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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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我桃木，报之以李，三皇子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素问姑娘不必知晓，只需明白，我能助你便可。”
素心随即镇定下来，思索片刻，缓声道：“延朝现今宦官持了权力弄的朝廷乌烟瘴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帝病重怕是时日无多，然而下任帝位依然空悬，三皇子殿下想要的，莫不是那贤德殿的高座？”
万俟念灿笑而言：“你倒是直白，我很欣赏。”
素心继续道：“踏上那帝位最大的阻碍便是大皇子万俟衷，三皇子接近素问从而引起大皇子的注意，令我入得大皇子府，想必也是三皇子意料之中的吧。”
万俟念笑望她不语。素心突而蹙起眉头，道：“小女尚有一事不明，三皇子是如何能肯定大皇子定会看中素问的？”
万俟念没有直面回答，转而道：“我皇兄乃情重之人，至今对一故人念念不忘，素问姑娘那曲《袖水》可深得他心啊。”
“《袖水》之音只是曲谱难得而已，若假手于另名琴技卓绝的琴师，也能奏得惟妙惟肖，三皇子不会想不到这点。”
“非也，非也，定要以你只手才有效果。”
素心不明道：“还望三皇子解惑。”
万俟念浅缀口茶，扬起一丝欢愉的笑意：“因为素心姑娘师从临阑呀。”
素心定定看向万俟念：“原来三皇子早已知晓素心身份。”
万俟念也不避讳，道：“那是自然，用人自当应知根知底才行。”
素心忽而肃了面色，冷冷道：“那我刻意接近万俟衷，抱着什么想法，三皇子想必也清楚吧？”
万俟念脸上一派风轻云淡：“与素心姑娘交谈真是快乐，干脆利落，毫不避讳。我只求万俟衷不阻我称帝便可，至于你要对他怎么样，那是你与他二人之间的仇怨，与我无关。”
“三皇子好心机，借刀杀人做得一丝不苟。”
“你我二人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好一个各取所需，不过，三皇子就那么肯定小女能成事？”
万俟念但笑不语，良久，道：“我从不与无用之人合作。”
此时，马车外响起车夫的通报声：“殿下，大皇子府到了。”
素心愣了愣，起身告辞，临出门前，脚步一滞，低声问：“那，三皇子想要素心做些什么？”
万俟念模棱两可回道：“素心姑娘如此聪慧，不需我从旁指点，一切都看你造化。”
只见他笑的高深莫测，素心心中疑惑，既然各自已道出目的摊开来说了，都这个时候还有何不能明说的？正欲开口，车外响起钟力一沉不变的刻板声音：“车内可是三皇子殿下？”
万俟念掀了帘子，笑道：“正是。”
钟力躬着身子，恭敬道：“大皇子殿下在书房恭候多时，殿下请。”
原来他是来找万俟衷的。素心在他之后下车，钟力见到素心下来，微微一愣：“素问姑娘？”
素心屈礼，解释道：“小女在闲池巷口给官兵拦了下来，恰巧碰见三皇子殿下，解了小女难处。”
钟力一听，恍然道：“是钟力疏忽了，望素问姑娘见谅，一会钟力便派人准备通关的牒文送去素问姑娘处。”
“有劳钟管家了。”
几人入府，万俟念跟着钟力去寻万俟衷，素心自顾向绲园行去。方一进园，但见一名身姿窈窕的青衫女子立在院中，正颔首饶有兴致的观赏着院中盛放的素茶花，墨黑的青丝若水般流泻而下，迎着阳光泛着光华，只是背对着她，瞧不见面貌。
看身形不似固固，可是又有何人能在大皇子府中随意进出各院的？
方在思考着，女子闻见声响，转身望来。
那清澈的眼眉似一泓清冽的泉水，清清澈澈，光斑若现，樱口雪腮，肤若凝脂，好一名清丽佳人。女子看见素心，微微一笑，似冬雪初融，芳华刹那。虽是第一次见面，看着那样貌，却有一些面熟之感。
“素问姑娘？”半是询问，半是肯定。
素心见礼：“是。姑娘是？”
女子笑笑，转而道：“听闻素问姑娘名动京城，琴技卓绝，今日突然造访，是为听曲而来。”
素心见她不愿回答，猜猜也知，此女能在戒备森严的大皇子府随意走动，定不是寻常身份，礼貌笑笑，道：“既然如此，姑娘入房先喝口清茶吧。”
推门而入，固固迎了过来，看见女子微微一怔，欲要行礼，女子抬手一阻，对素心道：“听闻，素问姑娘弹的一手好琴曲，尤其是那首《袖水》，丝丝入扣，不知小女可有耳福，能听得一听？”
素心淡笑而应：“姑娘亲自造访就为求这一曲，素问本就一名乐姬，于人奏曲理所应当，岂能不从？”
女子满意点点头，坐入椅中，固固伶俐的沏了一杯茶与她，她置若罔闻，直直端详着素心一举一动。素心取出烟舞，依言奏出一曲《袖水》。
女子默默聆听，曲行高处眉间微微一动，眼中光芒一闪，瞬间又恍若无事的欣赏曲音。
曲罢，女子扶手称赞：“好曲，好音。”
素心谦虚道：“让姑娘见笑了。”
女子端起茶盏，埋首轻抿：“素问姑娘为何要以纱遮面？”
素心摸了摸脸上是轻纱，虽常带着面纱出入，却鲜少有人提及这物事，不想今日会引起一名女子的注意，回道：“红尘女子出入皇家重地，怕污了人的眼引来杂言，一纱遮面，多少能避避人言。”
女子轻笑：“这铭京闲言碎语的多了去了，并不会因为遮了面就能阻人非议，众口难堵，要传什么不管想什么法子都阻止不了，姑娘这纱带的，倒是多此一举了。”
素心笑笑：“是小女愚钝了。”
女子轻叹口气，道：“姑娘既能奏出如此天籁，却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真是遗憾。”话锋一转，道：“不知小女可有这份荣幸，能窥得真颜？”
原先以纱遮颜是浮笳一时兴起之为，后来便一直带着面纱，这纱可有可无，取了也无妨，可心中却有些忌讳眼前之人，不知她为何如此想要见她真面目。
女子见她犹疑，进而道：“小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姑娘若不愿，小女也不会相逼。”然而眼中含着执着，定定盯着素心。
素心思量一番，看她这般，今日若是见不得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左右铭京之内没有几人认得她，取下给她看一看也无妨。于是伸手轻轻揭开面纱。
只听“哗”的一声，茶盏撞地碎裂而开，女子怔怔盯着素心的脸，眼中是无可置信、震惊，还带了一丝恐惧与......怨恨？
“你......”女子指着素心的脸，惊悚道。
素心莫名看着她，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尖声道：“万俟衷看过你的样子？”
素心虽是困惑，仍旧如实答道：“不曾，姑娘是第一个提出想看素问真容的人。”
“好，很好。”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似要将人骨头给碾了去。
转念一想，看着素心的目光几分森冷，道：“你......是谁送来的？”忽而又道：“不对，你来此处有何目的？”
素心颔首答道：“小女不知姑娘的意思，大皇子是欣赏小女琴音而留小女在府上小住片刻，小女与大皇子无怨无仇，与大皇子素未谋面，姑娘这话说的毫无道理。”
女子看着素心，心思转了几轮，素心镇定应对。今日此女前来必定有备而来，铁定查过了来龙去脉，自她将军府上献曲直至入住大皇子府，中间未与万俟衷有什么交集，她也未来得及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能抓到她什么把柄？
女子忽而大笑几声，声声尖利刺人耳膜，眸光一转，对素心道：“既然如此你便安分的呆在大皇子府上吧，不要怪姐姐啰嗦提醒你一句，想在大皇子府上呆着绝非易事，万俟衷的心早就死了，甭想从他那捞到什么情意。再者......”
眼光直刺过来，令素心心中不由得一寒：“若想活命，就别让他看见你这张脸！”
语罢，甩手而出，远远的，传来女子讥诮的声音：“一名青楼污秽女子还妄想攀上枝头做凤凰，可笑，可笑！”
素心抚着脸，心如明镜，暗中讽笑。
不想这张脸竟然成为他人的假想敌。可悲，可悲，并非所有女人都想掳去那个男人的心，她要的只是他的命而已。
想起点风姑娘初见她容颜时的神情，心中的疑惑越发深重。背后与她相像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她与她有什么关系？冥冥之中，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汇聚在了一起，却又无迹可寻，仿佛搅在一堆谜团中，茫然四顾，怎么都抓不住源头。
是夜，大皇子府，木然轩。
一名仆从披着夜色急急奔了进来，跑到主厅对门外静立的丫鬟耳语一番，丫鬟听后神色一变，忙推门而入。
屋内香气袭人，一室绯红，一名俏丽女子跪在塌前轻奏着靡靡之音。纱幔重重，朦胧中一名女子斜躺在榻上，支手撑额，眉头轻皱，似已睡着，又好似难以入眠。
丫鬟跪在纱前，勉力压下高昂的声调：“小姐，大皇子来了。”
女子浑然未觉，丫鬟不由得又重复了一遍。女子闭着眼几分不耐，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人方一退出，万俟衷便行了进来，看了眼房中的纱幔，一言不发躺坐于椅中。女子分毫未动，仍是枕着玉臂假寐。一时房内寂静，唯有桌上青灯的灯芯发出几声“噼啪”的叫嚣。
唱更的人报着戌时已过，沉闷的梆子声从窗外阵阵划来，在寂静的房内尤显突兀。此时女子才睁开双眼，眼神朦胧情绪莫辨，未理凌乱衣衫，裸着一双玉足缓缓行来。
执起茶壶细细倒入茶杯，“殿下今日怎的想到来木然轩了？”
万俟衷闭着眼，淡淡道：“过来看看。”
女子轻笑一声，不知是娇媚还是讽刺道：“既然是来看看的，怎的还闭着眼？”
万俟衷两眼睁开一条缝隙，深若寒潭道：“今日你去了绲园？”
女子端着茶盏送到他手边：“凡事都瞒不过殿下的耳目。”
懒懒坐于他对面，继续道：“不错，我是去了绲园，都道殿下冷漠如冰，难得收名乐姬入府，我这个做妾的好
奇去看看，难道还坏了礼数不曾？”
“一名小小的乐姬而已，你无须多加在意。”
女子笑笑，似是自嘲道：“若是如此，殿下又何须兴师动众来这木然轩呢？”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 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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