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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无名小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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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听到那回答的声音倒比江黎平时的语调还好听些。
屈小北不自觉开口道:“师父,这人不去给电视剧配配音可惜了。”
江黎闻言转过头来:“你声控?”
屈小北摇了摇头。
又听江黎冷冰冰的语调传进耳膜:“什么时候干我们这行还负责给人找工作了?”
就随口一句,这做师父的还认真起来了,屈小北直呼惹不起惹不起。
门始终没开,江黎摆着一张脸又“咚咚”敲了门。
这次倒是很快速开了门。
“我就艹了,说了,半夜别来打扰我,交你大爷的房租交房租!!!”
开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裹着半截浴巾,毛巾半挂在一侧的臂膀上,遮住了锁骨旁半隐半现的疤。
似乎是刚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时不时滴下来的水掉在他略有肌肉的上半身。
目测应该是经常健身那种人。
他就那么目不转睛盯着站在门口的江黎,丝毫没觉得有不妥之处。
屈小北一眼认出这人是梦境的造梦者,他刚想说什么,江黎在对方愣神的功夫里就进了屋。
暖黄色的光照亮了整间屋子,整个墙壁都粉饰成白色墙面。
进门一眼望去的是个简约式的沙发,沙发尽头一整块空间被淡蓝色窗帘遮住,与外面的阳台隔绝。
往里走几步能看到沙发前放着透明玻璃式的茶几,对面是一台小型液晶电视。
有可能平时还会播放着一些当地新闻。
再走进屋子中央能扫视到右手边的厨房跟卧室,布置尤其现代,这间屋子跟这个镇子尤为不一。
像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江黎环视一圈,转过身看了看那个关好门的男人。
“你们是谁。”那个男人擦着头发,一点也不担心,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行径。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江黎不答反问,语气不冷不热。
“我问你们是谁。”那个男人耐心很好,咬着牙又来了一句。
江黎毫无反应:“我问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鸡同鸭讲一般,各自沉默了片刻,那个男人的视线毫不避讳又盯上了江黎。
江黎倚靠在沙发边缘等着下文。
终于在沉默中,擦干了头发的男人把毛巾甩在了一边。
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起身走进江黎,抬手从他肩膀一侧伸过去,拿过放在沙发上的T恤衫。
江黎本身就会自我防卫,他意识到对方只是要拿一件衣服的时候,只能镇定压着不动。
对方如何看他,他那黑色的眸子都是波澜不惊的。
屈小北站在江黎旁边甚至都能感受到一股清新的洗发水香味很强烈的袭来。
啧啧,这火药味不是一般的重,他呆不住在旁边不过脑子的解释:“我师父他有点死脑筋。”
“看出来了。”
江黎冰冻般的眼神扫了屈小北一眼,又看向了刚刚穿好衣服的男人:“你在这个地方呆多久了。”
这满带审问的架势,就是让人很不爽。
穿好衣服的男人不答话反问:“通常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你们先解释解释,为什么闯进别人家里。”
屈小北见刚刚快要熄灭的火药味又渐渐浓了起来。
他急忙开口:“我来说我来说,准确来说,你是造梦者,我们称之为塑梦主,而我们呢,就是入梦者,你在你的梦境里醒不来了,你父亲请我们来帮你一把而已。”
那个男人看了一眼插话的屈小北,目光又回到了江黎身上:“年纪轻轻的,找不到工作吗?想这么个玩意来招摇撞骗?缺钱用?”
不是,一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事情,怎么就招摇撞骗了?
况且入梦营可是官方的部队,虽说私人了一点。
屈小北又解释说:“不是,是你自己被拉进自己做的梦里去了,我们只是负责进入你的梦境来救你而已,什么叫做招摇撞骗。而且我们是非常正规的那种!这是我们的任务。”
“呵。做梦?我怎么可能梦到这么个破地方。”
“准确来说,不是做梦是作梦,我们称这为寐境。普通人的话也许就是晚上做了个噩梦,而更多人是直接由脑部产生的幻想,或者说存在于大脑中经历过的魇!它们受到刺激扩大成为一个梦境,把本人困在里面。”江黎坐在沙发,沉着嗓子强行通俗了一番,转头看着他问,“懂了没。”
“没懂。”对方不假思索回答。
本相见开始两人就不对付,这么一对话两人就更不对付了。
“你这智商,能在这里呆这么久,还真是奇迹。”江黎这句话在讽他,他不是听不出来,当下脾气就上来了:“劳资管你他妈的做梦不做梦的,我不认识你们,如何信你们。”
“那也行,我们借住一晚,明天就走。”
江黎干脆利落的回答,让他没有意料到,他抱拳靠在墙壁,对于今天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觉得好笑:“怎么不行,借住一晚上两万块钱。”
一晚上两万怎么不去抢?
屈小北刚想说话,就见江黎又开了口:“好啊,怎么支付。”
“这儿用不了手机。”那个男人答。
“看来这方面你还是有多多了解的,不算白呆!”
要知根知底还差的远,刨根问底两个人谁也不绕谁。
那个男人压了压怒火,目不斜视的盯着江黎的眼睛,江黎大大方方毫不避讳。
片刻后,那个男人开口了:“我叫祁烊,洗漱在里面,自便。”
说完,他扒拉着头发径直去了卧室。
屈小北看着那个叫祁烊的人入了卧室关了门,才松了一口气:“我差点以为你们要打起来。”
说完,他放下包,顺手拿起茶几上摆在果盘的苹果,“嘎嘣”咬了一口。
转头的时候发现师父一直盯着卧室门口。
“怎么了?师父?”
江黎摇摇头靠近沙发坐下,打算闭目养会神。
听到他的动静又抬起眼皮问他:“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他这儿的食物能吃,外面的不能吃吗。”
屈小北后知后觉的警醒,咬了一大口的苹果瞬间被他吐了出来。
“又不是不能吃。”
屈小北笑了笑:“本能反应,吓得我以为不能吃呢。”
江黎也坐直身体,一手拿起苹果,一手拿起水果刀淡定的削起苹果来了。
就在此刻,卧室门突然打开。
“哦,对了,还要说一句,住宿费用跟餐饮类的费用是单算的。”说完祁烊露出官方微笑的弧度,又关门进去了。
江黎苹果皮刚削到一大半,被卧室开门出来的人这么一打断,果皮断掉了大半。
“这塑梦主不会是个财迷吧。”屈小北捧着没削皮的苹果继续啃着,“哦,不是啊,他家里那么有钱,怎么会财呢。”
“师父,你说丰杨集团这公子,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整得我们要害他一样……”
……
江黎听着他的喋喋不休,又把房间审视了一遍,危险解除大半,苹果也吃完了。
他脱下外套准备睡下。
天还不怎么凉,进入夜里也不会太冷,江黎搭着白大褂在沙发将就着。
屈小北见做师父的要休息,也识相的闭了嘴,在沙发旁边的地下打了个地铺。
终于在漫长的入眠中过到了夜里……
“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充斥在狭小的房间内。
大半夜被敲门声吵醒是很不愉快的事情。
被闹醒的江黎拿着桌上的水果刀警惕的靠近了门口。
祁烊也不是吃素的,他摸索着从卧室靠近门口的时候跟江黎眼神对了个正着。
江黎还震惊,他这行动力自己都没察觉,是自己敏锐度下降了还是怎么。
来不及自我检讨,门已经被祁烊打开了。
“嘿嘿嘿。”门外是个中年人,整个脑袋光溜的没有丝毫掩盖,长得有点胖,面容晒得特别黑。
门一打开傻乎乎冲着祁烊笑着,“我妈让我来收房租。”
大半夜收房租?
有病!!
屈小北是最后被闹醒的那一个,他坐在地铺上,还没动呢。
眼睁睁看着自家师父跟祁烊,把门口“痴呆”行为的中年人打发走了。
“习惯就好,每天晚上都有乱七八糟的人收房租来的,你这么劳师动众,我住在卧室里面有点受宠若惊。”
祁烊关上门,说话间毫不掩饰直视面前的江黎,和他手里的水果刀。
江黎正举着水果刀靠墙站着,见他这幅样子,放松的警惕性不免得就越来越重。
听每个字眼里那么轻佻的语气,江黎一成不变的表情微微动了动。
就那么一两秒,祁烊话语落毕,江黎抬肘把水果刀插进了祁烊背后的墙壁,入壁三分。
若不是祁烊反应迅速别过头,那刀离他的头皮应该是零点零几厘的位置。
祁烊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老大跳,他拍拍自己胸脯:“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江黎道。
祁烊一愣,回想刚刚发生的,不自觉笑了:“你就不能当做我夸你?说不让人说,看不让人看,你这人…”
“我不需要。”江黎冷漠看了他一眼,把脱下的白大褂穿上直接坐回了客厅沙发。
这性格也太无趣了点,祁烊把刀从墙壁拔下来,玩笑的口吻也收了大半,他淡淡道:“还未听到两位姓甚名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