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蜜糖宝贝》抱玉闲人

12、chapter 12

　　他在前面跑，后面自然有人追。

　　而宋玉声的体力明显抵不过，正处于青春期的18岁少年。

　　被人捏住脖颈的时候，他条件反射性的颤抖了一下。

　　青年捏住他的脖子，力气确定不是很大，把人抵在门口。
　　“哥哥，怎么又是你？”

　　宋玉声一恍惚，还以为是第一眼见到的那个礼貌乖巧的少年回来了。

　　可掐在自己脖子上的触感又明显的告诉他，不，那是金歧。

　　奇奇怪怪，孤僻又自由的金歧。

　　他咳嗽了几下，摸了摸自己隐约有些泛着红印的脖子，看着眼前的金歧，往后数着步子退了好几步。

　　一、二、三、四、五、米。

　　在五米地地方他停了下来，迎着金歧略微有些困惑的目光，宋玉声道：
　　“现在我离你可不近，你不能把我赶走。”

　　金歧目光微妙，嗤笑一声，转头就走。

　　宋玉声想，既然今天已经被发现了，那索性就跟着人走一遍吧。

　　只是他严格遵守着五米的安全距离，不远不近的这样跟着，金歧似旁若无人，倒也没有再找他的麻烦。

　　金歧又来到学校的天台了，那是学校最高的一栋建筑，足足有十层楼的高度。

　　像是要显摆自己每天用不完的体力，金歧放着好好的电梯不走，偏偏选择了一步一步爬楼梯。

　　等宋玉声爬到七楼的时候，他气喘吁吁的看着早就已经上了顶楼的人，心想，或许金歧只是单纯的为了甩掉他吧。

　　他咬牙切齿的又在本子上添上了一句，“一个爱显摆的小屁孩。”

　　爬上十楼的时候，宋玉声小命都快去了半截，靠在楼梯口上缓了好一阵，才终于顺下气来，彼时那少年嘴里嚼着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口香糖，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他：
　　“喂，能不能把你那个本子给我看看？”

　　宋玉声条件反射地护住了怀里的观察日记，金歧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在宋玉声的轻声尖叫中，突然爬上了高高的围栏，半边身子露在了围栏外头。

　　“金歧！”给宋玉声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把本子给我。” 少年说。

　　宋玉声愣了愣，突然气不可遏：“就因为这点事，你就爬上这么高的地方？快下来！”

　　年久失修的围栏一摇一晃，宋玉声的心也随着这点摇晃被揪到了最高点。

　　“把本子给我。”少年看起来却意外的平静，又重复了一遍。

　　宋玉声气不出来了，忙小跑着过去递了本子，“这下可以了吧？！还不快点下来！”

　　他朝少年伸出手，近期瞥了眼眼前白皙的手臂，目的得逞后，身子轻盈地一跃而下，安稳的落落地。

　　宋玉声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压低了嗓子常金歧吼了一句：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来威胁别人。”

　　金歧的脸上似乎写着关你什么事，宋玉声后知后觉也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金歧随意的翻看着手里的观察日记，似乎有些失望，直到看到了那五个字。

　　孤独而自由？

　　金歧皱了皱眉，把本子砰的扔在了地上，皱眉看着宋玉声，“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评价我？”

　　宋玉声把东西捡起来，拍了拍上面摞着的灰，又站到了离金歧五米远的地方。

　　金歧似乎有些恼羞成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砰的一声将门重重合上，用极快的步子下了楼。

　　宋玉声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在“一个爱显摆的小屁孩”这句话上，贴了个符号，加上了两个字。

　　“一个爱显摆、却其实心思敏感的小屁孩。”

　　自那天之后，金歧突然开始对他的观察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宋玉声又开始恢复到了从前，连人都找不到的状况。

　　那些金歧可能去的地方，他都一一踩过点，却半点也没有看到人，就算偶尔匆匆一瞥，可等宋玉声追过去的时候，少年迈着长腿，也很快消失了踪影。

　　这样过了一周，却连金歧的面都没见上，宋玉声有些挫败。路居然却并不惊讶，“这不就是和之前那四个人一样？金歧性格乖张，且时常让人捉摸不透，你无需过分自责。”

　　宋玉声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金歧的反常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是因为什么？是因为那天在天台看了自己写的东西，金歧恼羞成怒？

　　不管如何，这一切的谜底得要见到金歧本人才能解开。而他必须突破眼前的困境。

　　皇天不负有心人，宋玉声终于又再次逮住了金歧，是在他放学的时候。

　　很奇怪的一点是，虽然金歧平常在学校里鲜少上课，但他却几乎每天准时出现在学校。

　　这一次他跟的很隐秘，金歧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耳朵上戴着时下最流行的音乐耳机，他走路极快，目不斜视。

　　庆幸于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宋玉声跟的更加仔细小心，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宋玉声看见金歧拐进了一家当地颇为有名的酒吧。

　　他成年了吗？

　　宋玉声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未成年的金歧可以进去？

　　宋玉声是个乖宝宝，而乖宝宝绝不会在夜色降临的时候进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

　　他转而在门口等着，等着玩尽兴了的金歧出来。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宋玉声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金歧不会从后门走了吧？

　　等宋玉声拐到后口的时候，果然条件有不少人从里面出来，形形色色的各群人里却没有金歧。

　　这样等了一会儿，就连后门口也变得有些冷清后，宋玉声有些失望，正要转身离开，这时只感觉到一双手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挣扎间被人翻身抵在了墙上，在看清那双熟悉而好看的眉眼后，宋玉声停止挣扎，用眼神控诉着自己的气愤。

　　金歧放开了他，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这么烦人？”

　　宋玉声到这个时候，都还牢牢谨记着五米的安全距离，往后退了退。

　　“抱歉，因为这几天看不到你的人。”

　　金歧觉得他这个动作似乎特别可笑，“还真是敬业。”

　　他转身要走，这时突然从巷子里走出几个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吊儿郎当的人，见到他们两个，眼前一亮，笑了笑，“哟，这还有两条大肥羊呢。”

　　金歧冷眼看着他，其中一个人似乎看上了他脖子上挂着的耳机，突然上手要去摸，被金歧一下闪过。

　　那个人笑道：
　　“你这耳机不错呀，取下来给我看看呗，这片地方向来是我们管的，小朋友初来乍到吧？怎么也要孝敬点保护费不是。”

　　他又要伸手去拿，手却被金歧抓住，“滚开。”

　　剩下的几个人闻言上前团团把金歧围住。

　　场面一时焦灼。

　　宋玉声虽然急，但也在一旁冷静观察着这几个人，突然瞥见其中两个人兜里有什么亮晃晃的一闪而过……

　　他立即拨开两个人，上前一步，快速伸手把金歧的耳机取了下来，递过去，“喏，你要的耳机，行了吧？”

　　“宋玉声！” 金歧几乎马上就要发作，被宋玉声给挡住，他笑呵呵地看了看眼前一群人，
　　“耳机也拿了，总没其他的事了吧？刚刚我看前面好像出了点小意外，警察应该也快到了，你们也不想跟着顺道进去一趟吧？”

　　像是为了配合他的谎言，这时不远处还真响起了一阵一阵忽远忽近的警笛声。

　　那几个人听了自然不敢造次，拿了耳机轻哼一声后便离开了。

　　宋玉声这才松了一口气，见金歧脸色黑的要杀人，为了缓解尴尬，呵呵笑了笑，“花钱挡灾嘛，一个耳机而已，要不我再花钱买一个赔你？”

　　金歧不说话，宋玉声吞了吞口水，叹息道：“刚才那群人里好像带了刀具，对方又人数这么多，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

　　“关你什么事？”

　　“你是我的观察对象，我当然要保护你的安全。”

　　宋玉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义正言辞言辞一些。

　　“保护我的安全？”

　　金歧却好像并不吃这一套，他想了想，突然上前一步，一点点朝着宋玉声走过来，宋玉声直觉有种危险扑面而来，不自觉地后退。

　　可巷子窄，又有些拥挤，实在不是什么适合躲藏的环境，金歧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两个人之间没有再多一丝的缝隙，鼻息贴着鼻息，亲密无间。

　　他又被金歧压着抵在了墙边，两人几乎是身子贴着身子，宋玉声心跳如擂鼓，不敢动弹。

　　“你做什么？”他问，几乎不敢看眼前少年清澈明亮的双眸。

　　“宋玉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宋玉声汗毛都炸起来了，“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哈？

　　宋玉声猛地抬头看他，却突然少了些直面对方的勇气，匆匆一撇后又倏地低下了头，梗着脖子硬气道：
　　“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不否认？” 金歧很奇怪的笑了笑，见宋玉声脸色一僵，语气转而变成了陈述：
　　“哦，原来你喜欢我。”

　　“不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17岁小孩子？”

　　应该这样坚决的拒绝的。

　　可正如金歧所说，他好像少了些这样坚决的打算，并且选择了最傻的一种方法——沉默。

　　总之宋玉声错过了否认的最佳时机，以至于气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境界。

　　宋玉声理智回笼，正打算说些话来挽救一下。

　　这时候只听到金歧笑了笑，他又贴过来，在宋玉声耳边问：
　　“宋玉声，你怎么这么蠢啊？连杀人犯的儿子都喜欢？”

　　宋玉声摹地看他，金歧懒洋洋的看着他，瞳孔却相反的扩大了，他眸中冒出一些狠厉，在宋玉声的惊讶中说道：
　　“怎么他们没有告诉你吗？我妈，也就是金诀的夫人是个精神病，杀人犯。”

　　“而我，诚如金诀所说，完美继承了我妈的基因，脑子也不太正常，所以需要有人时时刻刻观察着，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变态，譬如现在。”

　　金歧冰凉的手划上宋玉声的脖间，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感觉到惊喜的手越来越收紧，收紧：
　　“譬如现在，我一时病发，把你掐死在这儿，过两天后会有人发现你的尸体，你的家人会把我告上法庭，这时候金诀会告诉别人，他的儿子是个精神病，没有人敢忤逆他，我很快会被放出来，而你，只会孤零零的躺在地下，等着下一个继续来观察我的人来陪你。”

　　“ 宋玉声，你连这样的我都喜欢，好像比我还变态。”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这让宋玉声有些透不过气，可他的表现仍比金歧想象的要平静得多。

　　他费劲的从喉咙里突出几个字，“你——才——蠢。”

　　金歧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直愣愣的看着一旁喘着粗气的宋玉声，缓了一会后，宋玉声深吸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呆愣着的少年。

　　“首先，从基因学上讲，一个精神病人将这种基因遗传给自己的子女这种事是有一定概率，需要科学验证的，并不是你在这空口无凭说出来就是了。”

　　“其次，精神病不等于杀人犯，一个人杀人的动机有很多，你做出这样的判断，稍显武断。”

　　“最后，我虽然不是专业学心理学的，但也看过不少相关类书籍，通过这段日子我对你的观察，我并不觉得你有精神上的问题，虽然你性格怪异孤僻，但这远远还达不到那种程度，你也无需妄自菲薄。”

　　“你之所以会这么想，不排除在经过他人非议后自暴自弃、自我暗示的嫌疑，而关于这个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也可以好好详谈一番，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我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宋玉声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勇敢过，他看了看眼前人，吞了吞口水，说了句：
　　“你说的都对。”

　　金歧猛地看他，那眸子里一瞬间冒出来的东西，瞬间击中了宋玉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指的是我喜欢你这句。”

　　他补充道，顺道想，等会儿回家后，他一定要在观察日记上再添上几个字。

　　上书：

　　“爱显摆，脾气差，心思敏感、自怨自艾。”

　　“ps：尽管如此，但他其实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