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识》明回

17、此树是我开

　　西城实属郊区，天虽然开始发白，但是本就人烟稀少的地方更显得冷清。翩翩和百花仙子二人带着厚厚的账本，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赶回小木屋。要到西城，需要过一个小山坡，昨夜一夜没睡，两人早已累极，这上坡又格外费力。
　　“菲菲，要不要休息一下？”翩翩回头一看，菲菲早已是大汗淋淋。
　　“离小木屋也就半个时辰远的路了，赶赶吧，歇了，我怕走不动了。”
　　“那好，我还能拿点东西，你把你手上的东西都给我吧。”说完也不等菲菲点头，翩翩便抢过了菲菲手中的账本。
　　风打在树叶上，发出呼呼地叫声，却辨不清是风声还是树声。
　　“这坡路，白天还不觉得怎样。现在一瞧，还真是有点阴森。怪不得木白说他惧黑。”菲菲想起那夜木白和楚怜留在小木屋的理由不觉一笑。翩翩却是看呆了，一切终于回到了原点。
　　“举起手来。”
　　翩翩和菲菲看了一眼彼此，又看了看眼前突然冲出来的四个大汉，敢情他们是遇上打劫的了，乖乖地把手举起来，账本自然就是丢地上了。
　　“把钱掏出来。”
　　翩翩和百花仙子都是俊杰，这个时候更是识时务。
　　“就这么几文钱？身上肯定还有。弟兄们给我搜。”
　　“大哥，我们身上真的就只有这些钱了。”听到搜身，翩翩有点急了，自己倒还好，菲菲毕竟是个姑娘家，“要不，我赶明儿给你们送钱过来。”
　　翩翩说的其实倒是真切，他是一心要救菲菲，只是却惹贼人一阵哗笑：“哥儿我闯南闯北，明天给我们送钱？哈哈，我看是叫人来逮我们吧。”说完，眼睛一眯，露出凶光，“搜。”几个大汉，便冲了上来，翩翩却是把命给豁出去了，逮着要去搜菲菲身上的手，用力一抓，那人回头，目标便冲向自己。而另一个要搜自己身的大汉也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抵抗，冲向他这边。本是文弱书生，哪里能敌得过两个大汉。但是那一刻，或许是情势太危急，翩翩反倒有了几股蛮力，拖住其中一个的脖子：“菲菲，快跑——”
　　菲菲还没开始拔腿，另外一个歹人已经抓着了菲菲。而翩翩也不是那两个大汉的对手，没几下，便给打趴下了。“大哥，这人怎么处理。”一个大汉用脚踩着翩翩的背，询问他们的头目。
　　“捅了。”那个头目目露凶光，看来真是动了杀气了。
　　百花仙子心一惊：“饶了他吧。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哼。”那个头目不屑地看了眼翩翩，又回头抬起菲菲的下巴，“长的倒也干净，就做我十三姨太吧。”
　　“人渣。”听及此，翩翩一股血气上来，想站起来，却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
　　“给我安分一点。”踩着他背的人，用脚尖狠狠地踩了个圈。
　　“公子，别较劲了。”看见息乐的脸上早已挂了无数的彩，这外伤内伤的，也不知道息乐能不能撑得住，更怕那几个贼人若是眼红了，这等草菅人命的事也未必不敢做，“放过他，我跟你们走。”
　　“姑娘，你以为是扮家家酒吗？你没有选择。”这就是人在刀刃上的处境，一时之间，百花仙子还真给忘了。
　　难道今天当真要葬于此地？
　　“先把那个男的给我捅了。”
　　“是，大哥。”
　　那生了锈的刀子此刻竟然这么刺眼，眼看那把刀子就要捅向息乐，百花仙子一声尖叫，而与此同时——
　　“且慢，一条人命一千两黄金，死尸不收的。”
　　循声望去，竟是木白！
　　“一千两黄金？你有这个钱吗？”
　　“我是顾家少爷，顾木白，你说我有这个钱吗？”
　　“大哥，我们这回捞到一条大鱼了。”几个贼人眼睛立马发光，蠢蠢欲动。
　　“一万两黄金！”但是见到大金主，立马加了价码。
　　“好，你先放人。”
　　“放人。”
　　百花仙子立马奔到息乐旁边：“怎么样？”
　　“还行。”轻轻扯了下嘴角，疼痛却排山倒海地涌来。
　　“可以带我们取钱了吧。”
　　“自然，跟我走。”木白嘴角微微上扬，又恢复了他一贯的风流倜傥。
　　“木白——”百花仙子唤住了木白。
　　“拿钱消灾嘛！反正钱多得是。”木白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处境，他的这番话，更是让那群贼人，更加地蠢蠢欲动，一万两已经是天文数字，可是那些人似乎已经开始不满足了。
　　“跟我走。”木白轻轻挥了挥手，一脸大哥架势，便往前走。那几个歹徒便紧随其后。
　　“菲菲，你快去镇上，通知人来帮忙，我怕木白出事。”翩翩反抓了抓菲菲的手，急忙吩咐道。
　　“恩。”百花仙子刚要站起来。却发现前面的形势发生了大逆转。突然从拐口处冲处十来个顾府的家丁，将木白拉了过去。那几个贼人显然也没有想到突然发生这样戏剧化的变数，都有些束手无策。顾家的家丁凭借人多，很快便控制了场面，抓了三个人，不过还是被那个头目给跑掉了，实在是可惜。
　　“你们先把这三个人送官府查办。”木白稍微做了些分配。便朝着翩翩和百花仙子走来。陪着百花仙子搀扶着翩翩回小木屋，幸好路并不远。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百花仙子有许多的疑问，为什么木白总是在第一时间发现危情。
　　“我神机妙算。”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认真的。”
　　“我开玩笑的，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你们不在了，天还灰蒙蒙的。楚怜说你们回小木屋了，我不放心你们，所以便带了家丁过来。你们也知道我惧黑嘛，所以就多了些家丁！”
　　似乎挺合情，但总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当真？”
　　“自然！”
　　经历了此劫，翩翩想了许多，也包括自己对菲菲的感情问题，一直以来他都在躲避这个问题。虽然说好从此相亲如兄妹，可是在遭劫的那一刻，这个问题却一下明朗。可是许多问题——无解。菲菲曾经说过她喜欢他。可是，息乐的身躯里住过两个住客。菲菲喜欢的应该是息乐吧？如果她知道现在住着的是一个叫翩翩的男子，一切还会一样吗？
　　仙人是不可以动凡心的，与天规无关。仙人大多修身养性、六根清净，而情爱大多纠结，他们无法妥善地处理这些复杂的关系，所以动凡心都难得善终。本以为掌管人间姻缘的月老对于情爱会有更高的见解，却原来已经习惯了照本宣科，因缘天注定，情爱的归属预知详情便看姻缘簿。菲菲喜欢的究竟是谁，曾经深深地困扰着翩翩，甚至在那段争吵的日子。但是在经历遭劫之后，他已经不在乎了。息乐，现在的息乐就是自己，能够保护她，照顾她便是自己最大的愿望。
　　虽然下凡之期为每千年一次，正常来说下凡期限为十个月，但是自己是借尸还魂，假若息乐的身子不坏，自己便可老死在这个躯壳里，与菲菲一起变老。