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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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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转汽车,穿过灯火通明的街道,将他们从遥远的原始森林送回了喧嚣的人间。
回到家已是深夜了。两人草草洗漱,上了床。
“好累啊!”龙相宜幽幽地说。
谁不累呢?两天一夜,高度紧张的行军与战斗,夜间小憩加上路途中的小睡,只休息了几个小时。贺涵紧闭着眼睛,默默地调整呼吸,努力忽略浑身的酸痛,早点入睡。但不折腾可不是龙相宜的风格!她的委屈和辛苦,是一定要说出来的,最好让全世界都听到。
“贺涵,我好困,可是越困越难受越睡不着,您不觉得吗?”
“不觉得。”
“队长,您一点儿都不关心人家了,”不作妖就不是龙相宜,她轻轻摇了摇贺涵的手臂,“事情成功了,都不奖励奖励你的小伙伴!”
“你要怎么样?”贺涵紧闭着眼睛,声音十分疲累。
龙相宜道:“今晚就饶了你,明天让我亲亲,好不好?”
贺涵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龙相宜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佬国的蚊子太厉害了,被亲了好多口,亏大了……”声音越来越轻,终于睡着了。
她不知道,等她睡着以后,贺涵才转过身来,静静地望着她松弛的睡姿,心中万分感慨。
他曾经卑微地暗恋过一个人很多年,懂得其中的滋味。如果当年,他也能这么勇敢,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虽然结局不一定能够改变,但至少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他们都是奋斗在国家安全第一线的战士,朝生而夕死,纵然对于爱情还有许多不确定、许多不理解,但岂可因噎而废食?不如用短暂的生命,慢慢地探索答案。
清晨,龙相宜睁开眼睛,缓缓转过头,看到贺涵躺在身边不远的地方,睁着眼睛发呆。她半爬起来,慢慢地挪过去,像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脸。发现他没有抗拒,胆子便大了起来,俯在他身上,轻轻含住他的下唇,舔舐着,吮吸着,感受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胸前肌肉紧绷,仿佛蓄势待发。她轻轻地笑出了声,笑声扰动着他鬓角的头发,耳脖子痒痒的。
她身上还穿着贺涵的白衬衫。从洪水中救回来后,什么行李都没了,还没来得及置办东西,又被拉到了佬国。回来之后,只能穿着前几天贺涵给的一件新衬衣当作睡衣。
她肆意地亲着他的下唇,小心地避开了上唇,也没有做出更富侵略性的事情。她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在此之前刚刚读了很多教材,也补了不少功课,深知好猎人需要耐心,极致的耐心,需要留白,需要予人空间,需要给男人主动的机会。按照她的计算,下唇受到侵犯,会引发上唇的空虚感。正常的男人,但凡还有点血性,要么把她推开,斥她不知廉耻;要么反客为主,任身体的疼痛主宰大脑。可是贺涵并不是一般的男人,他首先是她的队长,是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伙伴,甚至有可能是一生的伙伴,无论把她推开还是压到身下,都必然经过了深思熟虑,也许什么都不做,毫无反应,才是最让人绝望的;除此之外,身体的本能反应,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的主动选择才是权衡利弊之下的答案。可是权衡利弊啊!多么乏味的字眼!想来想去,无论他有什么反应,生理的、心理的,她都不会满意吧。
想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坐直了身子,轻轻地喘着气。这时,她突然注意到贺涵的手,顺着她坐直的动作,从搭在她肩头慢慢滑落到腰间。她耸了耸肩,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把你的新衬衫睡皱了。”语气中却全无愧疚之意。
贺涵仿佛还没有睡醒,轻声嘟囔了一句:“你这是恃美行凶……”他的手渐渐滑落到衣摆,似乎发觉了什么,像火烧一样缩了回来。龙相宜笑了,靠在他胸口低声说:“你知道的,我连一件干净衣服都没了”,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动。
贺涵做了个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昨晚的衣服在烘干机里,应该可以穿了。待会儿我随便下碗面作早午饭,吃过饭去给你买衣服和生活用品。回头我把工资卡给你,你买菜,我做饭,你洗碗,我拖地。”
龙相宜用一根指头挡住了他的唇道:“给我工资卡干吗?包养我吗?”
“我买菜,你做饭也行——你行吗?”
龙相宜气急败坏道:“贺涵,不要转移话题!你昨晚答应了我的!”
贺涵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由下而上地望着她,微笑着说:“我们这样不好吗?安安静静地开始,一辈子慢慢走下去,一起体验人生喜乐悲欢。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惊魂未定,我亦不想乘人之危。都忍三十年了,何必急于一时?”
龙相宜被他说得没了脾气,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唇,翻身下床去烘干机里找衣服穿,没有注意到他躺在床上,意犹未尽地抚着下唇。
购物买菜买衣服终归没有成行。等贺涵下好面条,才知道她已经在网上下单买好了所有的东西,正窝在床上和张小枚煲电话粥。
贺涵突然想到,他俩在一起的事情,张小枚知道了,就相当于所有人都知道了,绝对不能让他哥黄璃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事儿,于是他坐在餐桌前拨打了黄璃的电话。
等他说完原委,黄璃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怒吼道:“她都爬到你头上了,你却什么都没做?”
贺涵叹了口气道:“黄小璃,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用性来衡量!”
黄璃也叹了口气道:“贺小涵,你简直太没用了!”
贺涵挂了电话心想:我有没有用,要你管!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了一个弧度。
他走进房间喊她吃饭,却见她早已挂了电话,正趴在大床中央,使劲捶床。贺涵笑了,想起自己一个月前,还把她视为累赘;一周前还觉得她太厉害,疑心她别有用心;几天前刚刚下定决心,好好作她的队长、真诚相待、生死与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地觉得她有点可爱、令人心疼,想试着做一些改变;而现在,她就趴在了己的床上,沾染着他的体温与气息,特别懊恼地捶着床,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会不会太快了?也许,爱上一个人,本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坐在床边,按住她的拳头道:“起来吃饭了!”
相宜侧过来望着他问道:“勾引队长算不算生活作风问题?”
贺涵笑道:“成功了就不算。”说着试探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眉毛道:“不化妆比较好看。”
相宜完全不避他的触碰,盯着他认真地说:“精致的妆容是一副盔甲,在外不愿被人看轻,在内为自己摇旗助威;我在家里从不化妆。”她顿了顿,媚眼如丝地望着他道,“你不必担心吃到有毒化学物质。”
贺涵的手指颤了颤,从她的眉毛慢慢划到软嘟嘟的嘴唇,喃喃地说:“有毒的是你啊!”
吃面条的时候,龙相宜从碗里挑出几筷子,拨到贺涵碗里道:“我是易胖体质,卡路里控制很严格。”
贺涵望着她曲线动人的胸口,随口说道:“圆润一点挺好的。”
相宜挑些辣酱拌着面条吃了几口说:“趁着天晴,把一清的房间清理一下,改成书房好吗?”
贺涵犹豫了。
相宜道:“我才不是吃醋呢……我和一清的关系,哎,我也没弄明白,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贺涵叹了口气道:“随你安排吧!另一个房间是我哥的,以后作客房。我终身有托,他不大会过来住了,除非和某人吵架。”
相宜嗯了一声,又说道:“上次你告诉我,端午假期要去一清的爸妈家作客?”
贺涵说:“不必勉强,这对你不公平。”
相宜说:“三天假期太短。星城可好玩了,我们凑个年假,多待两天,好不好?”
贺涵看着她的眼睛,仔细分辨着其中的意味。她的眼睛很大很明亮,仿佛星光灿烂。贺涵终于败下阵来,轻声回答:“好!”
他转移了话题问道:“你爸妈怎么回事?”
龙相宜戳着面条道:“队长,没看过我的档案吗?从小父母离异,各自幸福美满。”
贺涵道:“我没有查档案的习惯。别伤心了,你也可以幸福美满。”
龙相宜笑了:“有空最好看看我的档案,一定会有意外的所得。”
贺涵狐疑地望着她,收获了一个狡黠的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