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受吧你！》山罗花

22、欲秦顾纵

　　今天秦怡忌日，李健康想着很有可能会在这里遇到秦川，又因为知道秦川不喜欢顾家的人，所以林姨何叔回车上之前，李健康特地和俩人交代，说他们回来之前，只管待在车里等着就好，不用上去接的。

　　李健康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老天爷啊！现在随便来个什么人吧，只要把自己从这里给弄走就好！可别让他继续在这里待着了！

　　如今身份暴露了不说，爱好还变成了那个……就是那个那个。

　　这真是……天妒英才不让活，苍天无眼受难为啊~！

　　哎、等一下，刚才吟的那句诗好有文采，再来一句——

　　少小离家老大回，菊花已成向日葵……

　　……不对劲，换一句……

　　爱情三十六，就像是一场游戏，我要牢牢把握遥控器……

　　嗯？怎么唱出来？

　　靠！都什么时候了还吟诗！

　　淫?荡还差不多！

　　努力地将天马行空般的思维拉回现实，李健康依旧死皮赖脸地窝在顾帆怀里装昏迷。

　　哗哗的雨声混淆了人的听觉，也不知道秦川走没走，于是他偷偷把眼睛眯开一条缝——

　　一道凌厉的目光直直地注视过来，俩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秦川声音微微有些上扬：“醒了？”

　　李健康：……
　　装鸵鸟计划失败……

　　*

　　从秦川的角度打量顾人西，对方巴掌大的小脸有点婴儿肥，五官也生的小巧精致，尤其是嘴巴，总是水润润的，就跟涂了层唇膏似的。

　　此时，雨水打在顾人西白皙光滑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先是凝了不少水珠，被压弯后，终于服帖地趴在卧蚕上，像一把铺开的古典折扇。

　　可就是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在面对秦川时，露出的表情却是近乎病态的偏执。

　　A中所有人都知道，最了解的秦川的非顾人西莫属。

　　可谁知道，被顾人西这么经年累月地骚扰着，秦川也成了最了解顾人西的人呢。

　　所以，就算对方是真的失忆，也绝不会像眼前这般……傻。

　　秦川在乎的东西很少，但唯独五年前姐姐秦怡的死，成了他心里解不开的结。

　　秦怡死后连续一个月做一样的梦、顾帆受伤后顾家反常的做法，过往种种在秦川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而这颗种子在顾人西失忆后，仿佛得到了养料一般，迅速扎根疯长，过去许多疑虑重重的事情，都慢慢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秦川就像一头敏锐的野兽，潜伏在草丛里，不动声色地盯着猎物，等待他露出更多的马脚，他一步步逼近，时刻准备发动袭击，只等一个扑倒猎物，然后狠狠咬住后颈皮逼供的机会。

　　秦川知道，顾人西身上有太多秘密，想要解开答案，就必须先将他擒获。

　　但此刻，猎物因为太过胆小，又缩回了洞里，并且短时间内似乎没有再探头的想法。

　　秦川决定放出些诱饵。

　　*

　　李健康真的要泪崩了！

　　就算自己真的帅到爆炸、帅到掉渣、帅到惊动党和人民！也经受不住秦川你这样盯着看啊！

　　李健康决定了，既然扮鸵鸟装死不管用，那就逃吧，虽然可耻，但是管用。

　　正当他一骨碌从顾帆怀里蹦下来，拉起顾帆的手就要撤退时，秦川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顾人西，我们交往吧。”

　　李健康愣了几秒，抬起的脚步放下，然后掏掏耳朵，走到离秦川交往更近一点的地方，露出个谦卑的笑容，态度诚恳地问：“不好意思哈，刚才耳朵进水了，你刚才说的话我好像没太听清。”

　　墓区的绿化很好，远处都是郁郁葱葱的高大常青树，一阵寒风吹过，雨水似乎都带了些清新的绿叶味道。

　　“啊欠！”李健康冻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秦川比他高了十多公分，看人时的目光总是微微向下，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秦川又重复了一遍：“顾人西，我们交往吧。”

　　李健康这下是彻底愣住了。

　　哇靠靠！我是男的哎！男的！

　　顶天立地力能扛鼎铁骨铮铮上能跟鬼子拼刺刀下能去工地扛水泥的超级无敌男子汉！

　　秦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屁话啊！

　　李健康怒了，觉得自己宝贵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正准备撸起袖子和秦川干一架的时候，忽然脑子灵光一现，想到了些什么——

　　我好像是个受……还是身娇体软奶嗝受……爱好是……□□……

　　李健康：……

　　*

　　李健康没想到秦川会突然向自己告白。

　　更没想到自己会脑子一抽，拒绝了对方的告白！

　　在秦川向前一步准备更靠近他一点的时候，李健康行动比脑子更快，倏地往后退了半步，然后一跺脚，一叉腰，怒目圆睁，气冲斗牛：“你、你、你、你……”

　　“你”了个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你勾引我！”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回答，秦川不由蹙眉。

　　“秦川！我、我、我、我告诉你！”

　　李健康虽然紧张到不住结巴，却依旧声如洪钟：“你休、休、休要逼良为娼，强人锁男，我、我、我可是要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的！而、而且……早恋是不对的！我们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闻鸡起舞凿壁偷光囊萤映雪悬梁刺股挑灯夜读为将来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夯实坚实基础！

　　总之……我不会和你□□的！”

　　李健康说完后，才惊觉哪里不对。

　　靠！什么“□□”，他明明想说的是“交往”！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秃噜出来了！

　　李健康顿时心虚到手脚发软，他不敢看秦川的眼睛，眼神四处乱飘，强装淡定，甚至还假装若无其事地吹了个口哨：“我、我……我的意思是……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这诗不错，不错哈……”

　　秦川：……

　　说完，他又尴尬地朝秦川笑了几声，可对方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眼微蹙、一言不发，李健康忽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傻比。

　　靠！装什么深沉！

　　是你对我告白哎！

　　是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非我不嫁的哎！

　　李健康一边腹诽，一边观察起周边地形，哼！既然说多错多，那此地也不宜久留，还是先溜为妙。

　　于是，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一米七八的他拉着一米九几的顾帆，还没等秦川反应过来呢，就嗖的一下蹿出去了，跑得飞快。

　　李健康拉着顾帆一口气跑回车上后，先是把顾帆塞进车里，还没来得等林姨开口询问他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他便从车里抽出一把伞来，然后飞快地又按原路跑了回去。

　　这雨就跟前列腺刹车失灵了似的，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个没完没了，下得李健康康心烦气躁、心里骂街。

　　秦川仍站在墓前，身姿依旧笔挺得像一颗青松。

　　李健康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不由分说，把手上的伞往秦川手里一塞，只留下一句“毛主席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后，又迅速离开了。

　　秦川看着那抹一癫一癫跑远的身影，若有所思，接着嘴角扬起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浅笑。

　　*

　　重新回到车上，林姨和何叔都不是多嘴的人，看李健康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便没多问，只是关心了一句要俩人回家后立马冲个热水澡驱驱寒。

　　宽敞明亮的淋浴室内，水汽氤氲，李健康站在喷头下，热气腾腾的水流顺着头顶流下，勾勒出一副有些瘦削单薄的躯体。

　　李健康自知自己一紧张便有脑抽的毛病，而如今冷静下来后，再细细回想秦川的话，以及自己傻缺的回答，恨不得立马穿越回去拿块豆腐拍死自己。

　　来这个恶趣味系统不就是为了攻略秦川完成任务嘛！秦川都已经主动告白了，自己却给拒绝了，李健康那个气啊！

　　不过，秦川告白之前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李健康一边往脑袋上抹洗发水，一边回想当时秦川说的话。

　　秦川姐姐死后秦川连续一个月做了同一个梦……嗯，这还算正常吧，毕竟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顾帆跳楼后顾广陵没有把他送去医院……这倒是有些奇怪，毕竟是从三楼摔下来的，还摔坏了脑袋，这么严重没去医院的确不合理，不过，顾家有自己投资的私人医院，说不定是请私人医生上门来医治呢。

　　至于顾人西被秦川救上来就没了呼吸……如果真要找一个理由来解释的话，死人还有回光返照呢，溺水的人要是像偶像剧里的主角一样，按几下胸口吐吐水，亲几口嘴巴再来个缠绵悱恻的人工呼吸，虽然听起来有些牵强，但也不是没哟可能的嘛。

　　最后是秦川说的自己反常的反应……李健康皱起眉头很认真地思考起来，难道自己的行为真的很反常吗？不应该啊，自己明明除了学习差一点，好吧，是差很多以外，其他地方不都表现得很中规中矩嘛。而且都说了是失忆了呀，他记得以前有新闻报道过，说一个外国失忆醒来后突然无师自通学会了汉语，那自己这和别人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说的过去嘛。

　　思来想去，李健康得出一个结论——秦川是在诓自己！

　　当时秦川虽然内心起了疑心，不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他也不敢光凭猜想就确定下来。

　　但是当时自己被吓得厉害，惊慌失措的表现就像是送上门的证据，才使得自己身份暴露，秦川的猜想得到印证。

　　这么一想，那之后秦川的主动告白也能说得通了。

　　秦川不能接受秦怡的死，而自己死而复生的出现给了秦川一个“秦怡或许也在另一个地方好好活着”的希望，所以秦川希望通过接近自己，弄清楚里面的奥秘，从而找到姐姐。

　　李健康想，如果是这样的思路的话，秦川姐姐或许真的和自己一样，重生在另一个世界了。

　　不过，或许里面真的有什么玄机秘密，可自己除了这个破系统以外，其余什么也不知道啊，秦川接近自己也是白接近。

　　虽然他也想告诉秦川系统的存在，小小地帮他一把，可是，光是自己身份暴露这一项，这破系统就给他改了个坑爹爱好，要是再暴露了系统的存在的话，保不齐着这恶趣味系统又要作什么妖。

　　想他堂堂……哎、一米七八是几尺来着……算了，想他堂堂好几尺男儿，总不能因为乐于助人，而真把他少男的贞操给交待在这里了吧。

　　这般想来，那么自己拒绝秦川的告白竟然也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歪打正着了。

　　虽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是任务内容还没有变，自己只需要按计划进行，好好学习，和秦川找到共同语言，培养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谊，到时候再让秦川把他带回家或是按在墙上说些羞耻的话，就是朋友义气、水到聚成的事了。

　　至于受不受的，只要心中有受便是受，也不一定非要身体力行嘛，李健康乐观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