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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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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挡到你的路了。”
谦眼光和蔼地看着我,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到车窗边说了什么,然后打开了车门。
“少爷请您上车。”
我抱着手里的包,楞了。
“你怎么了?”南羽川莫看着我。
头发还在滴水,我知道这个样子有多狼狈,哽咽着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后来发现摇会直接把头发上的水溅到他身上,我向一边缩了缩,小声道歉。
他没有再问我怎么了,虽然车里面开着暖风,可是我的颤抖没有停止,把头靠在软软的靠垫上,闭上了眼,极力控制着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被打开,谦苍劲地声音响起:“少爷,到家了。”
南羽低沉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下来。”
他打开车门,站在我面前。
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站在明晃晃微蓝的灯光下,雨停了,一切都显得特别干净。
他明亮的眸子望着我,夜风把他的碎发吹得微乱,他微微扬起下巴,示意我下车。
我怔怔地望着他,忘记了说话。
南羽看了我半晌,然而我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直到他伸出手来拉我,他的指尖冰凉,手心却带着一丝温度,他低沉的钢琴般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下来。”
我把手缩了缩,抱紧了手里的包,走下车去,刚迈出去一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因为淋了雨,在车里坐了许久,脚又开始有些发麻。
经过前门这一条条弯弯绕绕的迷宫般的道路,泪水不禁再次溢出眼眶,我连忙伸手拭了拭眼。
快走到南羽家门前的时候,大厅内的灯突然亮了,门自动打开来。
“父亲,是你们回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她个子很高,站在门前看着我们。
她剪着齐耳的短发,圆圆的脸蛋上有些绯红,眼睛不大但是很圆,她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对着南羽笑:“川莫哥哥回来了,你们回来得好晚哦,等得我都快睡着了。”
“宣,你失礼了。”谦走上来,对她说。
宣吐吐舌头:“少爷。”
“宣,去给她准备一套衣服,把客房收拾一下。”
“知道了,少爷。”宣冲我眨眨眼,就向楼上跑去。
看着大厅内的挂钟,已是凌晨三点半。
第一次这么晚居然还没有睡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意识到自己对洛雨有些过份,这么晚从家里出来,他一定会着急得睡不好。
本想从包里掏出手机给洛雨打电话,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尽是水,停住了脚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怎么了?”南羽回头,有些不解,他看到了滴在黑色的木质地板上的水滴后笑了笑。
“没关系,等宣来了会打理。”看着他温柔而随意的笑容,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站在那里良久,直到南羽再次回过头来,一脸疑问。
“谢谢你,南羽先生。”声音很小,不知道他是否听见。
“不用客气,你可以叫我川莫。”
我吸了吸鼻子,模糊地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一丝头痛,揉揉太阳穴,蓦地只觉神清气爽。
我站在南羽家的洗漱间里。
洗漱间非常的大,白色的地板,我很好奇地板是用什么铺成的,跟平时见到的材质很不一样。
温热的水打在脸上,感觉昨夜的一切就好像从未真实地发生过,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明显瘦了一圈的脸。
下巴比以前更尖了,眼睛很大,黑眼圈很浓,眼睛似乎还有一点肿,空洞无神,像个迷路的人。
看着看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眼前的影子变得模糊,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雾。
“姐姐,你终于起来了。”一个清亮地声音响起,洗漱间的门前,宣的小脸红得很可爱,她茶色的短发柔和地贴在脸上显得几分调皮,“你的衣服洗干净了,也烘干了,全在这里。”
“很晚了吗?”我问,“啊,我差点忘记了,我还要上班!”
擦了一把脸,换上了宣送来的衣服,匆忙的拿上包就要向门外跑去,宣显然被吓到,她端着一个精致的盘子,正在准备着什么。
刚要走下楼,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钢琴一般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去哪里?”
“上班。”心中一惊,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南羽那双明亮清澈好似水波动容的眸子。
“快十二点了,你还要去上班?”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我。
“啊?”
“还要去?”南羽问,他明亮的眸子此时米眯着。
我欲伸手抚额,一只修长的手却比我更快地停在我的额上,他的指尖冰凉,手心却带着一丝明度。
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有些不知所措。
南羽的手停留了片刻,终于放下来,说:“没有发热,夏明,你似乎没有想象中的脆弱。”
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和手心的温度一致,当然没有感冒。
“是哦,姐姐,你昨晚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没有生病看来姐姐的身体很好呢。”
随着南羽走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宣已然将餐桌上摆得满满的,她小心翼翼地拿着红酒倒在高脚的玻璃杯里,南羽淡漠地走到桌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轻轻地蹙眉道:“宣,你拿错了,不是这个。”
“没错啊,父亲交待的。”宣狐疑地看了南羽一眼,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就是这个牌子,川……少爷,你不是开玩笑吧?”宣眨了眨可爱的眼睛,有些不解。
“杯子拿错了。”南羽扬了扬手中的玻璃杯,面无面情地说,“你拿的这一套杯子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一次都没用过。”他看了看手中的杯子,有些失神。
“啊?”宣的眼睛瞪得很大,她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又看了看那瓶红酒,低下头不说话了。
“没关系。”南羽表情淡淡地,他走到桌前动作优雅地拿起杯子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很久才说,“去换一套。”
“哦。”宣吐吐舌头,冲我眨了一下眼就跑走了。
整个大厅安静而温馨,但只觉有些不对,而后很久才发现没有看见谦,刚要开口南羽就说:“因为我父亲有些事要谦处理,他最近都不会再来。”
“我先走了。”我勉强笑了笑,心里确很担心洛雨,昨天一定让他很难受。
“夏姐姐,吃了饭再走吧,我做的菜可是很好吃的哦。”背后甜甜的声音传来,宣拿着一套冰蓝色的高脚玻璃杯,她笑眯眯地道,“父亲会做的宣也都会做。”
我笑了笑:“不用了,我还有事,昨晚真的麻烦了。”
在穿越南羽家门前那一道道迷宫似的高墙时,竟然有些得意,因为昨晚同他们一道进来,才发现原来有一条比之前更近的路。
只是一道道的高墙都太过繁琐,或许是先前没有发现。
几分钟我就从里面绕了出来,看着身后那一道高墙,突然觉得心中雀跃。
不知要如何去面对洛雨,虽知他对夜修恨之入骨,可昨夜的事我生的很生气。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如此生过洛雨的气,以往虽觉得他有些无理有些蛮横却也觉得那只是小孩子脾气,都是母亲太过惯着他。
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但是却没有感觉饿,现在更担心的是洛雨是否还在家,拿出手机来才发现今天是周末,最近都无所事事,竟然刚才还对南羽说要去上班?
我拍拍脑袋,发现近来一度记忆错乱,不知所向。
站在小区门前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跑来。
它怎么回来的?
洛雨去接的?还是林依秋她们把它送回来了?
我笑了笑,蹲下身去张开了手,本来是想抱抱蛋蛋的,但是看到它那两只明显在外面爬过的爪子时,就退缩了。
站起来,踢了踢它,它呜咽了一声,在我身旁转来转去。
没有乘电梯,直接走上楼,一层一层地走上去,蛋蛋一直跟随于身后,很乖很安静。
我不知道见到洛雨的时候要跟他说些什么。
当走到6楼的时候,被深深地吓到了,拍了拍脑袋,发现并非幻觉,洛雨正坐在楼梯口,似乎靠着栏杆睡着了。
他疯长的头发因为没有打理有些乱,下巴的小胡渣没有刮,漂亮的眼睛上挂着两个黑眼圈,就像是我早上起来的那样。
他的脚上还穿着托鞋,看着他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过,心中渐起一丝好笑。
走过去,拍拍他的头,他惊醒,眼神怔愣,蛋蛋扑上来的时候,他略有睡意的眼里有一丝惊慌。
过了许久洛雨站起来,他比我高了一大截,要抬头才能对上他熊猫似的眼。
他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伏下身去把蛋蛋抱起来。
“对不起。”他转过身说道。
我有一丝恍惚,不知道这声对不起是对狗说的还是对我说的。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就这样吧。
“你吃饭了没?”我一边换鞋一边问道,那边竟然没有回答。
洛雨坐在沙发上,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我被他望得很不舒服。
走过去,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快回答,吃了没?”
洛雨摇摇头。
我笑了笑:“就知道,没关系,今天姐姐我给你做,就算是昨天对你发火的补偿,我可是从来没有做过饭哦。”我强调。
洛雨也笑了,仍然没有说话。蛋蛋不安份的在他怀里窜来窜去,低声呜咽着。
“你小子快去洗洗啊,坐这里干嘛,看看你这个邋遢样,狗都不理你了。”我指了指他怀中的小东西,“顺便也给它洗洗啊,这么久了,它一定想那香喷喷的浴盐了。”
“知道了。”洛雨变得跟蛋蛋一般,很乖。
看着他走近洗漱间的背影我突然有些失神,洛雨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他也会生气也会发火。
走近厨房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可能做饭,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只有一大堆的我爱吃的零食,根本不见菜的影子。
这几天洛叔叔出任务,母亲出差,洛雨又是昨天才从学校回来,而自己原本就是懒人一个。
垂头丧气地从厨房里出来,觉得对不起洛雨,这个做姐姐的居然什么都不会,转了一圈心中甚是烦躁,想着要不要叫外卖的时候,突然发现餐桌上的东西,感动得无以形容。
几盘平时我最爱吃的菜细心地用盘子盖着,一个个掀开来发现都还带着一点点温热。
听着洗漱间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想着洛雨在做这些菜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只觉愧疚。
本来是想给洛雨做吃的,却发现他早已把一切都打理好等着我回来。
把菜热了热,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中放下了。
坐在沙发上,想着近来所发生的一切,或许把过去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新的生活新的一切。
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念旧是我仅有的优点。
洛雨低头扒着饭,我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有些好笑。
“什么时候去学校?”我随口问道。
“就去,”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我碗里,“姐,昨天的事……”
“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他,看着他小鹿般有些受伤的眼睛,突然有些不忍,只好笑,“我已经忘记了,真的。”
饭后我就带着蛋蛋出去了,当然没忘把它身上的毛吹干,然后给它套了一件碎花的针织小外套。
蛋蛋高兴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好像一个抢到糖的孩子。
最不喜欢的事就是溜狗,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狗,小时候特别的讨厌,蛋蛋刚刚来的时候,还连连几次把它从房间里踢了出去,每一次看到它受伤的眼神都觉得很有罪恶感。
也许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渐渐地不再排斥它,而它也特别乖,从来没有因为以往我的不善而心有记恨。
“你把它接回来的?”我指着狗问。
以我的直觉,不论是林秋依还是田甜都不会把它还回来,这两个女人是很恋狗的,更别说蛋蛋这么可爱的狗。
洛雨摇摇头,道:“它自己回来的。”
“……”
果然,在溜狗的路上接到了田甜的电话。
“夏明,不……不好了!”
“怎么了?”我心平气和。
“蛋蛋不见了,窗户是打开的,它不会跳下去摔断了脚被人跑走了吧?”还真够直接的。
“呃……它在我这里。”
“……”
一边走一边想起两个女人差急地找狗的古怪表情,令人不自觉地微笑。
心情豁然开朗。
一架飞机从头顶飞去,不知起点是哪,终点又是哪。
一直方向感就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