心割到动脉了。”空气中阴风四起,英绿荷悲惨地回忆起了,她当初去雪豹突击队教授人体结构的时候,那个一边吃酸奶一边看她剥头皮的顾惜朝恶魔般的笑容。
“人生真是了无生趣啊。口是心非的顾惜朝,心非口是的厉南星。神啊,给我个好男人吧。”厉南星眼皮突的一跳,如果他告诉大哥也许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们两个的是英绿荷,不知大哥会不会相信。也许……会吧,毕竟大哥比自己敏感很多。随即厉南星又想到,如果英绿荷看到崔略商到底是会对生活充满希望还是会更加绝望?
“算了,认命吧,我这辈子只能嫁给病毒了!”英绿荷西子捧心。
病毒?厉南星想起了一件事情。“英前辈,这个K2401是什么?”
“这个?这是神经病毒的新发现,不过因为缺乏实验体暂时搁浅了。现在只调查出K2401能暂时紊乱大脑记忆皮层的细胞组成,导致失忆、记忆紊乱或者……”英绿荷满意地看到厉南星好奇的表情,“或者能让人惟命是从!”
嘶。
厉南星吸了口冷气,这种东西要用到战争中吗?
“嘿嘿,吓到了吧。别瞎想了,就凭咱们国家现在这个技术,提炼这个东西的价格顶得上两个师一年的战备钱了,傻了才用它。所以说搁浅了嘛。”
“唉唉唉唉,这个借调是怎么回事?这天不可能有人来借调啊。”英绿荷指着一条副院长的借调条发出疑问。
“为什么?”
“啊,那个时候你没来,那天可是中科院的大日子。所有闭关的老家伙都出来了,为讨论这个病毒到底是搁浅还是进行人体试验大吵一架。最后陆正羽将军过来直接颁布了搁浅命令,这事儿才算完。那几天除了你这样的小豆丁,其他人可都参与进去了,谁有时间来借它啊。副院长家的那几个小疯子可都跟我拼口水仗呢。”
英绿荷和厉南星说完之后,原本一直笑着的嘴角一点点僵硬下来。两人相视一眼,都脸色大变,一头扎进了借调报告里。
这时候,专门负责保存此项病毒研究资料的生化武器科主任阳浩正在私宅里芙蓉帐暖度春宵。
贺大娘骑坐在阳浩身上,媚眼如丝,一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在阳浩的胸口画着圈圈。可阳浩没有一点美人在抱的销魂,愁眉苦脸的急得满头大汗。
“这事儿由不得你不去做了,上次白愁飞能从中科院偷出K2401可都是你的功劳呢。”贺大娘笑得妖媚,一双手一点点的往下探。
“你,你血口喷人。”阳浩嘴上不承认,心却一点点沉下去。以往他和贺大娘在床笫之间发了不少牢骚,隐约记得也说过关于K2401到底拿不拿人体试验的事情。如果贺大娘是美方间谍,如果白愁飞偷的真是K2401的资料,那他的罪名可就大了。
“哎呦,想翻脸不认人?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趴在我身上说什么‘我什么都给你’来着。要不是你说的,我怎么会知道中科院机密文件的调用口令密码啊。”贺大娘愤恨地一把抓住阳浩的衣领,凶形毕现。
“阳浩,白愁飞现在进去了,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怎么拿到K2401的。只要他一供出来,你还逃得掉?”
“你到底想怎么样?”阳浩绝望地大喊。
贺大娘噗嗤一下笑出声,松开衣领,温顺的趴在阳浩的胸口上。“高鸡血和尤知味也关在有桥部,你帮我给他们送点东西过去,我保证白愁飞没有几天活头了。到时候你还是中科院的大主任,还是奴家心目中的那个大英雄,没有半点损失。”
阳浩一把推开贺大娘,浑身发抖。“你真能保证他们能杀死白愁飞?”
“哼,一个比两个,你不会算数吗?再说方应看是什么货色,白愁飞现在恐怕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好,都听你的。”贺大娘笑得花枝乱颤。
想脱身?
晚了,以后阳浩就只能任她摆布了。
“糟了。我今天让厉南星去整理借调报告去了,怎么办?”阳浩翻着白眼差点晕过去。
“厉南星?”贺大娘勾勾嘴唇,“是他啊,交给我好了。”
第二十四章白愁飞的眼睛(中)
成崖余头痛的从审讯室里出来,碰到了更让他头痛的方应看。
“方小侯爷大驾光临,崖余有失远迎了。”成崖余甚至懒得问到底是谁又把方应看放进自己的办公室的。
方应看走到成崖余身后,看他用手顶着太阳穴,就知道这个人肯定又通宵排查档案了,略带凉意的双手抚上成崖余的太阳穴按压起来。
“还没查到‘眼睛’在哪批货里?”
“傅宗书不配合,碍着蔡京又不敢用什么特殊手段,虽然有全部记录,排查起来也是毫无头绪。每次他们都用不同的渠道运输,根本不知道到底应该从哪个帮派查起。最关键的还是……”成崖余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这群废柴根本就记不清白愁飞去的那天病人的器官放在哪一批了。”
这要害了多少人才会连记都记不清,成崖余在心里加了一句。
方应看哑然,有些心疼,深知自己这个情人嫉恶如仇的性格,心里一定恨不得立刻把傅宗书就地正法,却又无奈得只能和他们勾心斗角的周旋。
“抱歉,如果不是前一阵子让你帮忙查蔡京,也许还会快一点。”
成崖余摆摆手:“不一定,虽然早些查那些渠道可能还有蛛丝马迹,可那些人也是群小角色,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批货的最终下落,查了也可能是空欢喜一场。”
突然领口倒灌进一阵冷风,成崖余身上一颤:“方小侯爷,崖余的太阳穴和正常人没差那么远。”
方应看贴着某人已经绯红的耳廓轻声说道:“我是觉得崖余现在需要一次全身松骨。”口上说的正经,手却已经顺着圆润的肩头滑了下去,嘴也缓缓对着那肖想已久的菱唇吻下去……
咔一声,某人刚刚貌似忘了关门。
成崖余一把推开某狼,方应看恶狠狠地盯着门口,牙齿磨得咯咯直响,“顾、惜、朝!”最后一个字是吼出来的。
“别这么客气都行注目礼。”顾惜朝自顾自坐到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搭在桌子上。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没儿子管心里不平衡吗?”
成崖余仰天长叹,又来了,下次一定要明文规定,此办公室顾惜朝与方应看禁止入内。
“本侯不稀罕,一个不小心来个像你这样的,哭都来不及。”
“彼此彼此,成兄真是可怜。”
空气中隐隐传来电流交击的噼啪声。
“六扇门机密部门禁止喧哗、打斗,违者关禁闭。”房主开口,混沌中霎时一道清辉闪过,盘古开天辟地了。
“顾惜朝,有事吗?”成崖余试图挽回气氛,可惜失败了。
“来找小侯爷的。”顾惜朝双手一摊。
“有事快说。”方应看开始轰人。
“这里是你家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顾惜朝倒水沏茶,打起了持久战的打算。
方应看明白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是实现不了了,索性也坐在沙发上,眼睛像X光一样扫视顾惜朝。
“看什么看!”顾惜朝身上一阵恶寒。
“不想说来干什么就算了,我们可以讨论下别的问题。”方应看高深莫测,“高领毛衣很适合顾组长啊。”声音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顾惜朝心惊胆颤:“我来找小侯爷共同探讨下白愁飞的问题。”
“你去有桥组找我了?”
“没。”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方应看绝倒,顾惜朝终于扳回一局。
“瞎猫碰上死耗子,今儿个本侯爷是临时起意来的,因为……”方应看嘿嘿一笑,对着顾惜朝和成崖余勾勾手指,“我发现一个大秘密。”
面对方应看一副“求我啊,快求我啊”的表情,顾惜朝选择了继续喝茶,成崖余选择了给顾惜朝倒茶,总之就是无视。
“切,欠你们的。今儿个有人去有桥部给高鸡血和尤知味送了点小玩意儿,怕是明天早上我就可以看到某些人的尸体了。”
“原来如此。”顾惜朝和成崖余恍然大悟,“所以你就躲出来好让他们积极行动?”
“没办法,我人太好,不忍心揭穿他们的小动作!”
“滚,就你?典型的把人卖了,还让人给你数钱的类型。小心早晚被反咬一口。”
方应看笑得很高深莫测。怎么可能,就那种货色也能咬到他方应看?那他干脆不要出来混,回家带孩子好了。
“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顾惜朝道。
“诸葛亮?反过来也不过是‘两个猪’而已!”
“噗!”成崖余失态地把一口茶喷了出去:“你就这么出来了,一点安排都没做?”
“还安排?就这样我都怕白愁飞玩不尽兴。”方应看一脸的轻视。说真的,他哪怕想一想这个问题都是在抬举那两头猪了。
“他们敢这么行动,应该是以为白愁飞已经被我废了。可惜啊,他们不知道我们这儿有个怨妇王小石,就算我现在把大门统统敞开让他们畅通无阻地走到白愁飞面前,那两头猪也不是白愁飞的对手。”
“太轻敌了,他们敢做就是有备而来,白愁飞不能出事,你派几个人去看着吧。”成崖余合计了一下,还是觉得不确定因素太多。
“好,好。”方应看明显的是在敷衍,成崖余哪里听不出来。
“你现在觉得白愁飞没用了,所以死了最好是吧。”成崖余的声音冷了下来,方应看叹了口气,他可不想因为工作的事情和成崖余吵。
“他们也要有这个能力才行。就算白愁飞需要我保护,就算我尽忠职守地保住了白愁飞,那又怎么样?他的结局未必就能比这样死了好。”青天可鉴,方应看的这句话是句天大的大实话。
“别装得跟个人似的。最会折磨白愁飞的人是谁啊?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教唆王小石抗命来着。”顾惜朝学着方应看笑起来的虚伪样儿,捏尖了嗓子,“王教官啊,听说上边正在考虑要不要用白愁飞来做K2401的实验体呢。多好的小白鼠啊,受过抗药性训练,意志力坚强,身体健壮,无特殊病史。”
顾惜朝笑得妖孽,方应看却也不在乎被揭了老底,继续笑得很天真,更虚伪地说:“那顾组长知不知道教唆陆小凤的人也是我啊。”那个笑容就连成崖余都想揍他。
“难不成我还应该谢谢小侯爷?”顾惜朝不动声色。
“好说!”方应看如果再拿上一把折扇,就十足的强抢民女的公子哥样。
“方小侯爷弃卒,难不成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了?”成崖余开口。
“如果你看到送东西给高鸡血和尤知味的人,那答案连猜都不用猜了。”
“谁?”
“中科院生化武器科主任阳浩!”
顾惜朝一下靠在了沙发背上,成崖余耷拉下眼皮,这简直比小葱拌豆腐还一清二白。
“不行。”顾惜朝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去中科院接南星。”
“至于吗?阳浩又不是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厉南星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那也不行,我接他回家住两天,等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把事情搞定再说。”顾惜朝话音未落,人已经蹿出办公室几百米了。
方应看和成崖余相视一笑。
“果然恋弟情结。”这句话不可能是成崖余说的。
***
高鸡血和尤知味越狱的过程简单到作者已经懒得描述了。从撬开门锁到路上敲晕几个警卫再到白愁飞的监狱门口,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这个本该令人警觉的数字丝毫没有让高鸡血和尤知味感到任何不妥。方应看带着八大王牌出去了,剩下的人根本不是本特工大爷的对手,能想出这种解释的人果然是头猪。
两头猪在电子锁前折腾的那功夫,白愁飞在心里开了这个锁不下10遍。每开一遍就感叹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失败,当初脑子进水了才会选这两个人去炸游艇嫁祸傅宗书,结果不仅没能搅乱六扇门的视线,反而让他们顺藤摸瓜了。
“白组长,我们兄弟来救你了。”
“是来杀我吧!”白愁飞平静地说。他想不平静也不行,这功夫方应看应该连幕后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他也终于不用为怎么选择而发愁了,他现在根本就没得选择了。
白愁飞无语问苍天。
“毒药?子弹?还是直接勒死?”
“白上校果真是个明白人,省得我们兄弟费力了,请吧。”一颗白色胶囊躺在高鸡血的手心。
白愁飞厌恶地撇开头。“连个瓶子都不拿,脏不脏,好歹用纸包一下。”
高鸡血和尤知味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白上校,您就别挑剔了,早死早投胎。”
“没有挑战性。”白愁飞手里抛着那枚药丸,看着高鸡血和尤知味的眼睛随着药丸一上一下的动,唇角勾出一道弧线,突然把手中的药丸扔了出去。
“啊!”二人的眼睛下意识的顺着药丸飞出去的方向转去。只这几秒,白愁飞就扑身过来,单手抓住高鸡血拿枪的手,向下一拉,就卸了高鸡血的腕子。手顺势拿到枪,对着尤知味就是一枪。
尤知味堪堪躲过。
“白愁飞,你居然叛国!”高鸡血瞪着小眼睛口水乱喷,被白愁飞用手肘一勒脖子,顿时没了声,舌头吐得长长的,眼睛都突出来了。
“白愁飞,怪不得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原来你早就和方应看狼狈为奸了!”尤知味也拿枪指着白愁飞,却不敢开枪。白愁飞肯定会拿高鸡血当盾牌,一枪不中,死的就会是他了。
“拷打?那是对拷打了会说的人才用的。从一开始方应看就认为你们才是会叛国的那个。”白愁飞突然扭断了高鸡血的脖子,尤知味没想到白愁飞居然对自己唯一的筹码下手,一愣神,一颗子弹正中眉心。
“猪,居然跟我聊起天来了。”白愁飞撇开高鸡血,开始伪造起现场。幸亏这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搞毁了电路,还省得他再麻烦一趟。
拾起药丸,白愁飞小心翼翼将之塞到牙槽里。
“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就看天意了。”白愁飞反手握着枪托,朝自己脑后狠狠地砸下去,下颌因为撞击狠狠的向上合起,咬破了毒囊。
第二十四章白愁飞的眼睛(下)
顾惜朝前脚刚走,方应看就接了个电话。
“怎么了?”成崖余问。
“我要去拔了白愁飞的氧气管。”方应看咬牙切齿。刚刚有桥部汇报,高鸡血和尤知味已经确定死亡,白愁飞脑后遭重击,判定服毒。
成崖余不禁莞尔,这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倒还真是信任对方。方应看想着白愁飞怎么也会布置好一切,给他个台阶,好顺坡下驴。白愁飞则是想着不管他怎么闹,方应看都能给他圆过来,所以就留着这个漏洞百出的烂摊子给方应看收场。
“他丫的叫我声爹,我就给他圆过来。”方应看真是拿这个前辈无语了,打不得,骂不得,跟个祖宗似的供着他,他还要给你找麻烦。简直就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来讨债。
你说他自己拿枪托砸自己,当有桥部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啊?等上边问起来,方应看说他被人下毒吧,下毒人怎么死的比他还透?说他自己服毒吧,方应看可就该接受终极审讯了。毒哪里来的?送毒的人怎么进来的?就算方应看说是为了案情侦破的需要,上边又该问了,为什么不对白愁飞进行暗中保护?难不成要方应看说,白愁飞啊,那是王小石的老相好。我和王小石是兄弟,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样说的下场估计就是在他方应看的档案上,大大的红字批着“通敌卖国”四个大字。
“你打算怎么办?”成崖余多少有些幸灾乐祸,谁让方小侯爷刚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还能怎么办,封锁消息,伪造现场,让他丫的忠义两全呗。”这次方应看是真的受刺激了,恐怕是头一次做赔本买卖。把头埋在成崖余的肩窝,嗅着情人身上干爽的皂香,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忠义两全?脑后遭重击?服毒?成崖余恍然大悟,却又有些不可思议:“白愁飞不是要装失忆吧?”白愁飞这人也真是恁的不给方应看留面子了。
“怎么可能不是。”方应看的声音就跟孤雁哀鸣一样凄凉,“我祝他被王小石压得永世不得翻身。”
“可这也太明显了,大家都能想到吧。”成崖余这个“应该”仅限六扇门和□□的范围内。
“你以为我在恼什么啊……”
成崖余开始同情方应看了。
“阳浩那边怎么办?”
“等等呗,过一阵子他还接不到高鸡血和尤知味的消息应该就会带我们去找幕后主使了。”
“你没派人跟着他?”
“我这不是怕打草惊蛇嘛。中科院也有自己的保卫,我就这么让人跟着还不被人打出来,等打了报告再说吧。”再说我中科院也有暗桩,这句方应看没敢说出来。
成崖余没有反驳,这个程序按理来说是没有问题的。方应看和他不是神,算不出来阳浩让厉南星去整理借调档案去了,也算不出来厉南星和英绿荷已经掌握了“眼睛”的秘密,当然就更算不出来阳浩居然带着贺大娘乔装进了中科院……
***
“对出来了,对出来了。”英绿荷拿着副院长的一沓子签名终于对出来有一张是完全一样的,兴奋得手舞足蹈,果然有人违规借调。
“上报吧。”厉南星也开心地翘起嘴角,一天的辛劳还是有成果的。
“等等,看看电脑里的借调口令是谁的,居然这么胆大妄为。”
厉南星和英绿荷的想法很简单,以为只不过是中科院内部有人违规借调。捅破天也不过是派系之争,根本没有联想到这个胆大妄为的人就是美国的特工。也没意识到这不是内部违规行为,而是通敌卖国。
“嘿嘿,好久没有这么正当的理由□□中科院的‘女娲’系统了。”英绿荷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屏幕上的数字直线型下落,密密麻麻的都是代码。厉南星目瞪口呆地看着和自己应用时完全不同的界面,发觉这个英前辈也太神秘了吧。
“那个,英前辈,这个应该是‘女娲’系统的操作界面吧?”厉南星结结巴巴地说道。
英绿荷“咦”了一声,又恍然大悟。“对了,你是顾惜朝的小弟弟嘛,肯定也懂点。”说完又转头回去继续埋头苦干。
“不是这个问题吧,前辈哪里来的口令?”
“还能谁啊,除了那个老白菜帮子,中科院就没人能有口令进入了。”
厉南星哑然,居然管院长叫老白菜帮子,真是……厉南星想了半天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居然是他……我还以为是哪个不够权限的小疯子又抽风了呢。真是天上掉馅饼,得来全不费功夫。”英绿荷抿着嘴角扯开一个弧度,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
Biological and chemical weapons OF AAA 237902357029。
电脑屏幕上最终停留下来的借调口令让厉南星眯起了眼睛。生化武器AAA级权限借调,这个人是他的顶头上司——阳浩。
想要借调机密文件需要有限的几位大佬的签名开启系统,而阳浩却不需要。因为K2401本身就属于生化武器科室管辖,身为主任的阳浩想要进入,直接扫描虹膜进入管理系统就可以了。现在居然有人拿着阳浩的口令和副院长的签名来借调,这个事情就很奇怪了。说明来人根本不了解中科院的借调体系,也就是说是外人!
“前辈,马上通知安全部吧,情况不对。”
“晚了哦。”一个刻意发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英绿荷一把拽过厉南星,把桌子上冷掉的咖啡泼了过去。资料室的门口有好几个,迂回着通向各个科室,所以二人都没觉察到有人进来。
“哎呀,你弄脏我的衣服了。”贺大娘猛地向后退去,却终是没能躲过那杯咖啡。厉南星看着随那女人出现在门口的阳浩,又看看英绿荷异常敏捷的身手,感叹果然每个人都有秘密。
“两个小家伙手脚真是快,再晚一步恐怕就让你们立功了呢。”贺大娘猩红的嘴唇一开一合的,视线越过英绿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厉南星。
“你干什么呢?还不动手。”赤裸裸的视线毫不掩饰,屋子里的人都看得出来贺大娘的目光一直在厉南星的脸上打转。
“干嘛,吃醋啊?”贺大娘放荡地笑着转过身,看似要倒在阳浩身上,却反手一把匕首掷了出去。
匕首体积大,空气摩擦也大,贺大娘看似瘦小的手臂爆发力居然如此惊人。匕首擦过厉南星和英绿荷二人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昌平老鸨果然名不虚传。”英绿荷谈话间已经和贺大娘交了几次手,两个人短衣短裙的居然还藏了那么多东西,地上亮闪闪的两排钢针都泛着或蓝或绿的亮光。
“英绿荷你到底是什么人?”阳浩没想到中科院还有这等厉害角色,此次两人前来以为十拿九稳也没带帮手,贺大娘十几招下来都没能在英绿荷身上讨到好,他不禁慌神起来。
“哼,有桥部的还真是阴魂不散。”贺大娘倒是看出英绿荷的身手利落,像是出自专业训练,也是暗自心惊,便出口相诈。
“好说。”听到英绿荷真的认下来了,贺大娘有一瞬间的分神,毕竟有桥部现在名头大了,鬼神都要敬三分。
英绿荷趁着这个机会,猛地一把匕首劈上了饮水机,厉南星扯开计算机的插线扔了过去,拽上英绿荷从药剂室的通道跑了出去。
电缆带着电花在洒满了水的地上蹦跶,资料室总控分电脑的高强电压在空气中噼噼啪啪的作响,一时间资料室由电脑控制的全部光源都熄灭了,只有地上的发光颜料还不甘的亮着,贺大娘尽管退得及时,还是不禁身上一麻。
“他们跑哪里去了?”
“那个通道是去药剂室的。”
“有没有别的路?追。”
由资料室电脑控制的D区域都陷入一片黑暗,英绿荷被厉南星拽着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冷冻药剂室。
“南星,躲这里不行,阳浩一样熟悉中科院……”
“这里是冷冻室,有手动备用电源。”厉南星打断了英绿荷的话,摸索着进了屋,英绿荷立刻会意了厉南星想干什么。
“能超过16sb吗?”英绿荷捏着鼻子,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刚刚的打斗让她出了不少汗,现在又突然进入冷窖,不禁浑身发抖想打喷嚏,四肢也都有些麻木。
“理论上可以,毕竟激光切割都在共用这个电源。而且他们在黑暗中找我们,眼睛应该转为暗视力,即使强光不足16sb应该也能致盲一段时间。”厉南星熟练地开启备用系统的保险外罩,他来中科院阳浩总是刁难他,这些活都是他来干的,只能说阳浩是自掘坟墓了。
“嘿嘿,今天我就让那个老女人见识见识老娘的黑暗格斗及不及格。”
厉南星虽然看不清英绿荷的样子,但能想象得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前辈肯定又是一副自信满满,傲视群雄的嚣张气焰,就跟她平时教训那些所谓的小疯子一样。
“南星,你都不问我的身份吗?”英绿荷很好奇,按理说她这么毫不掩饰地表现,怎么也应该让对方不安吧。不怕自己也是坏人吗?
“英前辈想说自然就说了,起码我们现在是一条战线的。而且方部长是好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派人进来的。”
“疯了,这个世界也就只有你会说方应看是好人。我的青春年华可全都毁在他手上了。”英绿荷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是方应看的暗桩。
“哎?前辈前几天不是还说是毁在我哥手里的吗?”
英绿荷窘了一下。“不一样啊,这个青春年华和那个青春年华不一样啊。”
“嘘,来了。”
贺大娘和阳浩摸索着进了药剂室,冰冷的空气让二人有些犹豫,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英绿荷点了点身边的厉南星表示要出去诱敌,厉南星却反手拉住了英绿荷,随手扔出去一个瓶子。
贺大娘有点惊弓之鸟,急忙就要闪身出去,阳浩却反而进了一步。
“怕什么,这里是冷冻室,都是防弹玻璃的瓶子,他们扔过来顶多疼一下。”
“阳主任果然兢兢业业,为国操劳,对药剂室熟悉得很嘛!”英绿荷反唇相讥,语调真是拿捏的恰到好处。阳浩和贺大娘都以为厉南星和英绿荷被自己逼到了绝境,只剩下一张嘴皮子还算厉害了。
“哼,我看你们还能……啊啊啊啊!”
厉南星听到贺大娘进来的脚步声,一下拉开了备用电源,被故意短路接上的电源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灯泡骤然炸裂,保险丝被烧断后,电闸发出“啪”的一声又重重地合上。
室内再次一片黑暗,英绿荷狞笑着走过去,把贺大娘结结实实的按在了地上。“嘿嘿,我让你丫狂,到了有桥部,小妹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厉南星满头黑线地绕过这两个女人,按住不停扭动的阳浩,照着脖子就是一个手刀把人劈晕,然后拿出注射器在阳浩的脖子上打了一针麻醉。
“南星你干嘛呢?”
“这里没有绳子,只好打点麻醉。”厉南星的口气平平,英绿荷却膜拜得不得了。看来以后绝对不能惹厉南星,这里可一瓶医用麻醉都没有,这玩意打下去没问题吗?
“厉、厉南星。”贺大娘很快从眼睛的疼痛中缓和过来,使劲反抗压住她脖颈的手,沙哑着嗓子开口,“别,别打,我知……顾、忆珞的,你们父亲……是谁。”
最后的挣扎,却正中红心,厉南星的手一下就松开了。
“我父亲是崔岳延,母亲是厉胜男,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厉南星只走神了一会儿,随即就想到有心人想要查到顾忆珞这个名字根本不难。
“你不信?当年我还抱过顾惜朝,你们家的四合院是不是有个空房子没人住?那个空房就是那个负心汉的屋子,连房上的那群鸽子都是他养的。顾忆珞还傻到每天都去喂鸽子,等他回来。”贺大娘刚刚还是强弩之末,现在气势却盛了起来,上次高鸡血和尤知味被抓,她就趁机透露消息给崔略商,让他向顾惜朝问好。可她没想到崔略商完全没在意,一点都没透露给顾惜朝,害得她还在昌平等了顾惜朝好几天。本来想就此控制顾惜朝来杀方应看,不过话没带到就算了,毕竟只是突发奇想,不实际得很,没想到现在想要保命就靠它了。
“抱歉,我当时很小,完全不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厉南星回答得很机械,声音平稳的没有一丝颤音,贺大娘有点慌了。
“厉南星,你不能替顾惜朝下决定。那个男人可是他亲生父亲,顾惜朝起码想知道自己姓什么吧?”
“不需要,哥有我和略商就够了。”
“厉南星,我到了有桥部照样可以见到顾惜朝。”
“见到了结果也是一样的,我哥不会为了那种男人答应你任何要求。况且你进了有桥部,方应看总有办法撬开你的嘴,你觉得他是会放你去威胁我哥,还是自己留着这个秘密,等待时机一举打垮我哥?”有些上挑的音调让英绿荷心惊了一下,原本按住贺大娘的手都有些松动。厉南星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这里有可能告诉方应看的就只有她了,他在让她做这道选择题,职业操守还是顾惜朝……
英绿荷打了个冷颤,也许,厉南星才是最韬光养晦的那个。锋芒不露也仅仅是不露,而不是没有。
“厉、南……”贺大娘的声音戛然而止,厉南星一针扎了下去,随手扔开了装麻醉的瓶子,声音很清脆,英绿荷听得出来,整只瓶子都空了。
***
厉南星和英绿荷狼狈地走出中科院的时候,刚好看到顾惜朝的车进了中科院的大门。车上人看到厉南星的样子,夸张地甩了一个漂移,车轮在地上磨出了四道黑线。
“南星,怎么了?你怎么这个样子?”顾惜朝跑过来对着厉南星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少了什么零件。
“没事,刚刚阳浩袭击我们,被英前辈制服了。”厉南星说得很平淡,脸上也是笑意盈盈,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被英子?”顾惜朝疑惑地转过头,刚好看到英绿荷打电话向方应看汇报情况。
“哎呦,顾美人,好久不见了。”英绿荷一把搂住顾惜朝的手臂,挂在上边晃啊晃的。
顾惜朝这次没有推开他,反而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才开口。
“英子……你也是有桥部的?难道你当初接近我也是任务?”
听到顾惜朝的疑问,看着他有些受伤的表情,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的样子,英绿荷就这么笑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顾惜朝,谢谢你还在意我。”
如此这般,为了你放弃职业操守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