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仙人掌粥

10、春哥想去游乐园？

　　孟妈继续问他，“你刚刚要说什么？”
　　听着隔壁的音乐愣了会神，孟景才吞吞吐吐道：“没，没有，妈你早点休息。”
　　孟妈看着孟景逃似的身影叹了口气。
　　孟景回了自己房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打开手机，打了一局游戏，没打完就觉得没意思，直接关机了。
　　“妈，我出去溜达溜达。”留下一句话他就出门了。
　　孟妈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啊。”
　　出门以后，这里的房屋他又熟悉又陌生，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变了。
　　他沿着石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乱乱的，一会儿想着许阳春，一会儿想着自己的人生。
　　他的人生恐怕一眼望到头了——把高中读完，考哪儿上哪儿，毕业后在温城找份工作，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当别人都在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的未来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来到一个简陋的水泥桥，桥下是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流动的河水。
　　少年左右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转到了哪里，周围一片静谧，连狗吠都少得可怜，只有泛白的石路和清冷的月光。
　　少年攀在石桥上，像是向水诉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喜欢春哥，特别特别喜欢他。”
　　“我不关心他是否喜欢我，我喜欢他，他不知道也没关系。”
　　“他是我老师，我们一定……一定没有可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最后一句话，少年离开了，他看到桥那边是一棵古树，古树的树干不高，只能到他的肩膀。两根不细的树杈构成了整个树冠。
　　孟景三两下就上了树，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两条腿搭拉着。
　　走了一会神，他不禁自嘲，他这算什么？爱而不得吗？
　　发什么牢骚!
　　他纵身一跃下了树，准备回家。
　　眼前的一切超级陌生，他似乎是第一次来这里。
　　孟景不信邪想原路返回，却身不由己地转入了某条巷子。
　　他左右看了一眼，试探着拍响一家人的门，却被撞着门狂叫的狼狗吓得连连后退。
　　正当他要敲下一家门的时候，巷口照来一道光，他眯眼，正是许阳春。
　　他心里挺不舒服的，春哥为什么在这？他一直跟着自己吗？
　　许阳春显然比他惊讶多了，“不是吧，傻孩儿啊，还真是你？”
　　孟景显得有些窘迫，但更多的是提防，许阳春是什么时候跟着他的刚刚他有没有听见什么？
　　“还不上来？”许阳春朝他挥着胳膊，埋怨道：“不是，这位伙计，你几岁了？出门不知道带手机？”
　　“我……”孟景被他堵的说不出话，乖乖上了车。
　　许阳春和他走了好一会才到家，天知道他转哪去了。
　　刚进胡同就看见孟妈在门口着急地等着，她早就已经有白发了，孟景惭愧地低下了头。
　　孟妈对着许阳春说道：“许老师啊，真是麻烦你了，孟景这孩子还是头一次这么冒失，等我回头好好教育他。”
　　许阳春笑着回她，“没事儿，安全回来就好，小景平时上课表现都不错，挺好的一学生。”
　　两人没有说太多就分开了，孟景刚要给孟妈道歉，就被塞了了一盆煮豌豆。
　　不用孟妈说，孟景自己端着去敲响了许阳春的门。
　　许阳春似乎上了年纪，他在门口一直敲，许阳春没听见一样。
　　“春哥，快开门!”孟景端着盆往后退了一步。
　　喊了两声，许阳春终于开门了，看见端着盆的学生正一脸黑线地看他，他咧嘴一笑，“你像个要饭的!哈哈哈哈……”
　　孟景：“……”
　　许阳春没有多打趣他，“哎呀，用不着，快进来吧。”
　　孟景跟着他进了屋，刚跨进家门，就有一条小白狗围着他直转圈，欢快地汪汪叫。
　　孟景一看傻眼了，左右挪不动腿，不得不求救，“春哥～”
　　喊的时候还破了音，孟景简直脸红成了柿子，小碎步往后退着，可那小白狗却说什么也不肯放过他，一个劲儿地在他腿边蹭，那粘湿湿的鼻头都蹭他脚脖子上了。
　　许阳春转头就看到了这样好笑又让人窘迫的一幕，他干咽了口唾沫，不自在地走过去，一手拎起白狗的后颈，把狗子直接丢在白兰树干的围栏里。
　　孟景悻悻地跟他进了屋，屋里比他想象的整洁，家具简单，和他家摆放的位置差不多。
　　他刚要把盆放下，许阳春就从厨房重新端来个新盆，他只好端着往里倒。
　　豌豆都被煮得皮软了，一开始大部分都倒进了新盆，可就有那么几个，黏在盆底是怎么颠也颠不出来。
　　孟景是急性子，干脆换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伸出去想往下扒拉，正好，许阳春同意想抓豌豆的手抓住了他。
　　突然的接触让孟景恨不得浑身颤上一颤，他石化在原地，感受着许阳春同样忘记分开的手。
　　他甚至感觉手心压着的豌豆像着了火，手背都跟着烧灼，不时传来阵阵麻意。
　　过了几秒，孟景后知后觉地拿开手，许阳春也开始往下扒拉豌豆。
　　一开始两人谁都没说话，许阳春很快弄完了豌豆，孟景想要转身就逃，却被许阳春叫住，“哎!不就是摸个手，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孟景眼神逃避，端着盆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步，“我……不不好意思。”
　　“哈!”许阳春突然笑出声，眼弯成了一湾春水，“你也太可爱了吧。”
　　什…什么？
　　春哥说他可爱？
　　少年的脑袋简直崩坏了，乱成一团浆糊!
　　他该高兴吗？春哥居然说他可爱!我靠!春哥居然说自己很可爱？
　　他会不会也喜欢自己？
　　少年一顿瞎想，心花怒放，端着空盆，就差给他鞠躬了，“春哥你也很可爱？”
　　说完他撒丫子就跑了，留下许阳春在风里凌乱——这小子刚才说啥？
　　他很可爱？
　　欠揍了!
　　回屋许阳春越想越别扭，一盆豌豆还没嗦完，就忍不住掏出手机。
　　[老赵，你和你对象怎么谈的？]
　　赵老师也不知在干啥，就在许阳春要关掉手机的时候，赵老师才回他，[哟!许老光棍裂缝了？准备成双对？]
　　[快点的。]
　　[当年吧，我去找她，她怎么也不下楼，我就点了个鞭炮扔进去，俩鞭炮把人炸出来了。]
　　[别扯这些，你们怎么牵手的]
　　[牵手？]过了一会对方才回消息，[当时我俩在桥上看风景，我就悄没声地把手摸了过去。]
　　许阳春烦躁地问道，[然后呢]
　　[她给我一巴掌]
　　许阳春：……他是不是问错人了？
　　[你这是怎么了？真有情况？好兄弟快跟我说说。]
　　许阳春面无表情地打字，[有个人，好几次和我手碰到了，他每次都跟让二百二十千伏高压电电成白痴一样，这是什么情况？]
　　[兄弟你真假不知道什么情况？别跟我装潮，快说是哪家的嫚儿。]
　　[你别吓唬我。]
　　[哎哟我的天，快点的，哪家姑娘啊？]
　　[哎你别以为不吭声就能蒙混过关，明晚去喝酒吧？有一阵子没喝了。]
　　[说话呀你，干嘛呢？]
　　许阳春没有再回他，关了手机洗洗睡了。
　　第二天孟景没事干，依旧准备出去溜达，可他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靠导航。
　　他低头看着手机导航，在市区确实有不少吃喝玩乐的地方，可一个人去不见得能玩得高兴。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话往往会越玩越孤独，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点什么。
　　他往外走了几步就转身回去，准备和游戏度过整个周末。
　　转身就看见了牵着狗绳往外走的许阳春，他不自然地打了声招呼，“春哥……上午好。”
　　许阳春知道他怕狗，连忙抓紧绳子，好不让白狗儿往孟景身上凑，“哎哎哎，你好我好大家好。”
　　孟景：……
　　“你这是又要回去？什么忘拿了？”许阳春刚要牵着狗子走，就觉得他不太对，随口问了句。
　　“啊不。”孟景收回手机，跟他解释道：“回家打游戏。”
　　许阳春瞪大眼，一脸认真道：“喂!不是吧少年，你放着这大好时光不出去耍，窝家里打游戏？”
　　最要命地是孟景一看他弯着的眼就脸红，怕他看出来，自己也有点尴尬，连说话都结巴了，“不……不行吗？”
　　“要我看……”许阳春边说边摩挲下巴，假装认真思考的样子，“要我看你应该去游乐园!”
　　这个提议简直把孟景整懵了，去游乐园？他十八岁零九个月的大朋友去游乐园？
　　他迷惑地眨眼看着许阳春，不可置信地想再次确认一下他有没有说错。
　　许阳春笑意变深，整双眼都弯成了一道缝，“少年，你真的不想去游乐场好好玩玩放松放松？”
　　孟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感觉许阳春像是在邀请他一样，又像是自己想去拉个作伴的。
　　他摇了摇头，觉得后一个想法可能性不大，最终他还是回了一句，“我……想……”
　　“吗”还没说出口，眼前的许阳春一把跑过来抓住他的手，拽着他飞奔，“走!我可以去陪你的!”
　　孟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