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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入漠3:编号0733 ...

  •   今年新岁过得早,刚到年底,小风就跟着大祭司在府里府外跑来跑去,一晃大半个月我都没见到他,仔细一品还真有点没趣了。好在何查接了小风的活,隔三差五到大祭司那里帮我搬书,我也总算有点事情做。
      新岁前一天,小风到院子里找我,他又瘦了一些,个子已经和我一般高了。他的一双眼睛更加狭长,微微上挑的眼角显得有些妩媚。这人亮晶晶的黑色瞳孔神秘兮兮地看向我,搞得我有些紧张。等碍事的厨娘走开后,他靠近了我,贴着我的耳廓说,这几天要不要跑出去玩。我吓了一跳,脸上浮起一片红色。这种事我可不敢想,从前失败了很多次,如今院子周围的眼睛越来越多,偷跑出去的难度系数又翻了几倍。
      不必担心,我已有万全之策。小风言之凿凿地说。他递了一封信给我,上面写了他的计划。看过即焚,没人知道。
      近一个月,小风一直跟着大祭司筹备府内的祭祀仪式。仪式极为复杂,除了府内有隆重的仪式,府外也需供奉祭品。小风预备将这件事交与我做,其实过程很简单,花费的时间也不长。他会提前替我打点祭品,我只要带着预备好的东西,在指定的时间,到特定的地点把东西摆上去就算大功告成。我至少能有一两个时辰在外面闲逛,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奢侈了。小风画了一张皇都的地图给我,我的记性也不差,看过两遍以后已经熟记于心,于是随着信一并烧了。
      整件事情的难点在于我和小风要假扮对方而不被发现,我这方面相对容易一些,毕竟府外也没什么人认识我们二人;但小风需要假扮我瞒过我的父亲、兄弟,其他家眷和下人,当然还有大祭司。我认为这件事情的难度不亚于我出府。第二天我准备当面拒绝小风,因为我始终认为这件事成功的几率甚微,且风险极大。早上,我还没出屋门就听到了何查的声音。
      四少爷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早没在房里休息。
      嗯,备上早饭,清淡一点,小风要过来。我听到我的声音回答何查。不过这当然不是我在说话,我只是听到一个和我非常相似的声音。我心里虽然已经有了判断,但当我看到另一个自己从屋外走进来时,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拉过假的自己,贴近他的脸,感觉就如同照镜子一般。小风忽然捂着嘴角大笑,然后从脸皮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我只听过这种神奇的易容术,见还是第一次见到。据小风说,他是跟着大祭司学的。由于祭祀的时候,总是需要有人装扮一些妖魔鬼怪,所以大祭司的化妆手法很高明,后来又渐渐学会了易容。我半信半疑,并提醒他说话的语气和节奏还需要学得再像一些才不会被我父亲识破。
      这时我已经接受了小风的计划,毕竟刚刚他在屋外的时候险些把我都骗了过去,我还以为自己真的灵魂出窍,站在了门外。有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不尝试岂不是太可惜了。我们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没再多说这件事,更多的细节都写在信里了。
      一想到可以出去,我的心情多少有些兴奋,同时,我还感到有些刺激。但是我这个人情绪越复杂,表面上却越平静。当天何查问了我好几遍中午想吃什么,大概在忧虑我是否心情不佳。吃过早饭,我和小风回屋温书,实际上在这时候我们偷偷交换了身份,这次我看见了他易容的全程,不由得瞠目结舌,感叹这项艺术的伟大。
      我们的身材相当,换了对方的衣服后并无不妥之处。小风拿捏我的气质和神态有七八分相像,不熟悉我的人根本看不出破绽。但我的声线比较低沉,和小风清亮的嗓音大不相同。好在小风近日装作过度劳累,喉咙发炎,发不出声音的样子。如此一来,我索性装个哑巴就可以了。小风易容打扮的手法实在高明,我不太相信他的这身本领全部是从大祭司那里学来的。互换了衣服和装扮的我们,似乎真的交换了身份。
      此时大祭司早已开始忙祭祀仪式的事情,不在祭司殿内。而我披着小祭祀的外衣,可以在府内小逛一圈,然后回祭司殿的双花厅取小风准备的祭品,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再出府办事。小风暗自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内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都是朋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怎么能独享,怎么也得想办法让你出去玩一玩。小风拍了拍我的肩膀。
      朋友,这个词对我的触动很大。信里的计划步骤写得很详尽,需要注意的事项也罗列得一清二楚,我们不需要再交流什么了。计划在沉默中开始了。我表面上镇定,实际上走出房间时,手心全是汗水。
      小祭司这就走了。我听到何查的声音,把头埋低了一点。直到走出院子一段距离,我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无名庭院已经遮挡在枯木林中。
      耳边传来两个少年交谈的声音,我定睛一看,他们二人衣着华丽,身后跟着五个小厮,样貌颇为熟悉,应是我二哥季乐和三哥季春。我们至少有一年没见了,我低下头从他们身边经过。忽然旁侧有人伸出脚来,这一下,险些将我绊倒在地。我有些不爽,但顶着小风的名义我也不好发作。我身后传来讥笑声,不知是季乐还是季春的下人在说话。
      今天反应够快的,怎么没摔个狗啃地。我皱了一下眉毛,没有说话。
      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忘了你嗓子被药了,说不出话了。我捏紧了拳头,原来小风之前竟真被人毒哑了。可是这两日我见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难道小风早知道这些人要害他,所以早有防范。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但全部被来自胸腔里的愤怒冲淡了,小风被他们欺负了。
      他们为什么欺负小风,难道是因为小风和我关系甚密;又或者他们知道是小风杀了之前守在无名庭院的人,于是想试探小风的身手和来历。当时我心里极乱,恨不得立即回去找小风问清楚。不过我也知道这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暗自吞下了疑惑和愤怒,直接走开了。
      我按照自己的记忆闷头走进了祭司殿,中间还走错了路,好在下人们都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我。祭司殿里一片寂静,听说大祭司脾气很古怪,所以祭司殿里没有下人。我溜进藏书阁,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里少说有四层楼那么高,其中有无数书架林立,想要拿上层书架的书,需要移动藏书阁内的木质楼梯。我简直像是闯入了一个新奇的世界,想到我从前七年所读到的书于这里的收藏而言不过是冰山一角,我激动地爬上楼梯。
      我在藏书阁里度过了将近三个时辰,险些忘记了小风的正事。若不是府内的钟声响起,我恐怕要错过出门的机会了。我慌慌张张地跑去双花厅取了小风的包裹,那会我开始懊恼没有到小风住的地方去看一看,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我拿了包袱从祭司殿冲了出去,慌忙之中竟撞到一个人。这人身材高大,身形健硕,我竟一下子被弹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的头不由自主地仰了起来。对方看到我的脸似乎是愣了一下,我反应过来他可能认识小风,于是马上低下头,但却因此更加引起了他的怀疑。
      你不是顾怀风,他脖子上有颗痣。
      男人蹲下身子看着我,我下意识地去摸脖子。不过抬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他很有可能只是在诓我。果然他靠近我耳边,笃定地说我不是顾怀风。我全身都紧绷起来,想都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没想到的是,他只说了一句,让他明天晚上来找我。
      我长舒一口气,不敢再怠慢,一边擦汗一边往外走。碰上大节日,府上很忙碌,没人盘查进出府里的人。加上我又身着祭司的衣服,也没有侍卫来拦我。走出幽王府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就好像做梦一样。
      我生在皇都十年,却从未见过张灯结彩的街道和人声鼎沸的闹市。我站在道路中央,眼眶竟然湿润了。道路两旁的叫卖声把我拉回现实当中,我重新观察了自己身处的位置,凭借小风的地图和我的记忆,找到了去往祭坛的路。
      这一路很热闹,道路两旁都是买卖年货的商贩,和我同龄的孩子在民房前打打闹闹,好不快活。我虽然也有小孩子心性,但心里惦记着小风的正事,所以没有花过度的时间留恋其中。祭坛周围都是幽王府的侍卫,我在府时几乎不出庭院,他们都不认识我,对来了不到一年的小风也不是很熟悉,只认识祭司的服饰和我身上的腰牌。
      见了腰牌,他们便放我进了祭坛。我小心翼翼地从包裹中取出祭品,我这才发现小风还贴心地为我准备了一些碎银子,我眼疾手快地把荷包藏在宽大的祭司长袍之下,好在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
      旁侧的钟声一响,我知道到了时间,连忙把祭品恭恭敬敬地摆上供桌,小心仔细,生怕有一分错漏。这活计果然不难,我很快办完事情,拿钱去逛街。那时候,我不是没有想过趁机逃走,彻底离开这个绑架我的牢笼。但是,我知道我没有逃走的条件和资本。
      凭着我手里这点银子,我能走出皇都吗?我能放任小风不管,独自一人离开吗?然而从那一刻起,我知道了自由的空气是多么清新,我看见了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透进来的一抹光亮。我发誓,我一定要逃出去。即使失败了,死后我也一定不要被埋葬在这个冰冷的皇都的地下。
      我大口地呼吸着冷空气。
      伴随着漂浮在空气中的白色雾气渐渐散去,我偏过头,看到身边的小贩在卖冰糖葫芦。我听何查说过这种甜食,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荷包,向小贩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刚想张口咬上面的糖片,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我背后袭来,我的手一抖,糖葫芦掉在地上。
      当下的情绪不是愤怒,而且痛惜。我浪费了小风的银子,也不知他是如何攒下这点钱的。据我所知,他根本是不赚钱的。
      对不起。这声音非常好听,竟让我复杂的情绪立即淡了下来。我回过神一看,面前站了一个锦衣少年,他个子比我更高一些,发髻有些凌乱。我猜他也是从家中逃出来的,于是有了惺惺相惜的心情。
      我赔你一串,不,赔你两串。他出手阔绰,帮我买了两串冰糖葫芦。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神色慌张,急忙拉了我的手把我扯进拐角的一条巷子里。我忽然觉得他的面容有些熟悉,我或许在哪里见过他。正当我在思考之时,他兴冲冲地拉着我说要请我吃饭。我对他的身份和来历很是好奇,加上我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饭,着实有些饿了。
      那个晚上,我们坐在皇都有名的萃华楼二层吃了一顿晚饭,半个月后我才知道那个地方叫萃华楼。对方告诉我他叫向岚,而我,胡扯了一个名字来骗他。季是国姓,整个皇都里没有人敢叫。我说,我叫顾夏。
      向岚看上去心思单纯,很快便与我称兄道弟。但从他的衣着相貌、言谈举止中,我猜测他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说不定他也姓季。我一直注意着时间,酒足饭饱后便找机会和他道别。向岚很有信心地说我们一定会再见面,他会来找我的。我表面上十分客气,但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
      我在萃华楼要了一个打包盒子,下层放着冰,上层放了从竹签子上剥下来的冰糖葫芦,准备带回去给小风。这室内烧着火,温度太高,我一直担心糖会化了,黏成浆糊,可就不好吃了。越往府上走,我心里越是不踏实。计划很周密,如果小风遇到意外和危险会放出黄色的烟花作为信号。我留意幽王府的方向,虽然有烟花放出,但以红色和橙色为主。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小风平安无事,计划顺利进行;而另一种则是小风遇到了意外,并且还没有来得及放出信号就已经被人控制。第二种可能是最糟糕的。
      折返的路线与外出时不同,出府时走的是幽王府的正门;回府时走的是幽王府的西侧门。这个门离无名庭院很近,如果我没记错,从西侧门经过一个五十米的长廊就可以达到无名庭院的后柴房。
      寒冬腊月里,我竟出了一身冷汗。将近幽王府的时候,我听到了礼炮声和人们的嬉笑声。我穿着祭司服勉强蒙过了正在喝酒聊天的侍卫,然后通过绵延的长廊向我的庭院走去。这是我走过最长的长廊,好在我在长廊的尽头看到了我想见的人。
      小风坐在最末一节台阶上,他已经撕下了人皮面具,但依旧穿着我的衣服。他直直地看向远方,似乎是在发呆。在看到我以后,他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我走近才发现他的左脸上有一片明显的红肿,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搂进怀里。
      原来那晚小风根本没见到我父亲,他虽然瞒过了我那几个不长进的兄弟,可惜还是在大祭司面前露出了马脚。即使大祭司对我不熟悉,对他本人可是一清二楚。加上祭司殿少了易容的工具和材料,大祭司便猜到了小风在假扮我。不过这件事的发生大祭司本身也有责任,所以他也不敢告知其他人,我们这件事便算是揭过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小风说下次不能再用这种方法了。我感到无奈,又从内心里滋生出一点希望。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我们成功了。我让小风闭上眼睛,把藏在袖子里的冰糖葫芦塞进他嘴里,糖化成了水,黏了我一手。
      ——《季夏札记,祭品和糖葫芦》

      顾夏感到手腕间传来一阵刺痛,他缓缓将眼皮扯开一条缝。有人正将一条铁环扣在他的手腕上。这铁环又粗又沉,戴上之后连手腕都很难抬起来。铁环里面藏着一条蛇,这种蛇被称为“沙漠子母蛇”。
      一条母蛇大约对应二十条子蛇,母蛇和子蛇之间有独特的联结方式,因此能够准确地找到彼此的位置。这就相当于是一个监视器和追踪仪。低温使铁环中的子蛇长期处于冬眠状态,无需饮食;如果你试图卸下铁环,恐怕会惊扰这条蛇,他冲出来咬上你一口,你就会一命呜呼。每个铁环上都有一串编号,这就是奴隶的名字。只有摆脱奴隶的身份,这条铁环才会被卸下来。顾夏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编号,0733。这意味着他是沙漠金门的第七批奴隶,排号33。
      顾夏抬了一下左手腕,铁环挤压到他原本手腕上的伤口,疼得他呼吸一滞,这时他忽然想起昨夜似乎有人帮他清理了伤口,甚至还给了他水喝。不知是不是错觉。
      “你醒了。”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酸枣仰着脸走到顾夏身边。她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小鼻子,厚嘴唇,长发盘在脑后。较狼狈的顾夏而言,酸枣的一身粗布麻衣尚算整洁,不过裤腿和衣袖并不完整。铁环扣在她的左脚脚踝上,上面的编号是0596。
      “谢谢。不过,善良是这里最廉价的品质。”顾夏垂下头,他闭了眼睛,懒洋洋地把四肢摊开在地上。
      “你说话和我阿杰哥哥真像,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帮了你呢。”酸枣好奇地俯下身子,对着顾夏的耳朵问,
      “因为,那双手,很软。”顾夏笑了,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排贝齿。他的牙很白,和脸上脏兮兮的泥土形成鲜明的对比。
      酸枣的脸微微红了,这里的奴隶大多是男性,他们每天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像是在承受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没有人会像这个新来的奴隶一样,居然还有心情说玩笑话。而且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很好看。
      酸枣大胆地用手指揩去顾夏脸上干了的泥土,顾夏忽然睁开了双眼,那双明亮的眸子让酸枣猛然顿住了手。好漂亮的眼睛。
      “我叫酸枣,你叫什么名字啊?”酸枣和顾夏对视了几秒,只听得自己的心跳砰砰跳,似乎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0733,顾夏。”顾夏的声音还有点哑,钻入酸枣耳膜时,激起了她心中的一点涟漪。
      “奴隶平时都有什么工作。”顾夏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问。
      “工作啊,比如清洁和打扫卫生,修建道路和修缮房屋,完成仆人老爷布置的任务,替宫殿里的大人们试毒,喂养骆驼和信鸽,……各种各样的工作,大概从卯时开始,到子时止,申时放饭,错过了就没有了。”酸枣坐在顾夏的身边小声和他说,
      “现在什么时辰了?”沙漠金门是一座半地下的宫殿,只有部分的宫殿可以见到太阳,而骆驼棚处于整个宫殿的最底端。骆驼棚养的不是骆驼,而是奴隶。这里最为阴暗和湿冷,终年不见阳光。
      “大概寅时,我也只是猜测。”酸枣歪着头说,
      “根据温度和湿度。”顾夏把手指伸进沙土里。
      “你真聪明,你一定会和阿杰哥哥成为朋友的。”酸枣开心地说,
      “你的阿杰哥哥也在骆驼棚吗?”这个人会不会和自己成为朋友,顾夏不知道,或许更可能是敌人和对手吧。
      “他不在,在你们打铁环之前他就走了。那时候大概走了四十几个奴隶,都去布置宫殿了。后天要过节了。”酸枣把这些事都告诉给顾夏。
      “这里还过节吗?”顾夏笑了,真没想到已经到了新岁了。
      “听阿杰哥哥说,这不是过节,是年底清算,要看看每一个宫殿都结了多少账,做的不好的就要罚。”酸枣故意学着阿杰的口气说。
      “罚?怎么罚?”顾夏多少有点好奇。
      “这我怎么知道,是他们过节,又不是我们过节。”酸枣瘪了瘪嘴,
      “想家吗。”顾夏的声音天生温柔。
      “想什么,我没有家。”酸枣的鼻子一酸,眼里染上雾气,
      “我能不能在这儿和你一起呀。”酸枣在顾夏身旁躺下来,悄悄看了一眼顾夏才闭上眼睛,
      “随便。”顾夏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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