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二十三块

19、Chapter 19

　　江奕举着书，在前面盯着那俩人，有些审讯的问道，“说，你们这个周末为什么不聚！亏我们还辛辛苦苦的在那里等你们一个小时。”

　　“你们又没有问我们去不去。”顾楠有些不耐烦的回复他，“在群里通知一声，没看到。”

　　“没看到？你们做贼心虚。”

　　嵇安写字的笔一顿，抬眼正对视着江奕的目光，“期末定了个小目标，这个周末在补习。”

　　“啊哈？”江奕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他俩，“补习什么？”

　　“就……文化课知识。”嵇安一脸茫然，“还有补习什么？”

　　“转过去。”顾楠没兴趣跟他聊天。

　　江奕不屑的嘁了一声，慢悠悠的转了过去，那个看班的老师脾气好的不行，课上闲言碎语的说话声她也只是提醒一下小声点；直到她放弃了监管，看着自行批阅考试的试卷。

　　顾楠把本上写满字的字条撕了下来，放到嵇安的桌子上，眼神示意让他看一下。

　　嵇安有些疑惑，但还是拿起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条读了下去，刚读到一半的时候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正在做题的顾楠。

　　顾楠歪头微笑，“怎么样？”

　　嵇安第一次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这张纸上的内容，他如实的说道，“你这是把霸道总裁的劲运用到数字方面了？”

　　“记住了就好。”

　　“我有个问题。”嵇安盯着那张纸，“你把对b跟x的恋爱故事拟人化，让我有点无法直视这种题。”

　　“那就把你自己带进去，你来当他们的神明，这个故事是我为你打造的。”顾楠点了点那张纸，“没办法，谁让我想让你入前十呢？”

　　“这是鼓励吗？”

　　“与其说是鼓励，还不如说是命令。”顾楠又重复了一遍，“你的家教老师，命令你考前十可以吗？”

　　“班级前十吗？”

　　“我们慢慢来，起码不到起伏不定。”顾楠含笑继续做题。

　　直到你追随到我的后面，等到我们排名直接不用间隔到那么多人；才能心满意足。

　　下课铃响起，那个老师像是松了口气，声音绵绵的说了句，下课。

　　大概是明天就要末考的缘故，叽叽呀呀的议论道寒假要去哪玩之类的话题，或者就是一同探讨着难题。

　　宋辞把体温表发到嵇安的桌旁，看着正在做题的两人问道，“顺其自然啦，我们校前的都许愿树挂满了红绳。”

　　“许愿树？”嵇安接过体温表看着她。

　　顾楠也停下了笔，解释道，“九中大考前他们都要冲许愿树拜一拜寓意自己考试顺利，或者你可以去西厅院拜一下孔子祝你语文及格。”

　　“西厅院离这里太远，不然我这么可能只挂了红绳。”江奕转过头看着宋辞一脸可惜的说道，“可惜都挂满了，我只能给宋辞跟我挂了两条。”

　　“我可以挂。”宋辞接过嵇安写完的体温表，刚要走却被江奕叫住。

　　“瓷娃娃，你在那个考场啊？”

　　“别叫我瓷娃娃。”

　　嵇安低声喃喃道，“他还能追到人吗？”

　　“可能吧，谁知道呢？”顾楠握住嵇安的手指，“写字那么丑是手冷的缘故？”

　　嵇安手指一紧，想要挣脱开；顾楠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松开了手，一脸无所谓的盯着他，“那你在那个考场？小奶狗？”

　　嵇安眼神躲避，辩解道，“你大爷的奶狗，除了狗你就不会用别的词来形容了？”

　　“那就，”顾楠笑道，“小花猪？”

　　顾楠刚刚说完，嵇安的拳头已经落到了他的头上；头与桌子发生的碰撞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江奕大声喊到，

　　“欠揍体质，大家把目光投放到卷子上。”

　　顾楠抬头摸了摸被打的地方，他爬在桌子上，一股委屈的腔调对嵇安说道，“那你在第几考场啊？”

　　“十二。”

　　“一共二十四的班，你在十二考场。”顾楠起身看着他，“下节课下课陪我去个地方。”

　　“不翘课，不逃课，不打架，社会优良公民。”

　　“谁让你干那些事情了？”顾楠拿起笔自转了几下，“陪我牵个红绳。”

　　——

　　嵇安跟着顾楠来到那颗所谓的许愿树下，它的下面是木质台阶，下面似乎已经被那些同学当成了祭坛。

　　有寥寥无几的学子还在这里祈祷自己的成绩；嵇安看到那些被当做零食的供品心里一颤，顾楠也拿着一条红绳在嵇安的眼前挥了挥。

　　“心不在焉的，祈祷一下万一有个文曲星下凡被你碰见了呢？”

　　嵇安接过红绳，找了个还不算低的位置上打了个结，往后退了几步；顾楠也将他的红绳系在嵇安的旁边。

　　那颗许愿树，不比公园的柳树那样高大，看红绳的新旧大概也能知道这个树的年代感，有些红绳已经褪了色，有些红绳显眼到黑色字体也能看到清清楚楚。

　　我和他要平安顺遂。

　　嵇安往前走了一步，外面没有了暖气的加持，直接跌下负零度，他将手放进棉袄口袋里，“上面那个红布条的，是不是有故事？”

　　“哪个？”

　　“在红布条下面有密密麻麻的留言，太高了，没看清。”

　　“那个吗？”顾楠说道，“那是09年的学姐写的，她和她男朋友检查出了一种病，最后都死了。”

　　“不能治吗？”

　　“艾滋。”

　　嵇安没有再说下去了，顾楠看了他一眼对他说道，“这毕竟是传言，万一人家平平安安的过下去了，我们还议论人家的死活。”

　　“嗯。”

　　“你不会真的在意这些话吧？”

　　“没有刻意在意，那又不是我的生活。”嵇安抬眼看了他一眼，“而且，我只是祈求我考个前十而已。”

　　顾楠愣了一下，轻笑，“其实有的时候还挺需要共情一下的，我有点捉摸不透你。”

　　“那你加油，争取在毕业之前看透我。”

　　顾楠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并排走在校园里，他叹了口气说道，“太牵强了，你也朝着我这边迈出来行吗？”

　　“嗯？”嵇安有些拿不准他的语气。

　　“我都给你写了篇狗血文，你就不能发挥一下你的大脑，末考结束后帮我写篇一千五的评价吗？”

　　嵇安假笑道，“这件事在校庆结束后你就没有提过吧？陈年旧事重提好像小姑娘。”

　　顾楠轻微咳嗽了一下，“耍赖撒泼是什么？小孩子才干的事情，你怎么还要干？”

　　嵇安越走越快，直到把顾楠甩在后面，他的脸被冻的涨红，“还有三分钟上课，我可没时间跟你闲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稍稍加快了些步伐，跟上了嵇安的脚步，“好好好，不提了。”

　　——

　　考试当日，嵇安拿着笔走向十二班，他的座位正巧是坐在赵磊的旁边，他看着对他打招呼的赵磊走了过去。

　　“你成绩不是很好吗？”嵇安放下考试需要的东西。

　　“差不多吧，这个排名是根据你上次周考排的，那时候我没心思学习，考的稍微差点，没想到在这里碰到知己了。”赵磊翘着二郎腿对嵇安说道，“需要我帮你传答案吗？”

　　“谢谢，不用。”嵇安看着一脸惬意的赵磊，“起码我还算个平均生。”

　　“平均生是个毛啊？”

　　嵇安解释道，“刚压过平均线的学生。”

　　“那你应该去那颗许愿树下祈福自己还能过平均线，你祷告了没？”赵磊提醒他，“我去祷告的时候，看着江奕拿了一把红绳，给我们一人系了一条。”

　　“他这辈子的运气大概都用在这里了。”嵇安不夸张的回复他。

　　“可能是，不过我考试完了要去曲桓市看望一下林音，但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找借口说要去她那里。”赵磊对嵇安说道，“你帮我想个法子呗？”

　　“考完试不是有还有两天吗？”嵇安看着监考老师已经拿着密封袋进来了，“那时候再讨论。”

　　嵇安看着语文试题，他大体看了一眼作文，又是自命题作文。

　　他一脸苦楚，这种作文他会写跑题，把议论文写成记叙文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

　　苦逼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迟，直到嵇安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还有三分钟，再看检查一遍应该足够了。

　　直到铃声的响起，监考老师让大家停笔，自己挨个下去按着考号收卷。

　　“你作文题目是什么？”赵磊问他。

　　“波茨坝的红绳。”

　　“啥红绳？”赵磊疑惑的反问道。

　　监考老师走到他俩的旁边，收起赵磊的试卷，“考完了就别说话。”

　　直到监考老师收完离开，赵磊跟上他的脚步，“你刚刚说什么？题目。”

　　“波茨坝的红绳。”嵇安如实回答，“他的命题不是让我们写亲情、友情、其他感情的事情吗？我就把红绳改成了奶奶对我的亲情。”

　　“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奶奶，我写的比较简单了，我题目是《我的爸妈》。”

　　“我能理解你为什么非要选理科了。”嵇安拍了拍他的肩，“下午考数学，那你要拼劲全力了。”

　　“当然，我大学就要学金融系的。”

　　“然后？”

　　“没想好。”赵磊说道，“那你呢？总得对未来有些打算吧？”

　　“我？”

　　这个嵇安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目标只是考上一所大学，不管什么专科学校还是本科学校，他跟她们的赌注仅仅是一所大学。

　　之后，他就会回到他的世界。

　　“嵇安。”赵磊停下脚步，“我很幼稚吗？”

　　“嗯？”嵇安怎么也没想到赵磊还能说这样的话，他有些不可信，“她对象找过你吗？”

　　“我见过林音男朋友。”

　　“长的比你高？”

　　“我还在生长期。”赵磊反驳道，“他比我成熟的多，穿着西服，就像一副……”

　　“职业青年？”

　　“不。”赵磊抬起脚，一脸不屑的对他说道，“斯文败类。”

　　嵇安微微一怔，他觉得这个词再用到顾楠身上有些不合了；长大后的顾楠穿着一身小西装，用一股油腻大叔的语气对他讲话的话，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想见到他了。

　　“赵磊。”

　　“干嘛？”

　　嵇安有些嫌弃的看着他，“斯文败类这个词还是不要乱用比较好，某人会共情。”

　　“哈？”

　　——

　　嵇安翻看着数学试卷，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题，那个题上正是昨天顾楠写满一张纸的数字的狗血剧情观的创新版。

　　他轻咳了几声，赵磊转过头轻声说道，“遇到难题了？”

　　“没，没事。”嵇安摇头强撑着，他不知道是要感谢顾楠给他看那种狗血剧情让自己能记住基本套路还是应该暴揍一顿顾楠让自己还记得这种傻逼剧情。

　　他在草稿纸上画出了基本关系图，等他做完题目的时候，发现草稿纸上还空出一块地方，他有些手痒。

　　把进阶版的关系图也在草稿纸上列了出来。

　　等到收卷的时候，赵磊瞄了一眼他的草稿纸，指着那堆关系图说道，“卷上有这个题吗？”

　　嵇安辩解道，“手痒，自己列的题。”

　　“服你。”

　　嵇安觉得，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这个狗血的数学题；拜顾楠这位作俑者所赐，他还得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