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二十三块

22、Chapter 22

　　车内暖气声嗡嗡作响，前面聊天的声音也逐一变小，嵇安低头看着自己手机上停留的漫画，有些心不在焉。

　　聊天记录也停留在他的‘甲乙丙丁’上面，他上下翻动着漫画情节，直到那个司机将车停在了临近贸易广场的路边。

　　“到了。”

　　嵇安打开门的瞬间，冷气直窜他的脖颈，他本就穿了件青墨色卫衣，脖子漏出一大块，现在被冷风吹的更想快点跑到温室中。

　　“曲桓这边的贸易广场是买这些的啊？”江奕稍稍表示了不满，“我还以为是一个大型美食广场。”

　　“有二楼，二楼是吃的。”赵磊对他说道。

　　“去吗？”江奕指了指对面的V大，“还是中午去吃顿好的？”

　　赵磊思索了一秒，有些怜悯的说道，“毕竟是大学生，总会有资金不足的时候。”

　　“so？”

　　“玩。”赵磊口直心快的解释，“资金就是从这里不足，大学生跟高中生比，日子总是滋润一些。”

　　江奕翻了个白眼，有些气不过的在前面走，“想揍人，不过还是想跟某个傻逼理论一下。”

　　“啊？嗯？”赵磊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他一向心直口快的，脑子里基本也没有些文艺细胞，“你理论就理论，骂傻逼干嘛？”

　　“四个大老爷们，没有一个娇羞的小姑娘在身边陪衬一下。”江奕对这次出行稍稍吐槽了一下，“没必要连饭都不给吃的。”

　　“哎。”赵磊冲他抛了个媚眼，“叫声爸爸，我这一天的余额都是你的。”

　　嵇安跟着他们进去，一楼的杂货场多的很，各种小店铺聚到这一个大场子里，嵇安微微抬头环视了一圈。

　　映入眼帘的一排排衣服区，那种棉衣服或者是卫衣都挂在他们自建的栏杆上，旁边的特价白板上用鲜红色的价格写着，价格客观的数字。

　　一楼是乱嚷嚷的，嵇安没有心情在一楼溜溜，下意识看向正贫嘴欢的两人，觉得还缺了一人，“顾楠呢？”

　　两人顿时停嘴，江奕像是习以为常的摆了摆手，“他一向不习惯这种乱耳的市场，有可能自我发泄去了。”

　　“发泄什么？”赵磊想要继续问下去，江奕却先发制人对他勾唇笑道。

　　“少年人，难不成还没有发泄的场所了？”江奕又一脸惋惜的看着楼梯口前垃圾遍布，“不过他还真有耐性上去。”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赵磊撇撇嘴，刚想要上去却被江奕拉住，他一脸懵的看着身后的那俩人，“不去找他吗？”

　　“又没丢，找个屁。”江奕掏出手机在富豪群里编辑内容。

　　—我要去二楼吃饭，你们随意。

　　顾楠回复的很快，“兵分四路了？”

　　江奕: 你不是先离开的吗？

　　顾楠: …… 一楼厕所脏的要命，我去了趟外面的公共厕所。

　　赵磊看着顾楠的回复，摇了摇头，“小奕奕，人家只是去了趟厕所而已，把人家想成逃兵了啊。”

　　赵磊在群里打字道，“男子的毅力，我要去吃饭。”

　　嵇安无所谓的对他们说道，“三楼是干什么的？”

　　江奕闻声抬头看着提示牌，“应该是些店铺吧，这个市场环境怎么样，三层楼感觉到了吧，对我们外市人的热情？”

　　嵇安对他们摆了摆手，在那个水泥楼梯口一步一步的上去，江奕对他打招呼道，“旁边有电梯！”

　　“不习惯。”嵇安随口说道。

　　嵇安爬到三楼的时候松了口气，三楼比他想象的要干净不少，而且比下面的层楼噪音也没有多少。

　　他微微皱眉，如果这是篇校园文的话，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灵异事件或者是些超乎寻常的东西，

　　他走近那些店铺，他们这些店铺没有主动揽客的习惯，也不会大声呼喊自家的东西有多便宜，跟下面两层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主随客便。”他抬头望着那个有闪烁灯牌的店铺，如果他记忆没有错乱，正是这个店铺；若不是那个提示牌中写着。

　　3F 《主随客便》

　　他不会来这里，他还是与那日一样推开了玻璃门，门前的风铃受到惯力也铃铃作响。

　　复古的中式风格，檀木椅子上正坐着一位几乎年旬□□的老翁，他细细品了口醇香的红茶，清了清嗓子，“不是曲桓市的吧？”

　　嵇安点了点头，“这店名有何含义？”

　　老板淡淡尝了口茶，“字面意思。”

　　“卖什么的？”嵇安思索了一会，抬眸对上了那老板的眼神，他轻咳了一声耸肩对他说道，“只是觉得好奇，比较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

　　“帮你纂天改命的。”老板的头发是完全扎起来的低马尾，白里透黑的情况下，他起身抽出放在身后的桃木剑时，一点都不像八九十的老翁。

　　“……”嵇安只是看着他的动作，如果他这么大年纪都有中二病的话，没什么事情是在他接受能力范围之下的了。

　　妥妥的神棍。

　　老板将桃木剑立在自己的身后，“叫什么名字？”

　　“嵇安。”他不假思索的回复。

　　“姓时吧？”老板用桃木剑搭在他的肩上，眼中有一种令人看不清的雾霾，“你的命似乎早就被人改了，附加到另外的人身上？”

　　嵇安微微一怔，轻咳几声，他撤回刚刚贬低他‘神棍’的事实，他指了指对面的檀木椅询问一下他可以坐下？

　　直到那个老神棍点了点头，随后又给嵇安沏了茶推了过去。

　　还没等嵇安碰到那杯茶，一张打印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整齐划一的写着——《等价交换的钱财事项》

　　嵇安: ……

　　“老者不会强买强卖。”他笑了笑示意让他看下去，不耽误自己说话，“鄙人有幸遇见一个改命的人，可以给你打个□□折。”

　　“你叫孙得志？”嵇安盯着那张纸。

　　那个被点名的手中的桃木剑轻轻放在桌上，叹息声传入嵇安的耳畔，久久传来的是他崇拜的声音，“你竟然盲猜就能知道老夫叫什么名字？”

　　嵇安感到一阵无语，他将那张纸推给那个欣慰的孙得志，指了指右下角的落款，“孙老板，下面是你的签名。”

　　好像还真的是他的签名，龙飞凤舞的字体，彰显出他的风度大气，他端详了一番，“你这小伙子，还挺注意细节的。”

　　“这么大的字想看不见都难。”嵇安懒懒的回复他一句，他指了指纸上的东西，“孙老板，问您个问题行不行？”

　　“十块钱一次，问多了都不给予回答。”孙老板抱住了自己的桃木剑，语气有些飘飘然，“老者也是个好人，这样，我们交个朋友？”

　　“能打折？”

　　“不能。”孙老板有些气，“你这小伙子掉钱沟里去了，开口闭口都是钱钱钱的。”

　　“那跟您交朋友有什么好处？”嵇安笑道，“您还不是把钱都列在表格上了？”

　　“你命里有道坎。”孙老板直言，“你过不去，只有我可以帮你，不过你找别人也行，就算他能帮你过去，概率也是很小。”

　　“什么坎？”嵇安询问道。

　　孙老板指了指桌上的付款码，“主随客便。”

　　嵇安心有领会，付了三十块钱，将交易界面给那个孙老板看了一眼，“现在我可以问你三个问题，什么坎？”

　　“命坎。”孙老板直言，“逆天改命的人多的是，你看看，有几个成功的？”

　　“那您怎么知道我是不是那极小概率的成功者？”嵇安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第二个问题，我要这么熬过去？”

　　孙老板叹了口气，“不是不行，只是这副身体不行，执念够深，另一副身体就不行了。”

　　嵇安似乎懂了些什么，“就是说，如果我想留在这边，另一个世界的我就不复存在；相反，这个世界的嵇安，也仅仅只是一副躯壳。”

　　“小伙子挺聪明。”孙老板欣慰的笑了笑，“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嵇安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几条微信消息弹出来，他拿起手机看去，是顾楠发的。

　　—刚刚去二楼没看到你。
　　—不去吃饭吗？
　　—方便我去找找你吗？

　　嵇安抬头看着孙老板，“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当我们交了个朋友。”孙老板笑道，“可能我们早就认识，也可能是一个时间节点，反正老夫就是知道。”

　　“这个应该不算是回答。”嵇安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你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吗？”

　　“老夫，无所不知。”

　　嵇安: ……

　　他的手机铃声震了一下，他握住了手机，觉得有些理亏，“孙老板，这不算最后一个问题是吗？”

　　“你会来找我的。”

　　嵇安颔首示意离开，在门外接通了顾楠给他打来的电话，“怎么了？”

　　“怕你走丢？”

　　“……”嵇安失笑，“没有路痴到这种地步。”

　　“我在三楼的一家小门店门口。”顾楠那里还有个女生的声音，像是年长一些，冲着顾楠喊到，

　　“都说了不是小门店！这是圣地祈祷幸运的地方！”

　　顾楠随口应了一声，对嵇安说道，“那你在哪呢？”

　　嵇安环顾了四周，说这个店名有些不妥，想了想，“我在逆天改命。”

　　“？”

　　“我过去找你？”嵇安撇开了这个话题，“起码我知道你在某个神店门口站着。”

　　“我这么没看见你？”顾楠环顾四周，有些疑惑，“真逆天了？”

　　“谢谢你。”嵇安对他解释道，“这里只有那一所神店，装饰的太过华丽亮眼，想不记住都难。”

　　顾楠气声像是笑了一下，顺着电流声对嵇安说道，“对啊，所以我也比较亮眼。”

　　想不记住都难。

　　“嗯。”嵇安附和了一声，边走边打着电话，“所以你找了我一圈吗？”

　　“没有。”顾楠一口回绝，“那两个饿死鬼投胎，本来是有一点理智少吃一点，现在控制不住，又点了份烧烤。”

　　“躲单躲到我这了？”

　　“算不上躲单，只是想看一下。”顾楠顿了顿，嘴角上扬语气有些轻撩的感觉，“那个小朋友不跟紧队伍，匆匆散场了？”

　　嵇安停了停脚步，看着自己身前熟悉的背影，对着手机那边说道，“你回头看看，小朋友跟紧队伍了没有？”

　　顾楠转头看着正挂断通话的嵇安歪头对着他，有些浮夸的语气说道，“小朋友？”

　　顾楠轻笑，压低声线对他说道，“信神的小朋友？”

　　“你要进去祈祷一下吗？”嵇安指了指旁边的神店，“三楼有些都挺有灵气的。”

　　“什么灵气？”

　　“很有灵气。”嵇安给他搪塞了过去，推开那个木质的门，堂前正中央是摆了一个面容慈悲的神佛。

　　前面的香火不断。

　　有位老者给他们用他们的语言说这一些祝福的话，示意让他们扫一下门口挂着的二维码。

　　有些无奈的两人相对应的都扫了一下二维码，出来的界面不是付款的界面。

　　像是他们自己做的小程序。

　　里面的佛像跟前面一样，香火断断续续的连在一起。

　　嵇安点了一下他的那段香火，前面的佛像又有了一根刚刚燃烧的香火。

　　相对应的，顾楠的手机界面也是如此。

　　之后，他们实操着跪拜，祈福、虔诚祈祷自己，直到香台上插上了他们两个真真实实的佛香。

　　他们告别了那边的神店里的人员，顾楠等电梯的时候有些忍不住的问道，“你刚刚祈福以后的事情吗？”

　　“不是。”嵇安回答。

　　顾楠: ？

　　“我在拜……”嵇安轻笑一声，“我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