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皆你》珩酒

10、治病

　　在宋青辞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夜晚，另一边的宁国公府。

　　“快去请郎中！”一个打扮像是管家的中年男人在府门口迎上顾渭一行人。

　　看见顾无庸被护卫搀扶着颇为艰难地下马车，脸色极其苍白，心下了然他在诏狱受的折磨不小，连忙呵斥守门的小厮带人去请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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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夜已深，天边挂上一弯明月。

　　热闹的街市已然不复白天的喧闹，早出晚归的贩卒已经歇下，街上只有打更的更夫来来回回地巡游。

　　烈马的嘶鸣打破了夜的寂静，灯笼早早熄灭的医馆被来人用力拍打。

　　不待睡得迷迷蒙蒙的学徒起身开门，来人一声令下，竟把医馆大门粗暴强行拆下。

　　厚重的木门倒地的声音惊醒了医馆中人。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被一个又一个的熊熊燃烧的火把撕碎。

　　夜会周公的郎中被一把抓起，挟持着带上马车；学徒慌慌忙忙地穿上鞋子披上外袍连系带都来不及系，抓上药箱就跟在粗暴的闯入者们身后跑；沿路被吵醒的百姓家中亮起了一盏盏灯……

　　今夜的盛京,有人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有人惴惴不安忧心后路，有人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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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被带到昏睡的顾无庸床前的时候两手空空，穿着单薄中衣，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顾渭坐在一旁，接过管家递的茶盏，垂下眼睫，“若是治不好二公子，也就不必留着了。”

　　郎中背后沁出冷汗将中衣打湿，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捞住了他。

　　他偏头去看。

　　是一个长相极为俊美，甚至带有攻击性的男子，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温言道，“小心些，徐管家，劳烦先为郎中找一件合身的衣服还有合脚的鞋子来。”
　　男子着绣着云纹的白衣，与他俊美的长相却无半点违和。

　　这大概就是世人称颂的顾家大公子——顾无宥了吧。他想。

　　“多谢大公子，还劳烦派人辛苦跑一趟，去医馆将老夫的药箱拿来。”他拱拳道谢。

　　“不必多谢，药箱您的学徒帮您带过来了，还请郎中先替我弟弟诊治一番。”顾无宥吩咐下人把追过来的学徒带进来，朝郎中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去看看顾无庸的情况。

　　顾无庸此刻眉头紧锁，双手忽然舞动起来，像是竭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服侍他的侍女被吓了一跳，轻促地叫了一声。

　　顾无宥蹙了蹙眉，便有护卫把她拉走了。

　　顾无庸好像跌下了万仞悬崖，一直不断地下坠，他看见他又敬又怕的大哥就站在悬崖边，冷眼看着他跌落。

　　他最后跌进巨大的深坑，被刑讯逼供的向卓带上类似铭牌的东西，然后就像在诏狱里的那样，他引以为傲的家世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招来一次比一次更用力的鞭打，他被谩骂被侮辱，他竭尽全力也逃离不了。

　　这让他意识到，除去家世，他好像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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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根银针被插入顾无庸的身体，有着剧烈反应的他终于安定下来。

　　郎中这才有空擦去额上的汗水，长呼一口气。

　　“顾小公子此番已经安定下来了，顾小公子方才是遭了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剩下一些皮肉伤以小公子的身体，假以时日便能康复。我还开了些静心凝神的药，用法都写在方子上了。”

　　顾渭早已回房歇息，顾无宥倒是一直守在顾无庸的房里。

　　“多谢郎中了，徐管家，去账房取酬金然后送郎中和学徒回去吧。”顾无宥不像是熬了大半夜的人，看起来仍然风度翩翩，俊美非凡。

　　郎中道谢后跟着徐管家往外走，即将出门之际，后方幽幽传来一句话。

　　一句让他毛骨悚然的话。
　　“谢郎中是这盛京最好的郎中，无宥想请教一个人坠马后磕到头部真的会失忆吗。”

　　“大公子谬赞了，若是因坠马磕到头部在脑中产生淤血的确是有失忆的可能。”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多谢郎中，无宥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