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初九的草莓

5、第 5 章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走怕是家里人会担心。顾知南也早就买好了票，要回老家。
　　程安安把他们送下楼后，安排司机把他们一个个送到指定的地方去。程安安家住市郊，离高铁站很近。于是司机先送的顾知南。
　　顾知南下车后，差点儿被吹走！北方的风真不是盖的！她围好围巾，快步走了进去。取到票后，离发车还有两个小时。她没带什么行李因为老家那边都有，除了相机。她百般无赖的摆弄手机。
　　偶尔抬头看看人来人往。可就是这偶尔一抬，抬出了大问题。
　　顾知南正想歇歇眼，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行但又很陌生的脸。
　　顾知南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但，那个男生也太好看了吧！外面萧条的背景似乎都在与他做陪衬。顾知南竟然莫名笑了？！什么啊！男生离她很远，并未注意到她。
　　她拿起手机放大“嗖”的就拍了一张。手机不比相机好使但是，偷拍嘛，要什么技术。
　　顾知南这是第二次偷拍别人。第一次偷拍还获奖了……

　　顾知南做贼心虚，拍完就溜了。找到了另一个座位。
　　她放大图片，照片上的男生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是笑着的，但是顾知南又觉得他不是笑着的。
　　顾知南细思极恐：蒙娜丽莎？！
　　荒谬的想法过后，顾知南觉得这个人眼熟极了。但也是真的不认识，离谱！
　　她一扭头，发现他和他的朋友们都走了。
　　顾知南瞥了瞥嘴。
　　时间很快。
　　车站响起女声“G6470开始检票” 她没空去想别的了，就上车了。因为昨天买票买的比较晚，顾知南重金买了商务舱。除了贵没有别的毛病。
　　顾知南老家在距离B市200多公里的C市。坐高铁要仨小时。
　　车到的时候，天依旧黑着。她自己打车回家，到家也只用了20分钟。顾知南怕敲门声打扰邻居打扰奶奶。就在外面等着天亮，等着他们醒。还好，顾知南到这儿的时候已经五点了。
　　最冷的不是太阳落山后而是太阳升起前。
　　顾知南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对着快流出鼻涕的自己自拍了一张。发了个朋友圈：从B市到C市，一路冻过来的。
　　本以为这个点儿没有人点赞，她刚想收起手机，突然消息铃响了一下。江时遇点赞了。
　　顾知南挑眉，立马冲进对话框里
　　“老江！怎么还没睡！”
　　“啊，从程安安家回来就没睡着。打算吃早饭了我。”
　　“……”顾知南沉默了会儿：“我刚才在车站看到一个男生，觉得很眼熟，但我又真的是不认识，我拍下来了你看看是不是九中的。”
　　“真的就已经闲到这种地步了吗？”
　　随后，顾知南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有三四个男生，可江时遇一下就找到了顾知南说的那个人。很出挑。个头出挑脸也出挑。目测185以上，照片里，他在笑。
　　江时遇仔细琢磨了会儿，确实眼熟，但是，确实不认识。
　　“我不知道是不是九中的，确实，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等会儿，你又偷拍别人！”
　　“诶呀你这说的话跟变态一样，我真不就第二次吗我又没把照片放出去。行了行了，我撤了。”
　　“你到地儿了？”
　　“到了到了。”
　　“行。睡会儿觉吧！别猝死了！”
　　“知道了。”
　　顾知南回完江时遇就坐在家门口开始想那个男生，真的好熟悉啊，真的没见过吗。
　　想着想着，太阳都升起来了。
　　顾正华和周子瑜一出家门就看到顾知南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傻笑，诡异……
　　他俩知道顾知南得凌晨到，跟顾知南说了让她住一晚酒店，顾知南闲麻烦，口头上答应了。
　　“诶，丫头，干嘛呢？”顾正华幽幽的说。
　　顾知南正想的出神，突然被顾正华这么吓一下，差点儿过去。
　　顾知南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爹，倒是给顾正华盯的有点儿冷。
　　周子瑜笑了，问她：“小柒，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怎么不敲门？”
　　“啊，我昨天晚上到了之后就去酒店了，然后睡不着嘛，就过来了。刚到。您俩干嘛去？”
　　顾知南不怎么会撒谎，但赢在演技可以。
　　“去姥姥家，奶奶还没醒呢。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别打扰奶奶了。”周子瑜说。
　　“行啊我也去。好久没看见姥姥了。”
　　姥姥家也在C市，距奶奶家较近，但也绝不是可以走路去的距离，果断选择开车！
　　开了有十分钟的路，姥姥家就到了。顾知南的姥姥是乡村教师，为人和蔼可亲，从不大声说话。自从姥爷去世后，姥姥话就更少了。顾正华提到过让姥姥去城里与他们一起生活，姥姥拒绝了，
　　现在姥姥就自己住在村儿里，顾知南的舅舅倒是偶尔会假惺惺的来看望。但是老太太知道谁是真心对她好的。
　　推开大门，顾知南就大喊：“姥姥！”
　　“诶，我大孙女哟，快让姥姥看看，又高了又俊了。”
　　随后周子瑜和顾正华拿着一堆东西进屋。
　　“妈。”
　　“妈。”
　　姥姥分别回应了他们。
　　说完，姥姥就拉着顾知南往屋里走，把顾知南推到离火盆最近的地儿。姥姥一向很心疼她。
　　到了中午，老太太愣是想让孩子们吃自己做的饭，周子瑜怕她累着，说出区吃。老太太拗不过周子瑜，不情不愿去了饭店。
　　饭店离姥姥家不远，他们四个走着去的。走着走着，路边出现了一个乞丐。好像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破破烂烂，跪在地上，旁边有块儿牌子上面写着一堆话，本来是大年初二的好日子，路上一片红火，他却在这儿乞讨。
　　周子瑜下意识看向顾知南，她知道自个儿闺女从小就心软，每次看到乞丐无论多少的，一定要给他们钱。没想到却看到顾知南像没事人一样从那个乞丐旁边走过，甚至都没看他。
　　周子瑜觉得有些不对劲。顾知南感觉到没有人跟上来，扭头便看到周子瑜看她。
　　顾知南疑惑：“妈？怎么了？”
　　“啊，没事儿，走吧！”周子瑜大步向前走去，权当丫头长大了，自己有些敏感。
　　午饭吃的很开心，跟姥姥在一起就是很开心。当然了，跟奶奶在一起也很开心啦。
　　傍晚，三人回到了许兰英这儿。发现许兰英不在家。周子瑜着急，立马给许兰英打了电话。
　　许兰英说自己在邻居家刚想说让他们别来了，电话就挂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正华就带着他俩来了，本来想着串个门待会儿，刚进门就被吓到了。院子里一片血腥，好像是在宰猪？还是什么东西？周子瑜跟在后面，直接喊了出来。她下意识的想去护住小柒的眼睛。更让周子瑜难过的事情发生了。顾知南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她甚至往前走了一步，对许兰英说：“奶奶，回家吃饭啦！”
　　周子瑜蒙了。顾知南小时候明明那么心软那么心软……周子瑜更加坚信她不在的这几年，顾知南一定经历了巨大的事情。因为人的脾气秉性不会瞬间变的。周子瑜这次回来其实早就感觉到了，顾知南没之前那么活泼了那么爱说了。
　　周子瑜心里难受也没表现出来。
　　晚上，周子瑜给沈曦打了电话。
　　“小曦啊，干嘛呢？”
　　“我刚吃完饭，你是不是回家了啊。听小北说小柒昨天晚上回去的。”
　　周子瑜听到“小柒”二字，心又狠狠的颤了一下。
　　“嗯，昨天回的，问你个事儿啊。”
　　“你说。”
　　“额……就是，小柒她，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过特别大的事儿？可以改变她性格的那种？”
　　独享沉默了会儿，开口。
　　“唉，我就说瞒不过你，小北还特意嘱咐我让我替小柒守着。子瑜我就不跟你绕了，你仔细听着。
　　你们去外地工作后，小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和往常一样，但是我觉得她并不开心。
　　即使我说了她可以每天都来我这儿，住我家都没关系，她还是怕麻烦，只要我不去你家接她，她自己是不会来的。
　　有一天，顾姨跟我说小柒丢了。我就和林清连夜去找。家里的阿姨，司机，安保什么的都去找了。最后在一条胡同里找到的她。她浑身脏兮兮的都是泥。手上还有血。林清就赶紧送她去医院。这件事儿我没告诉顾姨，怕她年纪大了，受不住。就骗她说小柒在我这儿睡着了不回去了今天。
　　去医院的路上，小柒一句话都没说。我俩不停的转移注意力。可小柒就是不说话不看我们。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小柒身上没有伤。血不是她的。可能是受到惊吓了，才不开口。让我们好好聊聊。
　　我带小柒回来后。小柒和小北呆着。我上楼送水果，听到他们的对话。
　　事情好像是因为小柒今天在马路上给了一个乞丐钱，她身上就那么点儿钱了。给了他之后，好多乞丐都朝小柒要，小柒没有。好像被一个乞丐说给不起就别给装什么圣母。
　　小柒说那些人说不过她想动手，小柒之前练武术打她们绰绰有余。就动手了。后来，有人踹她，她就滚到地下了。然后，好像是周围人路人就一直在说小柒，指责她怎么可以打一个乞丐。小柒就跑了。直到我和林清找到她。
　　自从出了这个事儿后，小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周边事物无感，也对自己无感。你不一直很好奇她为什么重拾武术吗？就因为这个。”
　　沈曦说完长出了一口气，她压在心里的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不知道是对是错。
　　“子瑜，对不起。”
　　周子瑜听完沈曦说的话。便把电话挂了。
　　外面飘雪了，周子瑜迟迟没有动。一遍遍去回忆沈曦说的每一个字，一遍遍想否认这个事实。
　　北风呼啸的声音盖过了风声，也盖过了哭声。
　　这个点儿顾知南已经睡了，周子瑜回到房间，顾正华发现她不对劲。方才压下去的痛苦又涌上心头，她像顾正华说了这件事儿。
　　顾正华眼眶含泪。
　　两个本稳重的年轻人，在那一夜，哭成了泪人。他们的宝贝女儿本是充满爱心的小姑娘，却因旁人的指责变得无情。顾正华不知道顾知南当初真真实实经历了什么，他想象不到，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熬过来的。

　　天亮了，周子瑜想了一夜，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辞职。

　　早上，顾知南并没有起的很早，好困。起来已经九点了。
　　简单洗漱后，就往客厅走。
　　一大早就看见顾正华和周子瑜顶着俩黑眼圈坐在沙发上且眼睛很肿。
　　一定一宿没睡，而且哭过。
　　顾知南一想，准是爸妈知道了。她昨天确实没演好……
　　顾知南走到他们身边蹲下“小曦姨都告诉你们了吧。其实，这么久过去了，我也不在意了。我没事儿，别担心，最难的时候我都过来了，别怪小曦姨她们就成。也甭难过了，大过年的。”
　　周子瑜听到这话，更难过了。反倒成顾知南来安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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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十，四人回到了B市。在路上，周子瑜对顾知南说：“小柒，妈妈打算辞职了，专心在家照顾你。”
　　顾知南震惊了几秒，忙说：“妈，真不用真不用，奶奶照顾我就行了。啊不，我俩互相照顾就挺好的了。您还是陪着爸爸吧。”
　　周子瑜不退步，顾知南也不退。终究还是周子瑜输了。
　　许兰英坐在后面睡着了。并未听见她俩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