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ABO］》潭殷

2、第02章

　　机甲部有专门的训练场供新生进行实际操作，按理来说这些小家伙应该修满一年的机甲理论知识，再进行一段时间的模拟操作，才有资格真正进入控制室驾驶机甲。
　　但能够进入帝国中央学院的学生都是非同寻常的，要么天赋卓绝，要么长期浸淫在贵族教育里，两者都早早掌握里机甲驾驶的技巧，欠缺的只是实战经验。
　　机甲部的教官们信奉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经历无数生死瞬间的放手一搏，才能磨砺出一把永远为帝国荣誉而战的利刃。
　　于是现在，年轻的教官站在偌大的训练场中央，厉声训斥三十名学生，而他们的身后矗立一排巨大威严的机甲。
　　作为陪训医生的江随坐在休息台上，懒散地翘着二郎腿，目光从一排身姿挺拔的Alpha脸上划过，最后停留在右侧的那个人身上，眸色愈发深沉。
　　顾知衍今天也穿着黑色的作战服，完美的身体线条足以让任何雕像家神魂颠倒。他唇角微抿，神情淡漠，琥珀色眼睛只专注地望向前方，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峻意味。
　　Alpha的五感都敏锐地令人害怕，他或许已经察觉到江随肆无忌惮的目光，只是表现得无动于衷。
　　江随并不气馁，甚至流氓般地数起Alpha健硕完美的腹肌。
　　他以前只喜欢柔软纤细的□□，几乎是第一次，他体会到Alpha身体特有的性感和美丽。
　　“阿随，你怎么一直盯着那些新生看啊？”身旁传来轻微的一声疑问，带着几分犹豫和担忧，Omega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他，等待一声回答。
　　“里面有我想认识的人。”江随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看宋殷唇色有些发白，将随身携带的暖水壶打开，递到他的面前。
　　江宋两家这些年往来密切，宋殷和他也算是沾亲带故，所以江随平日里对他总是多有照顾。
　　宋殷习惯性地接过喝了一口，追寻他刚刚的视线，找出那个让江随在意的人。即便已经找出目标，他还是不太死心地问，“你想认识谁啊？”
　　江随并未对他的刨根问底感到烦躁，相反，他对Omega都是极其富有耐心的，“队伍最右边，叫顾知衍。”
　　“姓顾……是第一区的那个顾家？”宋殷不太确定，语气中更多了几分敬畏。能进帝国中央学院的学生必然有些背景，但都不能和第一区那些贵族相提并论。
　　尤其是顾家……想起那些道听途说来的传闻，宋殷忍不住多了几分忧虑，他不明白江随为什么要去关注这样一个危险的家伙。
　　“嗯。”江随这一声算是肯定他的话。顾家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和顾家任何一个人沾上关系都是非常棘手的事情，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离顾家人远远的。
　　他不应该去招惹顾知衍，可江随天生反骨又不知死活，越是明知不可行，就越要以身试险。
　　需要为自己的一意孤行付出多大的代价呢？江随不清楚，也正因如此，他的目光可以毫无保留地追随着顾知衍。
　　“阿随，他不是你能随便摆布的，而且他是个Alpha。”宋殷小声地强调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他和江随相识这么多年，凭借只言片语，就清楚他动了什么念头。
　　平庸的Beta和顶级的Alpha，简直有悖世俗对于三类性别的理解。每一个人自出生就能检测出性别，青春期就会面临腺体分化，极少部分人会成为Alpha或者Omega，拥有超越常人的精神力，尤其是Alpha，出色的身体条件将他们推向权力的顶层。
　　至于剩下的这绝大多数，会面临腺体的萎缩退化，他们不再感知到信息素的存在，精神力也逐步下降，变得这座社会机器上一枚可有可无的齿轮。
　　AO结合尚且还要顾虑等级的适配，更别说Alpha和Beta了。
　　“我很清楚。”江随倚靠在座椅上，那双平日里总显多情的桃花眼低垂着，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最后他笑着开口，“况且只是玩玩，又不是上赶着去和顾家联姻。”
　　“你真的随心所欲惯了。”宋殷知道自己的劝说毫无作用，他这个人容易想一出是一出，或许过两天新鲜感淡了，就不会再想着去纠缠一个S级以上Alpha。
　　“我有分寸的。”江随知道他这样纯粹是为自己好，想让他放宽心些。自己沾花惹草多年，最清楚怎么处理一段露水情缘，怎么断得一干二净。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训练场上那些Alpha已经各自分好小组准备模拟对战，要求在二十分钟内将自己的对手打趴下，规则也简单，只要现场不出现严重伤亡，教官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教官走到训练场边缘，按下一个简陋的红色按钮，随后蓝光缓缓浮现，如同不断跃动扭曲的文字般，一层又一层地扩散开。耀眼的光芒将训练场分割成均等的空间，渐渐变化为实体，供他们模拟战斗。
　　江随对这群新生的训练不感兴趣，目光一如既往地落在顾知衍的身上。人已经进入机甲的驾驶舱，能看见的只有学院提供的两架毫无特色的机甲，黯淡的漆面和相当老土的设计，互相碰撞时还能迸裂出灿金的火花。
　　与他交手的那个Alpha，江随也是有所耳闻的——军政大臣的小儿子，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之前听说过因为和下城区的平民起了争执，直接将人活生生地打成残废，后来他的父亲出面将事情压了下去，让他还能回到帝国中央学院作威作福。
　　Alpha的进攻是符合他天性的莽撞和急躁，好几次都是往要害处的袭击，顾知衍只是不紧不慢地躲闪，轻而易举就能窥见破绽，将巨大的机甲撂倒在地，对准关节处进行激光切割，发出刺耳的轰鸣。
　　学院提供的机甲都是采用特殊材质建造，异常结实，伤害设计也有所保留，刚刚那几下并不能让Alpha的机甲完全瘫痪，只是限制行动，也给出一点教训。
　　顾知衍似乎并不把这种机甲作战训练放在眼里，游刃有余地应付着，直到那个Alpha终于忍受不了般暴起攻击，光束四射，烟雾飘散，一直朝着机甲驾驶室出拳。
　　他甚至想要杀了控制机甲的人……江随对此并不感觉意外，Alpha这类性别时常发疯，难以用正常思维去看待。
　　顾知衍至此终于认真了一点，而他动真格的下场就是对面那架机甲彻底报废，狼狈地倒在地上，形同一堆废铜烂铁。失败的Alpha久久没有从驾驶室里出来，不知道是精神力损耗过大，还是碍于面子不敢出来。
　　没有什么悬念的结果，场地的淡蓝色保护罩如碎光般一点点消散，顾知衍将机甲驾驶到一侧，而后打开舱门离开。教官见是他率先赢下模拟对战，嘉奖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顾知衍只是冷漠地回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现在感觉非常的烦躁。
　　使用精神力操纵一架陌生而又落后的机甲，让他本能地感觉到厌恶，不能将敌人一击致命的作战又让他觉得毫无意义，死缠烂打的对手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可笑……还有那道时刻落在自己身上的下流至极的目光。
　　从伽勒星的任务开始，一直若有若无地出现，顾知衍接受过诸多视线的洗礼，但这个人如此的露骨、轻佻又欲望深重，像一滩黏连浑浊的液体附在他的身上。
　　来源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Beta，顾知衍听过他的那些桃色传闻，无外乎是不负责任、放纵滥情和来者不拒。
　　无论哪一点都让他感觉厌恶。
　　 新生训练很快结束，好几个不知轻重的Alpha受了伤，他们作为陪训医生理应下来为他们进行治疗，可江随直接绕过那个哀嚎半天的新生，朝着顾知衍的方向走去。
　　 “同学，你刚刚结束机甲对战，精神力可能会出现过度亢奋的情况，麻烦将手伸出来，我给你做个简单测量。”江随笑吟吟地将手掌摊开，示意他把手臂放上去。
　　 “我不需要。”顾知衍双手盘起，居高临下地望向他，琥珀色的一双眸子轻轻敛起，却藏不住其中的冷漠和厌烦。
　　江随被他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也不气馁，反而从自己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白色磁片，是可以快速接入通讯器获取他一切联系方式的东西，一般只有在亲人和朋友间通用，“我是医药部大三的江随，如果你后续身体有不适的地方，可以直接联系我。”
　　帝国学院医药部是为中央医院输送人才的，拥有最尖端的科研技术和最先进的医疗资源，江家又是有名的医学原料供应商，所以江随哪怕是个Beta，也有不少人对他的一个联络方式趋之若鹜。
　　可是很显然，这其中不包含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
　　顾知衍接过那张白色磁片，下一秒就折成好几块，随手将它丢进垃圾回收器里。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第一次正视江随，里面是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倨傲，“我说过，我不需要。”
　　这无疑是一种羞辱，寻常人看到这样的情况肯定甩脸走人，偏偏江随最不差的就是厚脸皮，更不怕那些所谓贵族的敌视和威胁。
　　于是他伸手搂过顾知衍的肩膀，因为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他可以很自然地贴近Alpha的耳边，暧昧的呼吸喷涌在赤裸的皮肤上，音调低沉声音缓慢：
　　“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自信，漂亮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