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南开有个约定》怀古清风

3、破晓

　　张蕊希小学、初中都是在山腰腰上上的，那时候的她深知走出大山的重要性，父母虽然贫困，但仍然挤牙膏似的从生活各个地方挤出钱供她上学。张蕊希也很争气，以全校第二的成绩考上了万象城第一高级中学。
　　张蕊希家里有一块祖传的宝贝，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同体漆黑，表面坑坑洼洼，非常粗糙。
　　像是一颗被连根拔起的树。
　　考上高中那天，张七恪把它从祖宗的祠堂里挖了出来，寻了一条红线绳，绑好交给了张蕊希。
　　“小希啊，你就要记住，不管干嘛，这东西都不能离身，更不能让别人看。”张七恪语重心长，语气带着担忧。
　　“爸，你要担心，把它留在祠堂不就行了？谁会闲的没事去挖香灰啊。”张蕊希奇怪。
　　张七恪说:“哎，咱们村的祠堂前几天被几个人翻了个底朝天，七天了，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小希，你到了一中，把这个给水叔。”张七恪摩挲着照片的相框，把它递给张蕊希。
　　张蕊希看着这张全家福，泪水淌了下来。
　　母亲早早病故，仅有一个父亲支撑着这个家。
　　还好，国家有政策，张蕊希可以免除学杂。还好，有人愿意资助她上学。资助人的名字她并不知道，但爸爸叫他水叔，村子里的人都叫他水叔。
　　传说张家的宝贝里有秘密，可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那玩意卖废铁都没人收。
　　张蕊希来到高中后没多久，就被一个棒球帽的中年男子绑架，索要传家宝。
　　奇了怪了，这铁疙瘩的存在也就村子里的人知道，村子隔着山，外人哪里会听说？
　　张蕊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哪里守得住传家宝？没几下就被敲晕了，醒来的时候棒球帽在几张纸箱上睡着了，她被五花大绑扔在墙边。她试着耨了一下，摸了一块石头，开始敲求救信号。
　　声音不大，可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希望有人能注意到！张蕊希心中默念。
　　谁会半夜三更往这种地方跑的呢？还真有人往这来，沈南开就是这种地方的常客。
　　张蕊希还算淡定，她那两个同学就不大好了。
　　报警的那个刚开始脸色苍白，说话都不利索，看到张蕊希回来才回复一些血色。
　　另一个则是抓着警察的衣袖乱哭。
　　那两个女生，都是水叔资助来上学的。
　　几公里外的小区里，沈南开试着把鬼爪对在一起，发现它们并不是相邻的。他把两个鬼爪放在暗格里，锁好。
　　沈南开去冲了个凉，换上一身睡衣，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张蕊希……他呢喃着这个名字。应该是张七恪的女儿，张七恪……他会不会跟鬼三月有关系？
　　笃笃笃……
　　有人敲门。沈南开一骨碌爬起来，开了走廊的灯去开门。“谁啊。”沈南开从猫眼往外看，猫眼被人堵住了，看不见是谁。
　　笃笃笃……
　　回应他的只有敲门声。沈南开左手握着门把手，全身肌肉紧绷。
　　卡塔一声，门开了。几支藤蔓顺着门缝钻进来，缠绕上沈南开右手。随后，一张青色的人脸探了进来，獠牙半露，全黑的瞳孔盯着沈南开。沈南开左手一推，把怪物挤到门缝里。
　　“钰婷，你能不能别老是搞得跟鬼故事一样？”沈南开放松下来，没好气地说。
　　怪物有点委屈，喉咙里“咕噜咕噜”了几声，卡在门缝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僵持半天，沈南开松手，把钰婷放了进来，转身进了卧室，钰婷紧随其后。
　　沈南开坐在床边，扒拉开钰婷的藤蔓，对他说:“有事？”
　　钰婷点点头，释放出信息素。
　　钰婷是沈南开在当“小白鼠”的那几年认识的朋友。沈南开比较幸运，至少维持了正常人的样子。他这位朋友运气有点非酋，虽说活了下来，却搞成这样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钰婷版摄像机的时间调到今天下午的某个时刻，穆诚正拖着他的行李箱向家狂奔。他的身后，影子忽长忽短，有时会向四周扩散，但很快就会回归正常。
　　那不是他的影子，这是沈南开的第一反应。
　　穆诚跑到家门口时，影子竟然就不见了。与此同时，另一个影子正试图模仿他的模样，穆诚一直在动，影子像风中摇曳的蜡烛，一会儿左扭一会儿右扭，却怎么也对不上穆诚的形状。
　　穆诚不久又从小别墅里出来，换了一身牛仔套装，骑着他的小电驴奔驰而去。这时，穆诚的影子已经和他一样了。
　　沈南开彻底睡不着了。
　　他换回白衬衫，前脚刚踏出们，就发现一个问题，现在十点多，晚上去别人家是不是不太对？
　　去还是要去的，钰婷要继续寻找有异常的人，已经离开了。
　　沈南开回到街上，外面依旧灯火通明，夜市上喝酒的，划拳的，酒吧里的音乐不绝于耳。
　　他回到楼顶，一栋一栋跳过去，仔细搜寻着穆诚的身影。
　　穆诚的影子被替换，就相当于他的身体里换了另一个灵魂。他自己的没有出来，那么，那个身体里就有两个人！今天和自己说话的，会是哪一个？他看到自己拿鬼爪了吗？
　　几个问题在沈南开脑子里蹦出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在公共场合看到穆诚。
　　回家了？沈南开刚打算去穆诚家里看看，就收到了一封短信:
　　十一点十一分，广晟大厦一楼。
　　发信人破晓。
　　沈南开看了看时间，十点四十一，还有时间。
　　十点四十六分，沈南开来到穆诚家的小别墅，借着外面的灯光找到了正在睡觉的穆诚。果然！穆诚的影子有两个，一个在睡觉，另一个正站在墙上，似乎正看着沈南开。
　　“你是谁？”沈南开开口道。
　　影子抬了一下手，开始扭曲，摆成一行字：十一点十一分，广晟大厦一楼。随后就消失了。
　　？？？
　　沈南开黑人问号，整个异相就为了让我去广晟一楼？
　　行叭，先去广晟一楼看看。
　　沈南开离开穆诚家，向着广晟大厦奔去。
　　广晟大厦三年前发生过一场大爆炸，九十八人死亡，五十一人受伤。而有关部门给出的结论是，一楼075号商家偷偷更改部分公共电路连接微波炉加热食物导致线路短路引起火灾，而商场消防设备故障使火焰蔓延至整个大楼，四周许多商铺都被殃及。
　　这里现在是一片郊区，但曾经，这里是万象城的市中心。
　　十一点九分，沈南开从商场正门进入，里面没有光源，昏暗无比。到处都是火焰灼烧的痕迹，橱柜玻璃、窗玻璃碎了一地。几节钢筋从墙里伸出来，弯曲变形，像狗舌头一样耷拉着。
　　十一点十一分，他刚要喊“有人吗”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墙角，没有光，看不清样貌。
　　”沈南开？”对方说。
　　“是我”沈南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