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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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当时我看着那篇日记笑了笑，说道：“罗塞尔很聪明。”
我没有否认他日记里的猜测。
克莱恩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安慰我说道：“都过去了。”
“没过去，”我轻声道，“怎么可能会过去呢？”
年轻的占卜家一脸蒙逼的看着我，我微微一笑，说道：
“祂现在没死透啊，对我恨之入骨的梅迪奇还没死透，祂怎么可能允许这件事情过去呢？”
在占卜家震惊的目光中，我轻声说：
“周明瑞，我睡的不是别人，是我的先祖啊……”
“是天使之王，是被我背叛的‘红天使’梅迪奇。”
19
当年在我以序列8的身份被扔到梅迪奇面前的时候，祂相当的嫌弃我。
按照祂的说法，我这种弱鸡别人动动手指就会被捏死，就算是上了战场也只是给丢人现眼。还得需要别人来照顾我，浪费宝贵的兵力。
“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序列8，你是在逗我吗？”
我低下头，很小声的说道：“先祖，我之前只是一个序列9……”
当时的梅迪奇嗤笑一声，吩咐道：“给她一份‘火法师’[1]的魔药，然后带去军团预备役。”
把我领过去的圣者犹豫道：“先祖，她才喝下序列8的魔药……”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
那个梅迪奇家族的圣者当即闭嘴了。
梅迪奇的目光又落回我身上，祂翘着腿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那帮家伙连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失控的小丫头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么‘战争之红’军团差不多也就废了……
“而我更不会留下连低序列的魔药都消化的这么慢的废物。”
那个时候的我年轻气盛受不了这种刺激，差点儿就跳起来说我能做到。但是抬头一看到梅迪奇那双暗沉沉的眼睛，我就跟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清醒了过来。
于是我恭敬道：“是，先祖。”
猎人的第一课是，学会认清形势。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捡回一条命，直到后来我爬上了梅迪奇的床，祂才在某一次欢愉的间隙告诉我实情。
“天使之王级别的挑衅能力早已超越了非凡层次，能够那么快就能清醒过来……”梅迪奇挑起我的下巴，然后吐了我一脸的烟圈，“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我被烟味刺激的皱了皱眉，颇为不适应的眯起了眼。感受着祂摩擦着我唇瓣的力度，我的手毫不留情的握住了未来[2]。
“嘶。”天使之王不悦的皱起了眉。
“先祖，您在说我哪方面天赋异禀呢？能、不、能、跟塞西莉亚说清楚些，莉亚听不懂啊……”
梅迪奇的额间肉眼可见的跳出了青筋，祂熄了烟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我收了手翻了个身背对着祂，打了个哈欠说道：“这都是您教的……梅迪奇大人！”
下身被侵入，身后的“红天使”的声音听起来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我可没教你这个，嗯？”
我亲爱的先祖对祂后辈的身体估计比对自己的都熟悉，从手上的动作变成自己上场也用不了多久。我死活不肯转过身，到最后只能趴在床/上喘息。强烈的欢/愉刺激到人生理性的眼泪都收不住了，我咬着床单呜咽出声，似乎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梅迪奇停下了动作，伸手摩挲着我的喉咙，难得问道：“怎么，当时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喘息道：“要，继续……”
祂想让我转过来，但我拉住了祂的手别过脸祈求道：“莉亚想这样……”
梅迪奇便没再强迫我换姿势，做完之后我把脸埋在枕头里狠狠地蹭了蹭就打算起身走人，但是某个混蛋的天使之王却直接伸出手把我拽回了祂的怀里。
“陪我聊会儿天。”
是我最为熟悉不过的命令式语气，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带着倦意问道：“先祖想聊什么？”
梅迪奇挠着我的下巴，动作就跟逗猫一样：“我记得你之前待在预备役的时候有个带着你的队长？后来他人呢？”
“忘了，”我懒洋洋的说道，“我记性差，那么远的事情早就不记得了。”
祂的动作停了下来：
“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说？”
我抚上祂的胸膛，感受着那颗心脏在掌下缓慢跳动，这才慢慢的说道：“是忘了。”
梅迪奇抬起我的下巴，我半眯着眼看着祂，倦意一阵阵袭来，我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过了好一会儿祂终于放开手，拉过被子盖好。
“那就忘了吧。”
黑暗中我似乎听到他这么说，但是我没回应，只是任由我们肢体交缠相拥入眠。
20
那会儿我经常梦到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我吞没，我拼命的逃离，但是却找不到出口，只能被火焰焚烧殆尽。
而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总能发现某个同序列的天使之王躺在我身边死死的抱着我，有时候我把祂弄醒了会被祂教训，然后在疲累之中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相触的炽热温度足矣将一切都融化，包括理智和思维，也包括谎言与欺瞒。但是总有些东西会在巅峰后露出水面，不停的刺痛着发空的精神。那种火焰燃烧的有多强烈，到最后千帆过尽的时候就会有多么的死寂。
或许是因为见过这世界上最耀眼最炽热的火焰，所以后来不管再见到什么人，都觉得失了几分颜色。
后来罗塞尔总说我是个佛系的老干部，只有在拉仇恨的时候才会精神几分。
我当时叼着烟，说道：
“恨总比爱更长久。”
爱意会消退、会被抹杀、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被遗忘，到最后原本最炽热的爱意、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的冲动都会化为一片狰狞而死寂的灰白。
但是恨不一样。
那种连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恨意足以让人的每一个梦境都变得狰狞可怖了起来，就算是情感逐渐麻木，就算是时移世易，但只要一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那种深藏在胸膛中的恨意就能让人的心脏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让自身所有的感触变得更加敏锐，让身边的色彩变得更加艳丽，让人恍然间有一种自身已经活过来的错觉。
或许正因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不讨厌别人的厌恶和怨恨了。
当然，或许只是习惯了。
罗塞尔踹了我一脚，从我身上摸出烟来让我点燃。
他叹息道：“老闻啊，你就是作的你知道吗？”
我勾勾嘴角，没有反驳。
那些年的抵死缠绵早已伴随着祂的陨落一起被埋葬了，一同逝去的还有曾经总是固执着想要冲破一切不肯认输的我。
现在的我，早就不值得怀念了。
罗塞尔大马金刀的坐在我旁边一起冒着烟，突然来了一句：
“每次看着你抽烟我都觉得在看一个马上就得嗝屁的老头子。”
我抬了抬眼皮，说道：“真巧，你是第二个跟我说这话的人。”
罗塞尔故作淡定的问道：“第一个是谁？”
我偏了偏头，眯起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当年我因为太弱鸡，被灌了‘纵火家’的魔药扔去了‘战争之红’预备役锻炼，当时有一个带着我的队长是这么说的。他说我年纪那么小，他妈活得跟一个要死的老太太似的没一点儿精气神。”
罗塞尔摁灭了烟，问道：“那个队长呢？后面怎么样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
“你特么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是死了啊。”
不等罗塞尔问话，我继续道：“当年我一个从序列9跑到序列7的非凡者啊，在军团内没少被排挤，也就那个带着我的队长还好一点儿，干什么都记得带我。第四纪刚开始还是挺混乱的，我们那波经常被拉出去跟人打仗。不过对面战术挺菜的，所以我就混成了军师帮着团队出谋划策，也算有一小部分功吧。不过我怂，只想苟着，干脆就把功劳全甩给我们队长了，落个清净。”
“猎人途径的序列6叫做‘阴谋家’，玩儿的就是纵横睥阖给人下绊子那一套。家族内都以为队长魔药消化完了能晋升序列5‘收割者’，可惜我们队长没那个天赋，所以就算获得了‘收割者’魔药也很难消化，没过多久就失控了。”
罗塞尔摸着下巴感慨了一句：“命运所馈赠的礼物总会在暗中标注好价格……你们家族掌权的没反应？”
知道啊。
梅迪奇知道藏在一场场战役背后的真正的“阴谋家”是我，也知道我为了逃避选择将自己隐藏在队长身后，只是祂不戳破而已。
祂在等着我自己追悔莫及，等着我在亲手杀死失控的同伴之后，彻底醒悟。
“谁知道呢，”我眯起眼，抱着胳膊说道，“当时家族内部给他的压力不小，外面的情况又那么混乱，失控的人不少……对了，如果你魔药消化不完的话生个孩子也成，排一排多余的特性。”/
罗塞尔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凑过来勾着我的肩膀嘿嘿淫/笑数声：“老闻啊，你有孩子没？”
“是闻人，”我纠正他，“我不太习惯床上留人，也不喜欢小孩子，怎么了？”
罗塞尔缩了回去耸了耸肩，随口说道：“问问嘛，又不会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喜欢小孩子。”
21
我真的不喜欢小孩子。
他们太过脆弱、太过稚嫩，只要一点点照顾不到位就会死去。
我不喜欢弱者，一点儿都不喜欢。
我只是习惯伪装成弱者而已。
这个世界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有的时候糊涂一点没什么不好。就算是曾经的天使之王梅迪奇，对于我的一些事情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骗过祂很多次，祂也骗过我很多次。我以前有的时候兴致来了就算了算，得出来了勉强扯平的结论之后就丢在一旁不管了。梅迪奇不一样，祂刚开始还会想办法用尽手段让我说实话，但是到了后来估计是倦了，也就任由我胡作非为。
于是后来好像我骗祂骗得更多了一些，梅迪奇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在床榻上纠缠的时候会让我吃更多的苦头。
记忆中似乎有那么一个晚上，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晋升序列4，那个时候我的名字还是“塞西莉亚.梅迪奇”。
那天晚上做完之后梅迪奇靠在床头抽着烟，我抱着他的腰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突然问了一句：
“恨我吗？”
我没说话，只是闭着眼假寐。
我没有回答那个问题，直到在我背叛祂那天，我才说道：
“我恨你，梅迪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