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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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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丹萍坐在咖啡厅里,微笑地望着对面白白净净、戴着眼镜的男人,温和地说:“您就是周阿姨介绍的邱晨?”她心里却在想:我只是来北城出个差,也能被妈安排一场当地相亲,原来逃到哪里都躲不过……
邱晨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沈小姐,我是邱晨,是个有执照的心理医生。”
沈丹萍笑了笑,说道:“人家相亲,都鞍前马后,殷勤无比,我看您似乎没什么经验?之前相亲估计不太顺利吧?”
邱晨认真地说:“的确不太顺利。如果我未来的妻子觉得,那些浪漫的细节能给她带来甜蜜的感受,我一定会很用心地学着去做;但在那之前,如果一个女性,以此为标准来选择终生伴侣,而不是用心地和他探讨人生和理想,其实很不明智。”
“哦,愿闻其详。”沈丹萍不觉坐直了身子。
邱晨想了想道:“我们读大学的时候,最早脱单的不是最帅气、最优秀的男孩,而是最会来事的那种,每天给女生打水、送早餐、嘘寒问暖、早晚问候……很多女生为这廉价的付出,感动得死去活来;殊不知真正稀缺的人生伴侣应当具有稳定的情绪、积极上进的人生态度、宽广的知识面以及与人共情、控制场面的能力与技巧,而培养这样的心性才是成本极高的。”他顿了顿,发现对方没有反应,推了推眼镜,有点尴尬地说,“对不起,我没有谈过恋爱,只会照本宣科,你一定听得有点腻味。”
“不会不会,很有意思,”沈丹萍慌忙从神游中清醒,仔细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同龄人,心里微微有点儿异样的感觉。
邱晨也有些诧异,他与很多相亲对象都说过自己的人生看法,然后悄悄观察她们的微表情。有的人耷拉着眉眼,仿佛在说:“老头子!谁要听你念经?”有的人眼角带着鄙夷,似乎在说:“书呆子!读书读傻了。”还有的人根本没听懂他的话,着急地追问他是否有车有房,能陪嫁多少彩礼。然而,沈丹萍不同,她坐直了身子,精致的眉眼间流露出慎重的神色,之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感伤而清澈。
他想起了贺涵的嘱托,试探着问道:“那您怎么看?对了,不知道我这么问是否有点冒昧,您以前谈过恋爱吗?”
沈丹萍慢慢回过神来,组织着语言说道:“如果十年前我能遇到你就好了!那时候,碰到了一个——你说的那种男生,回头想想,他何曾把我放在心上,不过是利用罢了。尽管如此,我却还是忘不了他伸手拉我一把的温暖,还有倒杯热水的温柔……我真没用,对不起,是我配不上您。”
邱晨想了想说道:“惦记着他,是因为你重感情,那是你的美好,并不是你的过错,完全不需要道歉。如果我们十年前相遇,我说不出这样的话,而你也听不进去,不是吗?所以一切都刚刚好,痛苦的过去都成为了我们坚毅的心灵的一部分。我有个好朋友说过,抹杀阴暗的回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用甜美的感受来填满生命。沈丹萍小姐,您愿意和我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吗?我会试着去做一个甜蜜的人。”
沈丹萍捂住了嘴,心里波涛汹涌。
与此同时,贺涵正在书房里看邮件,龙相宜端了一盘水果过来,坐在他腿上问道:“周末还要干活?”
贺涵展开邮件指给她看:“我让人调查了林一清被狙击那天沈丹萍的行踪,她有不在场证明。”
龙相宜摇了摇头道:“你还在怀疑沈丹萍?”
贺涵皱着眉道:“谨慎起见。”
龙相宜抹开他的眉头,柔声说:“别皱眉,容易老。”
贺涵搂着她的腰,轻抚着腰间的软肉道:“怎么,嫌弃老公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邱晨的电话:“老贺,外勤补贴我不要了,我正在和丹萍交往,到时候结婚给你包媒人红包。不说了,我下午约了她去爬山……”
他正要挂电话,贺涵喊住他道:“沈丹萍不可靠!”
邱晨说:“你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问题。我碰到一个好的,容易嘛?你有没有良心?别担心,我会用心好好看人。”
贺涵叹了口气道:“希望没事吧,你别忘了纪律!”
邱晨说:“放心,就算白头偕老,她也只会知道我是新图社的心理医生。”新图社是北城最大的新闻社,和国安局共用一栋楼,但内部不相通,各有各的出入口、消防通道和停车通道,国安局没有挂牌,但大部门员工名义上都挂在新图社下面,这是对他们的特殊保护。
贺涵挂了电话,眉头又皱了起来。
沈丹萍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更显出身材窈窕匀称,邱晨眼神一亮。他没带眼镜,穿着运动服,一下子显出了身材有料。丹萍吹了声口哨道:“没看出来啊!”
潭山在北城市中心拔地而起,海拔五百多米,都是坡道,上下一趟约两个小时,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沈丹萍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周阿姨的?”
邱晨笑着说:“兄弟们拐弯抹角牵的线。”
沈丹萍紧追不舍道:“是不是那个说‘用甜美的感受填满生命’的朋友?”
邱晨笑道:“就是他,贺涵,你认识他老婆吧,龙相宜。”
沈丹萍微微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邱晨说:“大学一栋楼的,经常一起打球,怎么了?”
沈丹萍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巧啊,人生何处不相逢。”
又过了一周,等沈丹萍完成了和花鸟的对接,要回南港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难舍难分了。
邱晨把她送到高铁站,千叮万嘱:“不要担心,我去想办法,如果调动不方便我就辞职去南港找你,等我好消息!”
一个月后,邱晨退役,去南港市东安学院当了一名心理学教师。
贺涵有一次和龙相宜聊天的时候还说起这事儿:“邱晨太冲动了,不如晚一点退役,等投出去的文章发表之后,职级升了,再退不迟——”
龙相宜笑道:“人家项目完成,早就不想留了,他和你追求不同。”
不到半年,那两人在南港结婚,贺涵夫妇也寄送了礼物。
与此同时,鹞子在暗网撤回了悬赏,停止接任务,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线索一时断了。
又过了半年,邱晨与贺涵的联名文章顺利发表,系统里开始推广新的审讯流程,贺涵果然升了半级。这样一来,虽然他仍然主要负责花鸟的工作,但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邱晨给贺涵打过几次电话,主要是为了炫耀老婆怀孕。贺涵虽然嘴上云淡风轻,心里却隐约有些焦躁,又不敢在老婆面前表露出来,生怕她更焦虑。
这天,贺涵又接到了邱晨的电话:“老贺啊,丹萍五个月了,之前保税区的工作辞了,现在却突然说要去花鸟国际上班,周延言问我怎么回事,我查了很多书,只听说产后抑郁,没听说产前也会这样啊!”
贺涵恨恨地说:“我们家还没呢,没有任何建议可以提供!”
又过了几天,邱晨又打来电话:“老贺,我总觉得丹萍不太对劲。”
刚挂了邱晨的电话,便接到了周延言的电话:“贺大,沈丹萍有问题。”
贺涵结束了和周延言的通话后,对龙相宜道:“鹞子有线索了,我们要去一趟南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